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改】

    韩越目前的住所是位于市中近郊的高级豪宅。选择这边的原因除了离旧家近，生活机能韩母都熟悉以外，当然还有隐私上的考量。这栋豪宅除了有24小时的驻卫警巡逻外，四週的墙面上还架设了无数的电眼与警报设备。而且当初与建商配合的事务所在购图时，就已经将周围的建物考虑进新建物的落点，因此这栋建筑与周围大楼之间的距离非常宽阔，再加上单向玻璃帷幕的设计，让外界看不透里面的状况，可是住户却不受限制，可以将附近的公园绿地一览无遗。就公眾人物来说，算是一栋保障个人隐私的最佳选择。

    「你们现在还住在这附近啊？」当韩越的行径路线越来越眼熟时，言唯曦语带激动的问。

    「是啊！」韩越宠溺地看着言唯曦眼中那完全掩盖不了的兴奋之情，「这里有太多回忆了！」

    「可以先去公园看看吗？」

    「当然好。」

    言唯曦与韩越并肩走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公园里，心中的激动是无以復加的。

    虽然不全都是愉快的回忆，但这个公园在他心中的确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在刚回国的第一年，言唯曦也有请堂哥带他回来看看。但面对周遭的人事已非，让他非但没有激情，反而只有无限感慨。

    但这次和韩越一起回来那个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儿时的记忆又一幕幕浮现在脑中，心中满是激动。

    突然一个透着温热的手拉住言唯曦的。

    「啊？」言唯曦讶异的看向韩越。

    「记得吗？以前我都是这样接你回家的。」韩越眼中含着温暖的笑意，让言唯曦彷彿回到幼时一般。

    「嗯。」言唯曦红着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

    虽然说以前两人每天都是手牵着手走回家，但毕竟现在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还这样牵着手就感觉很奇怪。

    这应该是专属于恋人间的亲密举动……

    言唯曦你快冷静下来！韩越哥只是想重现以前的情景而已，不可以胡思乱想！

    韩越含笑的将言唯曦这略带羞涩的表情尽收眼底，略略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我们走一圈看看？」

    好在现在已经很晚，原本在公园内散步的人群已散了。否则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散步还不引人侧目啊？尤其对象又是韩越，一不小心就上头版新闻了！

    「铜像拆了啊？」看着栅栏内那个现代艺术，言唯曦的手抚上周围没变的栅栏。

    以前这里面是立着一具伟人铜像。黑色的栅栏、深色大理石檯面，再配上古铜色的卓然英姿，一整个感觉就是气势磅礡！但现在换上这个现代艺术……感觉就是有点那么不伦不类。

    上次他过来时铜像还树立在这里呢……

    岁月总是这样无情的流逝，消磨着人世间的所有事，不曾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记得小时候有有一次为了玩游戏而鑽进栏杆内却出不来，正当所有玩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是韩越哥出现爬上栏杆把他抱出来的。

    那时韩越哥和为此还刮伤了手臂，让阿姨狠狠责骂了一顿。现在想想都让他觉得很内疚。

    「妈那时只是担心我的伤势，没有怪你的意思。」韩越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神里带着安抚般地看向言唯曦。

    言唯曦不禁一愣，没想到韩越和他想的竟然是同一件事。

    「那时自己也真的是太调皮了。」言唯曦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哪有小孩不爱玩的，而且你一直都很乖。」韩越亲暱的捏一下他的手，「要回去了吗？」

    「嗯！」言唯曦闻言一笑。

    多么令人怀念的一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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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两人一踏进家门，就见韩母坐在客厅沙发上逗弄孙女，江陵蓉也在旁边看着。

    「怎么突然跑回来？不是还要录影吗？」一见儿子回来，韩母将孙女放回媳妇怀抱迎了上去。

    「妈，您看我带谁回来了？」韩越轻轻将言唯曦往前推了推。

    「阿姨好。」言唯曦朝韩母点招呼的道，「抱歉突然打扰。」

    「你是……」韩母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觉得分外眼熟，「你……你是小唯？」

    「是的，阿姨好久不见了。」

    「真的，真的很久不见了。」韩母笑着回道，但脸上笑容带有一丝尷尬，「你都长这么大了。」

    言唯曦敏感的接收到韩母的尷尬，甚至是太不乐意。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解释成真的太久没见了。毕竟很少人在这么长时间没见后，还能像韩越哥一样，马上又可以熟悉热络起来的。

    「来，我们去里面坐着聊吧！」韩母领着两人回到客厅，江陵蓉还抱着孩子坐在原位，表情也显得很僵硬。「这是小越的媳妇。」

    「嫂子好！」言唯曦礼貌的点头问候。「抱歉，突然来打扰你们。」

    「你叫她陵蓉就好。」听着言唯曦的那一声“嫂子”，让韩越全身不自在。自己已婚的身份是他追求小唯最大的障碍。

    「为什么？」言唯曦疑惑的看着韩越，「叫嫂子比较有礼貌！我的朋友里还没有人结婚，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叫嫂子耶！」

    听到言唯曦的话，韩越当真想把自己掐死。

    「叫嫂子好，」韩母笑笑地在旁边打圆场，「小越比你大，是应该叫嫂子没错。」

    看样子小唯这孩子似乎对小越没有甚么特别的感情，希望这一切只是小越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妈！」这次换韩越抗议的喊了声韩母。

    「小唯，听小越说你现在在当设计师啊？」漠视韩越的抗议，韩母拉着言唯曦坐落在沙发上问道。

    「也不是什么设计师，就只是负责公司產品包装设计与行销而已。」对于韩母突然亲切起来的态度，言唯曦无法理解，但也没有多想。

    「嫂子，meimei现在多重了？」他记得新闻上报导江陵蓉生的是个女儿。

    「现在七千多快八千了。」冲着言唯曦的一声声嫂子，江陵蓉脸上的尷尬与僵硬也逐渐不见了。「你要抱抱她吗？」

    「不了，我不会。」听到要给他抱，言唯曦急忙挥手拒绝，他最怕这种软趴趴的小婴儿了，听说一不小心就会骨折！

    「现在先抱抱，以后抱自己的才不会手忙脚乱。」江陵蓉笑着说。

    「陵蓉！」她们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就知道小唯对自己而言……

    不对！搞错的是他自己才对！

    虽然说韩越早就和母亲提过自己对小唯的情感，那时母亲也表示愿意接受。但是毕竟还是老一辈的观念，再加上江陵蓉是韩母的乾女儿，自然还是偏向她多一些。

    而江陵蓉本来就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在明瞭一切后还愿意与他成婚。但是……愿赌却不一定要服输。

    韩越瞇起眼睛瞪向婆媳两人。

    她们现在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应该是如果小唯不喜欢自己，甚至根本就是个异性恋者，那么她们就可以维持现在的状况，完全不会有任何改变！

    接收到韩越眼神里的气愤与背叛，韩母与江陵蓉一时无法反应。

    韩越「霍」的起身，拉住言唯曦就往屋子里走，「走，我们去琴房。」

    他什么都可以听母亲安排，但只有小唯的事他说什么都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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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和陵蓉到底是想怎么做？」韩越双手盘胸，口气冷漠的近乎质问。

    现在只有韩氏母子两人在书房对谈，一人佔据一方。韩越刻意选江陵蓉不在家的时刻，就是想要来个母子俩的单独对话。

    「小越？」从小到大都听话懂事的儿子，曾几何时会以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

    「妈！」看着母亲受伤的表情，韩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态度还是放软了下来，「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这……」韩母皱着眉头，「妈知道你对小唯那孩子的感情，但是你毕竟已经和陵蓉……」

    「那是妈你要求的！」韩越打断韩母的藉口，提醒道：「而且婚前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没找到小唯就算了，但现在找到了，你们却要反悔吗？」

    「这……妈也不是反悔，但是你总要为小姵着想，她毕竟是你的孩子啊！之前没有孩子由着你就算了，但你想让小姵从小也没爸爸吗？」

    「妈？」韩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小姵怎么会没爸爸？我就算和陵蓉不在一起了，也还是会顾着小姵。而且我相信小唯也会很疼爱她的，她不会失去爸爸，只会多一个疼爱她的叔叔！」

    「但你想蓉儿会肯吗？」以江陵蓉的家世背景，如果两人真的离婚，江家绝对不会放弃孩子的监护权，甚至会阻挡他们家探视的。

    「她肯不肯都不重要，婚前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当初竟然答应，现在也该信守承诺！」

    「那你有考虑过小唯吗？如果他喜欢的不是你呢？」韩母不死心的说。

    这一句正中韩越的担忧！

    「我相信小唯对我是有感觉的！」他看得出来，小唯看着他的眼神中确确实实隐藏着爱慕的情愫！而且这几次在与小唯公司同仁的接触下，他得知一个重大讯息——小唯喜欢的对象确实是男性。但是……

    「但我现在的身份不解除，要我拿什么资格去追求他？」

    韩母摇了摇头，「那如果小唯己经有对象了呢？你倒是时不就两头空？」

    这是韩越心中另一个隐忧……从侧面得知的消息，小唯可能真的已经有对象了……

    「两头空也没关系，起码我有尝试过了。」韩越严肃地看着韩母亲语重心长道：「上天竟然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再次遇见他，我没道理不尝试就放弃。」

    没错，这次他会好好把握机会，说什么也要将小唯留在身边！

    「妈！」韩越深吸一口气，蹲在韩母膝前，昂首望着母亲，「妈，只有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努力。如果不是为了小唯，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是白费的，什么名声地位都没有意义。更不要提原本就不是我所想要的婚姻。」

    韩母双手紧紧反握住韩越的双手。

    没错，这孩子为了找寻小唯下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自己都看在眼里。或许，也是正因为都看在眼里，所以更无法接受。

    从小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竟然全心全意付出在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身上。

    她与儿子的关係一向亲密，所以当小越发现自己对记忆中的小唯怀有特殊情感时，是第一个告诉自己的。

    那时她很震惊，震惊到不敢相信。直觉是不是自己教育上出什么问题了！否则好好地一个儿子怎么会变成同性恋？

    尝试与韩越沟通后，她发现韩越的性向还是喜欢女性的，只有对记忆中的小唯才抱有那特殊的情感。那时她松了一口气，觉得只是因为小唯在儿子幼时记忆佔有太大的回忆，才导致韩越有这样误解。

    从那时起她不再干涉韩越的交友，甚至是鼓励韩越去多交几个女性朋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成男女关係。她总觉得只要韩越交了女朋友就会把小唯忘记。

    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听从玩乐团的学长建议，跑去当什么偶像歌手！只为了让小唯可以认出他来相认？这完全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盼与付出。

    而且虽然儿子身边总不缺女友，但每任女友对他而言却都是可有可无的，只要自己反对，小越总是二话不说就与对方分手。

    所以她主导了儿子的婚姻，自私的希望陪在儿子身边的那个人，在儿子心中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自己。所以，她选择了与自己感情好却不是儿子任何一任女友的江陵蓉……这是自己的私心。

    但是，现在她看着儿子如此期盼的神情，与那天彷彿遭受自己背叛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想让儿子下半辈子都这样保持着遗憾渡过吗？

    「我知道了，你放手去做吧！陵蓉那边，我来说服她吧！」

    如果小越心意已决，就让他去尝试吧！或许这真的是上天给了这两个孩子再一次的机会，才让他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