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问08-黑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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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白存在的意义。” 赛车场隶属于新乌尔姆市，虽然与乌尔姆市仅有一字之差，但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到底属于两个州。张国军是在新乌尔姆市被逮捕的，按照流程，应该联系当地警方，然后由当地警方安排押运车送到乌尔姆市刑警大队进行关押。 然而檀队不在乎后续怎么处理，眼下他有一件更心烦的事： “叶…怎么办？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Aeneas一边认真的在小叶的几处淤青破口处擦着伤药，一般泪眼莹莹的看着她。 “……”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歹徒。” “……” “你好勇敢啊，叶，你当时和歹徒搏斗的时候，简直就像战争女神。” “咳咳……”檀队无语的咳嗽了两声：“差不多得了啊，她平时训练受的伤都比这重。” Aeneas听到这话更心疼了。 “什么？你平时训练也这样不知轻重吗？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何不换一份，你知道的，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小叶面对突然中文流利这么多的Aeneas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在她的记忆中，Aeneas还是个成熟的手语交流者。两个人的友谊也主要建立在安静的氛围上，突然Aeneas变成了一个话痨，小叶感觉自己必须要重新认识一下他。 “我，没事。”小叶接过了碘酒和纱布，决定还是自己上药比较合适。 这边的冷场没结束，那边又来。 “津成哥！终于见到你了，警队的的人拦着我。我听说你和歹徒搏斗受伤了，是真的吗？”文小小穿过警戒线，满脸担忧的说道。 “没有，我就是破了点皮，谁在夸大其词？”檀队叹了口气。 “跟我去我的私人医生那里吧，他会为你妥善的治疗。” “不用，真的不用。”檀队连连摆手。 “檀队，笔录……”小叶叫停了文小小的关心，并深深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说道：“现在。” 文小小看着少女来者不善的眼光，和不合时宜的打断，她怔在了原地愣住了。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檀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押运车出发之前，我和小叶作为案件的亲历人要自己写一份笔录交给新乌尔姆市的警方，走个流程。” ———————————————————————————— 赛车场，临时警用办公室 檀队写好了笔录，把剩下的几行段落交给小叶。 小叶麻了。 虽然她的动笔能力远大于交流能力，可真的让她在纸上写她是怎么被张国军摁在地上暴揍的，她实在难为情。 檀队也不催她，打开了电脑，看起了监控录像。 《关于小叶飙车如神救他于水火这件事》 “神了！这个过弯！”檀队惊叹道 “非得写？” “根本想不到开车的人是你！” “怎么写？” “这个漂移精准的让我甘拜下风！你真是有点东西！” “不写，挨揍，行吗？” “绝妙配合！！！哈哈哈哈！好中指！” “……”小叶叹了一口气。 花了半个小时，小叶可算是把字数凑的差不多了。檀队那边拿着手机兴奋的录屏：“哎！你这个！我要反复观看！” “写完了。”小叶把笔往桌上一摔，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写的东西，耻辱的把那几张纸翻了过去。 “咳咳，你能和那个Banane配合那么好，曾经关系不错吧？”檀队拿出了一个茶包，用热水潦草的冲泡着。 “Aeneas……”小叶无语道：“凑合。” “他教的你？” “是。” “怎么教的？” “像你，教文小小。”小叶坐直了身体。 “……”檀队喝了一口茶，然后猝不及防的被guntang的热水烫了一个外焦里嫩。 “你的，枪法？”小叶也困惑道。 小叶对射击一窍不通，但是她好歹也打过公园里的娃娃。他知道檀队那种警用配枪射程不高，后坐力不低，且没有瞄准镜。能在那么远避开要害，一下打中肩胛骨，简直堪称神技。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檀队捋直了被烫的舌头。他仔细回忆了那一刻超凡的灵感：“你知道，任何一项技巧学到头，最后都会抵达一个瓶颈。但是每个技术都有少数人可以突破这个瓶颈，就像tikton上有人可以用玻璃球做到指哪打哪，纸牌，飞针等等……射击也不例外。在肌rou记忆达到巅峰之后，突破瓶颈的关键就在于对下一个瞬间的预感。” “预感？” “对，至少我感受到的，一瞬间和环境合为一体，你可以感知到环境里的变量和目标的未来移动轨迹。” “这……”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难理解……”檀队抓耳挠腮，试图给小叶找到合适的形容。 “这不是，很，正常。”小叶歪头，真诚的发问道。 “……”檀队愣了。 行行行，是我对高功能自闭症的时空理解能力缺乏瑞思拜了！ “我可以教你。”小叶淡定的说道。 “哈？”檀队没反应过来。 “教你，开车。” 檀队听到这四个字，仿佛灵魂比耳朵先肮脏了一秒。 “开赛车！”檀队纠正道。 “是，学么？”小叶认真的问。 “学啊！我家小朋友赛车开的这么好，一定要教教我！”檀队骄傲的说道。 “那你教我射击。” 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在这等着呢。 “你学这玩意儿干嘛？你又没有配枪？” “敌人的枪，就是，我的枪。”小叶理所当然的说道。 “牛逼！我们队里那帮小年轻要是能早早有你这个觉悟，我就不用这么累了。”檀队朝窗外叹了口气，小叶的发言当真是反社会的表里如一。 做完了笔录，新乌尔姆的警察就把张国军带走了。檀津成交代了一下情况，和小小和林羲抱怨了几句，四个人就往停车场走。 走到旋转门那里的时候，小叶突然说：“我去个洗手间。” “这会儿？”檀队愣了一下。但是他没阻拦，回去的路算上堵车还要一个半小时。 折腾了一天，小小提议晚上去吃自助，压压惊。可是小叶累了，她在车上就睡着了，檀队不想折腾小叶，于是礼貌回绝了。 小小和林羲在另一辆车，听到檀队的语音，五味杂陈的小小直接回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津成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不觉得你对小叶有些过于亲密了嘛？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觉得你这样不合适。她都18了，你让她住在你家就已经过界了，若你还处处都以她的想法为先，迟早有一天她对你的感情会变质，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又该怎么办。” 小小不是吃醋，她作为一个拥有正常社会价值观的女性，对这件事有朴素的认知。一个人如果是想弥补曾经的受害人，还是一个社会认定的残障人士，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儿，切忌和她发生不清不楚的感情关系，感情永远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檀队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檀队在开车，还是在市中心，他没来得及掏耳机。是调到最低音量的蓝牙播放的。 他刚想说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没想到从右边伸出来一只手，直接点击车载屏幕把电话挂了。 “小叶……” “太吵。”小叶把头歪到了右侧，继续睡。 晚上。 檀队在一层开始了健身，他已经懈怠两个星期了，先是领养小叶，再是这个案子。今天和张铁军搏斗的时候，明显感到有几个动作不是太到位，年纪大了之后，肌rou一旦疏于锻炼，就流失的很快。 叮咚—— 门上快递的灯亮了。 箱子被拆开，是哑铃，粉色luluorange联名款。 “小叶！下来！你的礼物！” 小叶穿着白袜子咚咚咚的从楼上跑下来。她不喜欢拖鞋拖拉在地上磨出的声响，于是每次到家，她都会打开扫地机器人，然后花个十五分钟把楼上楼下的地板拖的干干净净，最后换上干净的小白袜在家里自由的跑来跑去。 “粉色？”小叶愣了一下。 “是啊！超级可爱不觉得吗？” “不要。”小叶把盒子放在了一边。 “怎么了？对颜色这么挑剔吗？这款可是很难买，我加了两倍的价钱才买到的。” 小叶没去看那个杠铃，她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很烦躁，也许是因为粉色从来不是她喜欢的颜色，而是…… 樱花粉色的套装裙，橡皮粉色的粗跟鞋，粉色的手机壳…… 檀队皱起了眉头，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明明今天互相救了一命，气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低气压。 两个人睡前没有再说话，小叶戴着耳机，默默的看着格斗视频。檀队起的太早，于是今天早早就睡了。他随手留个一个夜灯，怕手机光太晃眼。 凌晨四点的时候，檀队警用的那台手机铃声大作，一般这个点，还是在休息时间，会给他打电话的只可能是局长。 果不其然。 “小檀！快来局里开会。出大事了。” “怎么了？”檀队心里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警队…被袭击了……军事武器。” “草！”檀队的心狠狠的坠了下去。 这是一件可以上国际新闻的大事。x国从来都是发展比较完善的法制国家，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不亚于往市中心人群中间丢一个手榴弹。死伤不多，挑衅巨大。 “困……”小叶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小叶，出事儿了。张国军，被杀了，押运途中。”檀队的心惴惴不安。 “怎么杀？” “火箭筒。” “……” “我去趟警局，今天晚上怕是回不来了，你继续睡吧。” “我跟你一起。” “不行！我没空管你。你明天自己行动。”檀队义正严辞的拒绝道。 “我害的，张国军，下一个，也许是我。” “……” 檀队把小叶带上了。的确，现在案情没有明朗，到底是冲着谁去的，是想把市长的案子搞大？还是想像今天这样谋杀他？小叶为了救他现在成了扑簌迷离的案情里的一环，他不能放任小叶一个人出门，哪怕下周去上学也不行，至少在确认小叶没有成为下一个被报复的对象之前，肯定不行。 在路上，檀队和局里又通了个电话，弄清楚了大概的案情。晚上六点左右，新乌尔姆分局派押运警按照流程运回张国军。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又是周末，与其等到局长开会作出批示，不如直接按照制度走更便捷。结果在走到一段山路的时候，连人带车，全都没了，殉职了五个押运警和嫌疑人张国军。这是在现代社会闻所未闻的恶劣事件。军是军，警是警。本来袭击警察致死就是死罪，更可况是用军用武器炸翻了警车，这分明就是挑衅。 新乌尔姆市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最后决定先把新闻压下来，然后和乌尔姆市进行跨州会议（再次提醒：新旧乌尔姆市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州） 檀队现在凌晨四点被叫去就是因为先要在乌尔姆市分局进行一场内部会议。 新旧乌尔姆两市因为经济和难民原因，沦落到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如今，被压制了三十来年的各方黑恶势力在这里打响了第一枪。 小叶没说话，而是从运动服的外衣口袋里掏出来了一部旧手机，默默的浏览了起来。 檀队刚开始没太注意，直到他看右侧后视镜的时候，用余光打量到小叶那个手机，出奇的旧，上面满是摔打的划痕，根本不是小叶自己的旧手机。 “你手里的是什么？” “张国军，手机。”小叶平淡的说道。 “卧槽！你从哪弄来的？”檀队震惊了，差点忘记看路，幸好凌晨四点路上几乎没有车。 “更衣室。Aeneas，让人开锁。” “你不会是趁着上厕所的时候，让Banane给你开了张国军在更衣室里的锁吧！” 绝了，现场还未来得及搜查，所有人都忘记张国军采用半自杀式袭击最忌讳身上带有硬物，高速撞击后，害了他自己不说，还会让手机彻底坏掉。所以如果他真的带了贴身的东西，那么肯定被寄存在了更衣室。 “手机就锁在他自己箱子里？” “不，那个柜子，和地上的缝隙底下。” 檀队冒了一身冷汗，他那些珍藏的片儿应该算是藏好了吧？不行，回去还是要转移到地下室。 “手机里都有什么？”檀队开着车，他分不出手去看。 “偷拍……” “哈？张国军是个变态？” “全是，文小小。” “……” 檀队手颤了一下。什么个情况。 为什么季家雇佣了一个保镖保护季小月，会被黑恶势力挑衅式灭口，还和文小小扯上了关系？ 文小小，和这件案子也有关系吗？ “文小小，羽毛球。文小小，派对。文小小，咖啡馆” “还有什么？”檀队心里忐忑不安。 “就是，生活照。” “等一下，你怎么打开的他的手机？” “文小小生日。她的inso，有。” “……” “那你拿了张国军的手机，为什么偏偏现在说？为什么不是白天，也不是到了警局，直接交给警队？”檀队终于摸到了违和点，心里凉了半截。 “……”小叶看了一眼檀队，点了点头。默认了檀队的猜测。 “你觉得，文小小，林羲，或者警局里，必有一个内鬼。就是那个内鬼掌握了我的动向，同时也知道张国军被抓会走什么流程，从哪条路上被押运。” 文小小，和这件事卷入的越来越深，她的身份还偏偏很敏感。林羲，和文小小一样，知道自己今天要去赛车场，也知道张国军被抓。汪则，有权利访问新旧乌尔姆市的实时道路监控录像，很容易知道他的动向和张国军的押运情况。除此之外，局里还有很多人有嫌疑。所以小叶没有把张国军的手机上交，而是默默的尝试了密码，破解了手机才跟他说。那么张国军的手机密码怎么会是文小小？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暗恋文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