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梦
“叮……叮……” 雏森感觉她的耳边仿佛出现了幻听，那就好像是什么在一下下被雕琢的声音，一瞬间周围所有的环境声都寂静了下来。 诡异的声音让她心中升起恐惧感，心跳不可避免地加起速来，她试图抬手，却只有一片黑暗，在这个空间中只有她的心跳声与神秘的雕琢声。 睁眼……睁开眼……！她紧张地在心中命令自己。 “……！”在数十次的努力下，雏森终于睁开了眼，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她紧张屏起的呼吸才逐渐放松下来。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那么，这一题——就由雏森你来回答吧。”讲台上正在授课的老师点了雏森的名字。 “啊，好的……”雏森还来不及从迷幻的噩梦中缓过神来，就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身体好像条件反射一般自发地站了起来。 就好像……这一幕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她的视线聚集到讲台上的老师和他身后黑板上的题目上——这是现实。 确切意识到这一点后，雏森的精神才缓缓镇定了下来，看着题目回答起了老师的提问。 “回答得很好。”老师给予了雏森肯定并让雏森坐下，他注意到雏森的脸色有些苍白，便提了一句：“雏森，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医务室。” “……好的，我没事，谢谢老师。”雏森坐下，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见此老师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授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雏森的朋友朽木露琪亚来到她的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桃，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 “露琪亚，我没事啦。”朋友的关怀让雏森心中一暖，她摒弃噩梦带来的紧张和不安，“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 “噩梦？”露琪亚的大眼睛看着雏森，似乎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上课的时候雏森会做梦，明明她并没有看到雏森在课堂上睡觉啊。而且……这还是雏森最喜欢的蓝染老师的课。 “嗯，可能是昨晚太用功了没睡好吧～”雏森将坠落在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好吧，用功也要注意身体啊！”露琪亚看雏森确实没有什么身体不适，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喂，露琪亚，有——”橘发的少年看到露琪亚，向她们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看到露琪亚在和雏森交谈后，话音一顿，转了个弯：“……去买水吗？” “嗯？哦！好啊！”露琪亚转头看到来人是黑崎一护，两人对视间心照不宣，她赶紧应了一声，然后转头若无其事地去问雏森：“小桃，一起去吗？还是我帮你带瓶水？” “不用啦，你和黑崎君去吧。我待会还要去办公室送作业呢。”雏森看到来人，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她知道黑崎一护和露琪亚的关系很好，可能他们有什么私事要说，她也就不想去打扰他们了。 “OK，那我们先去了。” “嗯嗯～” 雏森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收回了视线，整理了一下课桌上的书本，然后将之前在课间收来的作业都整理好并累积在一起，准备送到教师办公室去。 她无意去深想好友和黑崎到底有什么事情要避开她或是有意排开她。 …… 雏森抱着作业来到办公室门口，她的脚步声很轻，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一阵争执。 “……我说过了，你没资格再接近她！”雏森听到了她还算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些愤怒：“蓝染——你不配！” “……”对方没有马上回应，一阵衣物的窸窣声后，这才冷声回应说：“我也说过了，没有我，你们什么都做不到。” “你他妈——你凭什么——！” 争斗一触即发，雏森心中一紧，也不好继续站在门外听下去了，再说了，如果学长和老师起了争执，这对谁都不好。 她赶紧敲了敲门，并扬声喊了一声：“蓝染老师？”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室内的两人都有意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两人很快就想到，他们在此争执，明明已经设下过结界，雏森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来的？而且……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没事，进来吧。”蓝染惣右介率先回过神应了一句，他轻飘飘挥开平子真子揪扯着他衣领的手，自行整理了起来。 雏森推门进入后就看到蓝染老师整理着皱起来的衣领，再看到老师对面的平子学长隐含不悦的神情就知道，刚才大概是学长没忍住先对老师动了手。 雏森隐下自己在门口听到他们起争执的事，一如既往地当作一概不知，反正这类事她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呢。 她面上有些惊讶又疑惑地看向平子，有意替他解围：“学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嗯，小桃，真巧啊～来送作业？待会一起走吧。” 雏森对平子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好啊。”她转而将收来的作业放到蓝染的办公桌上，“蓝染老师，作业都在这里了。” “好，辛苦了。”蓝染看着两人在他眼前有来有往的对话，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不悦，没有面上表现出来。除开刚才和平子真子的争执不知道有没有被雏森听去，他在雏森面前，仍然还是那个沉着冷静的老师。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雏森知道以平子学长的性格，大概是难以和蓝染老师和平相处了，就由她来开这个口。 “去吧。”蓝染颔首，他没有阻拦，而且他在这个时候阻止他们往来也没有意义。 平子真子没有和蓝染打招呼，径直跟在雏森身后一起离开了。 蓝染看着门彻底合上，两人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好像就此分割成了两线。他沉下眼，掩去眼中的隐怒，拿过一旁放在最上层写着“雏森桃”名字的作业本翻阅起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这才让他心中的怒意飘散而去。 雏森的这手好字还是当初他教的呢。而且她也依然如当初一样，是他眼中最优秀的学生。 …… 出了办公室，平子真子不确定刚才他和蓝染说的话，雏森有没有听到，又或者说，她听去了多少。 他便想不经意地试探一下：“小桃，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嗯？”雏森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平子，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刚来呀？没想到学长也在办公室，话说学长怎么会来找蓝染老师？你们认识吗？” “哦，嗯，不熟，只是以前认识而已。”雏森的反问反而让平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赶紧扯开话题：“对了，小桃，我弄到了几张周末画展的票，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吗？要不要一起去？” “啊……”雏森有些惊讶，她很快想到了之前聊天时她随口提了一下本周末的艺术画展，本来也只是随口提起的事情，没想到平子学长还上了心甚至去弄到了门票，她有些开心，答应了下来：“好啊！” “你朋友去不去？”平子真子拿出了好几张票示意，也不知道他怎么弄来的。当然他也只是这么一问，如果她们不去，就他和小桃两个人去，那肯定是最好的了。 “唔，我问问再说吧。”雏森回答说。她并没有一口替朋友回绝，但她心里知道，她的朋友大概率是不会去的。 毕竟……她的朋友一到周末就会很忙。忙得不见人影，甚至是失联。 “嗯，那到时候再联系。”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雏森的教室门口，“小桃，进去吧。”平子真子留步在门口，目送雏森进教室。 “好。”雏森点点头，往教室里走去。 她发现了教室内其他同学看到平子学长送她到教室门口后的揶揄表情，明明她和平子学长相处起来是很自然舒适、而且毫无暧昧的，但偏偏在看到同学们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后，好像忽然就被戳破了那层他们从未提及过的朦胧面纱，这让她的脸颊和耳根都有些涨热了起来。 一瞬间好像周围的所有视线都变得刺目了起来，雏森轻抿起唇，尽量无视同学们的视线，这时候解释反而会显得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身后的视线好像也一直跟随着她。雏森没有回头，就是莫名有这样的感觉。雏森忍不住回头向门口看去，果然，平子学长还看着她呢。 看到她回头去看他，平子真子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只好也回以一个笑容，又引发了同学们愈发起哄的声音，平子学长倒是一点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朝学弟学妹们扬声打起了招呼：“嗨！” 直把雏森惹得面色彻底绯红，有些羞恼地看着他，平子真子这才离开。 果然还是那个轻佻的平子学长！雏森暗自有些气鼓鼓地想。 刚才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觉得平子学长好像有些不似平时的他了，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感觉他的眼中似乎有许多无法诉说的情绪在涌动，只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 平子真子在学校里挺有名的，他有一头灿烂的漂亮金发，还留着与多数男生格格不入的发型，但是却一点都不女气。他喜欢开玩笑，一口关西腔显得他的语气总是很轻佻。 一开始有人因为他的发型嘲笑挑衅他，无一不被他胖揍了一顿，从那之后那些人见到他都绕路走，当面碰到了叫老大，暗地里叫他校霸。 雏森也没想到巧合之下她会和学校里这样一个“风云人物”结识，但认识后，她却觉得他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么“校霸”。反而他一直都很照顾她，雏森莫名有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他和周围的人不是同龄者，平子真子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长辈？或是年长者？她也说不上是什么，但是……他就是对她很好。 最终雏森只能归结于是平子学长的性格比较成熟。而蓝染老师也是位非常好的老师，她对这位老师有着天然的好感。 所以……蓝染老师和平子学长这两人争执的事情是什么呢？平子学长口中的“她”，是指谁呢……蓝染老师似乎也没有反驳“她”的存在。 雏森独自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沉思着。 露琪亚和黑崎去买水后一去不回，周围的人似乎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雏森对这种异常也早已习以为常并且可以完全忽视掉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了。 到家了。 雏森进了门，从黑漆漆的玄关处摸到开关打开了暖色的灯，“我回来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