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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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让于适喘不上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受困于自己的。 泡泡出院那天是一个下午,黄曦彦临时被叫回了家里帮忙,不能来陪他们一起回去,泡泡恢复得很好,抱着电话对黄叔叔不能来表示的惋惜。于适把东西都收拾到了书包里,等着孩子通话完毕,打算到了楼下再叫车。这几天风平浪静,他松了口气,庆幸一切算是恢复到了平常。 陈牧驰在那次对自己羞辱之后,便再没来找过他,这也是于适想要的。陈星旭倒是经常来看泡泡,泡泡很喜欢这个叔叔,但他还是觉得陈星旭身上自带疏离。 泡泡有问过于适,为什么这个叔叔总来看自己,于适不好说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意外,只是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喜欢泡泡才来多看他。 于适一直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陈星旭可能就是陈牧驰以后的爱人。他性情稳定,家室也和他相配,他们在一起,肯定比他和陈牧驰更加合适。 真好,他们当初甜蜜的时候,陈牧驰经常会在他们的对话中说不过自己,然后他就会装作有怨气,无奈地对自己说,你真是个降不住的人精。他以后终于不用再和自己这种太难琢磨的人相处了,他也应该获得去真正的安稳和幸福。 于适牵着泡泡的手,忘记了一个小时前还和陈星旭信息交流的内容。他已经把泡泡要出院的事情告诉了他,还以为他只是问问,所以后来也没有注意他给自己回了消息,上面写到:你们等我,我送你们回去。 他们走出医院的大门,朝着路边越来越靠近。于适点开软件刚刚确定好位置,却在下一秒听到了一声汽车的鸣笛,那不长不短,足够吸引起自己的目光。他应声看去,看清了那是一辆黑色的车,不确定又让他走近了几步,但那辆车已经先一步摇下车窗。 此时,他终于辨认出了这辆车的外貌,也在霎时就确认出了他的主人。这是陈牧驰的车,他们还腻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开这辆车带自己出去兜风。于适不可能认错,因为全市也就这一辆,看起来不太起眼,却价值不菲。 副驾驶座的人显露出的真容,他朝着于适喊了一声,还向一旁的泡泡摆手。于适的脚步慢了下来,认清了来人,也清楚驾驶座上坐着的肯定是陈牧驰。他丧失了前进的想法,如果不是泡泡想要去答应陈星旭的召唤,他想自己大概会换一个方向,然后和那两个人撇清关系。 于适进退两难,空着的手紧张地攥紧拳头,临阵脱逃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之时,又一声鸣笛冲入了耳中。这次听起来,就不单单只是提醒了,那声音短促又刺耳,就是要猛地将人的惧意拉到极点。果然还是没有退路,于适走上前去,陈星旭看着他靠近的身影,看出了他其实也不情愿。 于适打开车门的动作小心翼翼,动作慢得像在拖延时间。泡泡紧贴着爸爸,但于适要他先上车,泡泡感觉这辆车闷得喘不上气,开着冷风也不舒服,于适能形容出这种感受。他和驾驶座上沉默的人都压抑着,陈星旭应该能感受的更剧烈,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今天正好在阿牧公司谈工作,我说我要来接你,他说要跟着一起,好有个帮助。” 陈星旭不是故意装傻,只是当时,当他回复完他要去送于适父子回家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的热情确实太过头,他是坐着哥哥的车去来的陈牧驰这里。他赶紧跑去,询问刚刚和陈牧驰结束对话的哥哥,问自己能不能暂时先把他的车开走,去接他上次出车祸意外撞到的人。陈牧驰靠近得不知不觉,顺便把自己的想法听得一清二楚,最后干脆主动请缨,要和自己一起去送于适回家。 不仅是主动,还是陈牧驰坚持要来,不论陈星旭用什么借口,他都说没有问题。 陈星旭解释不了太多,但看着后座上于适有些魂不守舍,他很清楚地对他道歉,声音还让陈牧驰听得清晰:“对不起。” 陈牧驰开动了车子,听得懂陈星旭给于适道歉的意思。他通过前后视镜看到了靠在于适怀里的泡泡,随即便是于适反应过来浅笑了一下,看起来有气无力:“不用道歉的,您来送我们,我们就很感谢了,真的麻烦了。” 泡泡被这种沉闷搞得支撑不住,闭上眼睡了过去。于适低头拨开了泡泡有些微微长长,还未修剪的头发,心底祈祷起,陈牧驰最好不要给自己多说一句。万幸的是,一路上他们真的是始终沉默,只是从头到尾煎熬的人,却只有于适而已。 看着泡泡的侧脸,于适想起了陈牧驰一周前说得亲子鉴定的事。他已经不是在忐忑陈牧驰得到了答案,而是在想他明明有别的机会,可以突然闯入到自己面前,却在今日和陈星旭一起出现,是不是只是想给自己难堪。场面是复杂还是简单,于适都逃脱不了陈牧驰对自己的压制,他不太想他们的纠葛再让其他人苦恼,自己也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力气,害怕泡泡因为他们受到影响。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导航按照于适一开始提供的路线一直进行着。刚上车时,于适迟迟张不开口,驾驶座上的人也没有回头看他。于适之前还在心存侥幸的想,他还有最后的退守之地,但到了此刻,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容易陷入被动的境地。僵持不是办法,于适最后还是开口,特地低了低头,那个角度前后视镜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微弱:“晨曦面馆,麻烦了。” 黄曦彦虽然不在,但从他的店门前下,离自己的杂货店也不远。他不能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暴露给陈牧驰,若是从前,他会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让陈牧驰知道,然后期盼他会主动来找自己,但是现在不行。他护紧了泡泡,虽然一句没说,可是已经把软肋暴露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他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车子驶过了最后一个拐角,陈牧驰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目视前方,心底却并不平静。泡泡看见了熟悉地街景,离开了于适的怀中,瞪大眼睛惊喜地问他,一会儿回去可不可以吃雪糕。于适笑弯了眼睛,目光里多了因为血缘而有的喜悦。陈牧驰恰巧无意间看到,听见于适温柔的语气,分心也在那一刻更加明显:“不行,再等上两天,等泡泡浑身都不痛了再说。“ 陈牧驰一脚踩下了刹车,用力稍猛,每个人也因为惯性微微前倾。陈星旭抓住了胸前的安全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不及思考陈牧驰的又是怎么了,却发现车后座的人几乎是逃离,已经赶紧要与他们划清界限。于适知道,只有自己急也还是没用,泡泡刚刚初愈,他依然耐心的等待着泡泡自己从车上走下,才果断地关闭了车门。于适很想下车的那一刻,就抱起儿子快速地离开,但他知道陈星旭又摇下车窗,笑着看向了自己。 “小于,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泡泡后续有什么情况问题,记得联系我。”陈星旭主动地开口,是出于自己的善良和责任心。在他眼里,于适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也不需要对他防备。 他看见于适点了点头,忌惮着陈牧驰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可能会出口伤人,所以没有对陈星旭口头回应。于适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去,肩膀也在快获得自由的片刻放松了下来。 他以为,只要一口气脱离掉车上二人的视线,生活肯定能恢复到和往常一样,可他没想过,名为“过去”的线出现了,就又会把他绑在原地,再织成一张大网,自己怎么都彻底无法逃离。 “于适,泡泡的大名,叫什么?”车子里又发出了声音,他越过了陈星旭面前的空隙,来自这一路都没有说话的陈牧驰。 于适停下了脚步,他是那么不想回头再看到过去,可是当过去的声音传来,他却还是会丢盔弃甲,变得犹豫不决。 泡泡望向了身边的父亲,他知道那个看起来就不和善的叔叔,是在问自己的名字,但这次他不想抢答。于适又把泡泡挡在了身后,他转回身子,还是坦然地面对着,陈牧驰这句不清不楚的问话:“于向阳,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弱,我想让他能活下来,就起了这个名字。” 叫做向阳之后呢,那些痛苦于适半点也不会提。陈牧驰已经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没必要说自己当时是怎样无助与无力。他不想要谁来讽刺自己的执迷不悟,因为泡泡的诞生是自己生命中最光明的事,也是泡泡让自己还能在下半程人生中,有可以过活的理由。 车里的人没再有异议,于适庆幸,他终于可以离开了,这里已经没有再让自己停下脚步的借口,但也是这一瞬,他感觉自己反倒没有刚刚那么急切的心情,走到面馆的门前,也听见了身后车子启动,最终也没有纠缠,还是离开了这里。 陈牧驰问自己,却也没再回给自己什么,他们好像是在谁的面前打起了哑谜,可事实上他们两个也谁都不知道谜底,只是进行了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好在于适的内心毫无波动,看着汽车开远,而自己往另一条岔路走去。 于适还是背着他自己的包袱,有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回忆过去,但更多时候,他已经只能看见现在。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来?”返回的车开到了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了下来,陈星旭不假思索,看向陈牧驰的侧脸,直到此时还是不懂他今天到来的缘由。 一路上他一句话没说,也没故意和自己亲昵 ,作秀给谁看,还反倒让车上的气氛变得更加怪异。他的出现,似乎就只是为了故意不让于适好过,陈星旭能猜到的,但他还是不明白什么都不做沉着脸走一遭,到底有什么好。 “小旭,泡泡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瞒你。我会去给你哥哥说清楚,是我的问题不能和你继续相处下去,你不用为难。很抱歉,让你对我一直抱有希望。” 陈牧驰松开了刹车,车子又慢慢提上了速度,平稳的行驶,就像是陈牧驰此刻的说完话之后的镇静,虽然行为没有反常,可表情沉重的,却让人无法忽略。 又是沉默,陈牧驰以为陈星旭听完便不会再回话,或者他会淡淡回一个“嗯”,默认与自己划清界限。他已经说清,想把陈星旭从混乱发生前摘出去,但他还是没有想到,陈星旭回了话,却不是拒绝:“那如果我说,我不在意呢?” 陈牧驰以为是自己听错,可是陈星旭只是停顿,话没有停止:“我们这几天都没见面,只是通讯联络,所以我也思考了,是不是应该听从自己心里的顾虑,然后和你划清界限。但我发现我还是不想放手,因为和你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快乐。” “可是我不想你陷入混乱,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当我非要这样好了,我再试试,如果我觉得坚持不下去,我们就不用继续。” 主动权确实在陈星旭,而他就算这几日那么动摇,最后却还是在陈牧驰提出结束时,霎时决定自愿淌入这滩浑水,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真的不舍。 没有和陈牧驰想见的这几日,陈牧驰还是在每天都主动发来了消息,问自己心情怎样,今天又做了什么。陈星旭觉得自己就是很傻,一旦看中了一个目标,也还是会走进泥里,轻易地败下阵脚。自己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当有人在自己最需要情感时出现在自己身旁,还真的给了自己快乐和安全感,陈星旭也会舍不得放弃,甚至甘愿抛弃自己的坚持。 车开到了家宅门口,陈星旭想要自己去解开安全带,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先一步按下了按钮。即使得到了陈星旭肯定的答复,陈牧驰的表情,似乎还是没有多么舒缓,并且有了更多复杂的情绪:“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力处理好。” 陈牧驰懂了,原来很多自己当初不理解的对不起,真的会在自己极度愧疚的时候脱口而出。把自己带到于适面前,陈星旭说出的对不起,是陈星旭对于适感到愧疚,而自己对陈星旭做出保证说出的对不起,是对陈星旭对自己的相信感觉愧疚。 他很抱歉,终究还是要辜负陈星旭对自己的信任,然后去制造出他厌恶的混乱。 黄曦彦身在家中,没有忘记给于适发去消息,告诫他这几天干脆别营业,省得你的老仇家都找上门来对你纠缠。 于适看了眼自己早就打开的商店门,又看了眼自己已经利索上好货的货架,很扫兴的告诉黄曦彦,晚了。 “你就总想给自己找事。”黄曦彦果然又气他不多考虑,嫌弃他不长脑子。 于适也不是不听劝,他走出了收银台,干脆走到了门边,看着已经夜晚、行人稀疏的道路,叹了口气。黄曦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能不开门做生意,但是他可以这几天早关门。 伸过懒腰之后,他便伸手忙着去抓一边的门把,也是在下一秒,忽然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这里。于适停了下来,站在了偏角落的位置,他收手,想着做完这最后一笔生意也来记得,但他看见,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进入自己的眼中。他没有立刻看到那个人的长相,所以还没觉得这双鞋哪里眼熟,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然有些发闷,像是在对什么隐约的预兆。 从鞋子再看到西服的样子,于适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速,这个身形自己再熟悉不过,是想要在脑中抹去都不可能。他了然地对上了那一双眼睛,看见了陈牧驰惯性的无情冷淡,他的情绪,已经变得比以往哪一次都镇定。于适退无可退,视线逃到了他的衣领,伴着屋内白色的灯光,他哑口,只好安静地听着路边蝉鸣的放肆。 ”聊聊吧,关于泡泡的事情。“ 下午陈牧驰把车子开到这里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果然没辜负他的预想。普通随意,虽然不至于贫穷,可是还是令他感觉窘迫。他那时就想冷哼一声,然后嫌弃地讽刺于适,就算离开了他,也还是没找到下家,过得依旧是穷酸,可是他没有,就算是现在又在夜晚里见到他,也还是把话堵在心里,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可悲的是,自己还是狠不下心,他宁可在青天白日放他一时清净,还是会想要在暗夜中来与他不断纠缠。于适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衣服大到看不出他的身形,对峙没有太久,待于适缓过神,他已经从陈牧驰身边的空隙挤着走了过去,准确找到了需要关闭的大门。 陈牧驰向屋里挪了几步,看见背影忙碌的人,伸出他细长的胳膊,他仰着头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有气无力:“你去收银台那里,旁边有扇门,你进去等我,小声点,泡泡睡了。” 陈牧驰应声,转身走去了杂货店的里面,他推门时小心翼翼,发现里面是两层的建构。一层的桌子推门就能看到,二层和一层没有门做隔断,陈牧驰坐在了座位上,等待着门外的人将店内彻底打理清楚,也禁不住开始思考。他在想自己第一句应该说什么,正思索之际,楼上传来的翻身床板晃动的声音,吱呀作响,和自己的内心一样复杂难断。 于适从冰柜里取出一瓶水,轻手轻脚走进屋内。他把水放到了陈牧驰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心知不需要自己主动开口,按捺不住的人也会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我过几天会派人来接泡泡去我那里,如果你想要补偿,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多少。” 于适干笑了一下,表情转瞬就变回了苦涩,他提不起精神,也没有想哭的迹象:“他是我的孩子,我自己生自己养的,我根本没想过去用他得到什么补偿,我只想他一直在我身边生活。” 陈牧驰没见过这样的于适,四年过去,原来当时稚嫩的人也已经长大。他不再稚气,眼睛变得更加动人。陈牧驰看向了他的嘴唇,他咽了口唾沫,感觉浑身上下正在一点点发烫,可他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哪怕他已感觉自己可能随时会忍耐不住:“于适,既然都说出口了,就要为此承担责任。我既然都知道了,就不可能放任不管,不然,那就变成我不负责任了。“ 他当然知道于适不想要钱,因为他在昨晚就看过了于适这些年所有的信息。于适再苦再累 都没有让孩子过得不顺,如果他真像自己想的一样,早就会在生下孩子就送到自己手上,然后获取利益,但他没有,因为孩子于他而言真的是珍贵的宝物,是他的另一半生命。 “你能不能……别带走他……我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的。”想到失去泡泡,于适还是无法冷静,果然再次做出了请求。他声音颤抖,话说到一半眼睛里就又涌上了泪水。他像那一天在医院时恳求自己一样,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隐忍着自己必输无疑的悲凉,却必须要做出尝试。 “你把他照顾得再好,也不会有他跟着我得到的更多。我会给他好的教育,好的生活,以后他可以去看见更多,可是跟着你,他注定只会成为一个普通人,庸庸碌碌一辈子。”陈牧驰往于适的身边又凑近了一些,语气依旧不为所动。 这些狠毒的话和逻辑,就像是为了应对于适而量身打造,哪怕于适根本也没有说出什么,他还是要说出这些话,强加给于适的幼稚的标签,让他知道,他依旧和自己最初见到他时一样,是个下位者,没有任何逾越的权利。 打击一直都是奏效的,于适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滴落,他忘记了擦,或者说眼泪已经在即将失去孩子的现实面前不值一提。真的还是没有长进,于适在无助的事情面前还是只会哭泣,对既有的现实无能为力。 陈牧驰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让于适感觉到无能为力,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用手抓住他的脸,强迫他只能看着自己,也强迫他去听自己无耻的条件。 陈牧驰要于适走投无路,只能听命于自己的安排:“想要孩子留在你的身边,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 “你就像原来一样,我给你钱,你给我睡,我就不让你和泡泡分开。” 于适闻声,霎时感觉自己没有了力气,去挣脱陈牧驰抓紧自己下巴的手,又一滴泪水无意识的滴在了陈牧驰的手上,因为这些话,对于适而言就是莫大的侮辱。 他明明看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却把过去的自己提出,用他去撕碎自己现在的尊严。于适张不开口,眼中的疑惑都是对陈牧驰直白不解,陈牧驰根本不敢直视,他也心虚,怕自己如果真的看过去会于心不忍。 他就是麻痹自己,让这一切只是欲望驱使就好,这样他的良心起码会好过。 他在于适疑惑的眼中,贴近了他的嘴唇,没有柔情,只有因为想先满足自己的冲动而尽力地发泄。他要让于适喘不上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受困于自己的。亲吻的高潮并非是唇齿的交接,而是他们都面红耳赤的结尾,慢慢分离的那一部分。 陈牧驰陷在情热里,和于适在一个频率下呼吸。他以为,不拒绝自己亲吻的人肯定会说我同意你,真的下贱的没有边际。 可喘息之后,于适依旧看着自己,只是这次他双眼空洞,咬着牙,颤抖地只说出了一个字:“滚。” 于适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存活在陈牧驰眼里,真的就是一文不值,连希望如今都不能属于自己,他只能顺着陈牧驰定下的方向行走,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我是为过去怀缅,可是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