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捱到周五，盛诠把尹璇叫到办公室，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女孩在等她发话。盛诠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小璇，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我无意中知道了，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尹璇不明所以，甚至觉得有些事不关己。

    “一直以来，看着你，我都觉得有种非常亲近的感觉。”盛诠说着，在为自己为什么私自去做亲子鉴定做铺垫，却忽然顿悟以往对尹璇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尹璇不说话，暗暗腹诽听着不像有什么好事情……

    盛诠辨别出尹璇神情中隐隐约约的警惕，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很多时候，我觉得在你身上仿佛有很多我自己的影子——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很不可思议……”

    什么套路？这种没见过。尹璇心想。

    “所以……结果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拿了你的生物信息去做检测……”盛诠把亲子鉴定报告放在尹璇面前，“小璇，对不起……”

    尹璇都已经做好了要告盛诠、要告这家公司的准备，却在看到报告类型与结果后愣住了。

    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只觉是一场无稽的玩笑，愤怒冲向心口，她质问盛诠：“这是什么？为什么？什么意思？”

    盛诠心虚又愧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是这份鉴定是真的……”盛诠咽了咽口水，仿佛接受审讯似的，“十八年前，我和陈笑蕾，就是你的   omega   母亲，认识了，处了一段时间……”

    听到“陈笑蕾”，尹璇目光一闪，脸上黯了下去。

    盛诠从头到尾地追溯往事，看到尹璇的目光渐渐发冷，却好像透露着深深的绝望带来的疲惫。

    盛诠看着，心里发疼，两眼发酸，“小璇……”她干脆凑过去抓住了女儿的手，“让我弥补你，好吗？”

    “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尹璇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漠然地盯着盛诠。

    “这么多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陈笑蕾什么都没告诉我，就消失了！”盛诠愤慨起来，“我要是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不可能让你这么多年一个小孩子，只能跟着外婆外公！……”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尹璇死命咬着唇，没肯让泪水涌到眼眶。

    盛诠情不自禁地坐过去，把女儿拥进怀里，“宝贝，让我抱抱你……让我抱抱你……”

    尹璇沉默着反抗，把手抵在盛诠的肩上。

    盛诠顺势抓过尹璇的手亲了一下，随即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眼泪落在尹璇的头发上，女孩感知到了，却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要爱哭得多。

    “放开——”尹璇说。

    盛诠揩了揩泪花，忍住泪意，放开了尹璇，却还是抓着女儿的手，“宝贝，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你，然后呢？”尹璇淡淡地问道。

    “让我补偿你——好好补偿你——”盛诠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好啊。”尹璇想也不想地说道，“那你先给我一千万。”

    “好！”盛诠简直有些庆幸，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算什么事儿？

    “现在。”

    “好！”

    盛诠小跑到办公桌前，以最传统的方式写了一张支票给尹璇。

    女儿收下支票，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先’。”

    “我知道。”盛诠又伸过去抓女儿的手，笑吟吟的，“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mama说。”

    尹璇再次迅速抽回手，看了眼时间，“我要走了，下班了。”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盛诠跟在女儿后面。

    “不了，要回家。”尹璇开门出去，公司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璇璇……”盛诠追到尹璇的工位，“那再抱一下，好不好？”

    尹璇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盛诠一眼，丢下两个字：“不要。”拎起包走了。

    盛诠想了想，没有再追上去。

    让孩子自己先消化一下也好。

    出着神，手机响了。

    收到13岁小女儿的微信：

    ［快点回来！］

    ［要去吴阿姨家吃饭了！］

    盛诠回复：［知道了。］

    又忍不住给尹璇发了条消息：

    ［宝贝，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味道很好，品类很新颖，明天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没有回音。等了五分钟没有，等了十分钟也没有。直到盛诠开车回到家里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盛诠心中充满苦涩，点进、退出，再点进、又退出。

    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