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别离
听说殷郊犯错被罚关禁闭了。 那阵日子，正值果树成熟的时段，姬发整日跟在大人身后忙的不可开交，时间倒也过的飞快。 再见到殷郊已经是一周后，对方脸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好在没落下疤痕。 殷郊一见到姬发，就拉着对方喋喋不休地吐苦水：“我好些日子没来看你，你莫要怪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爹自从知道我把人打了，还逃了学堂，罚我在家关了一周。” “现在想来也好，回去后第二日我的脸就肿成了个猪头，实在难看，我都不好意思让你见到。” “说来那小子真是歹毒，尽往我脸上打，废了好些日子才消了肿，化了淤。”他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下次见到他，定让他好看！” 接着他又用胳膊环着姬发，倚靠在他的身上:“哎，这些日子我都快无聊死了，每天都在念书，抄书，若不是我娘替我求情，怕是今天都放不出来。”他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发现姬发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殷郊终于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只见原本清净的院子，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每个人手里还搬着什么东西，他记得自己进来进来时，外面还停了不少马车。 “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殷郊奇怪道。 姬发这才终于开口：“殷郊我要回去了……” “什么……回哪去？” “回老家西岐那边。” 殷郊听到这件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半天反应不过来：“……为何？” 姬发继续说下去：“如今果园的果实全都已经丰收，也没什么需要打理的了。” “而且，家中还有不少事……等着我们回去帮忙。” 西岐与朝歌相距甚远，不眠不休地赶路，都要奔波好几日。 “你就不能留下吗？”殷郊只觉得心里一阵慌张，后背发凉，他连忙拉住姬发恳求道：“别走了……我实在舍不得你。”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姬发感觉眼睛发烫，先前还想着如果自己突然走了，殷郊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结果好巧不巧，对方卡在自己离开之前来了，如今他一见到殷郊，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想着还不如悄悄地走了算了。 “我……我也舍不得你……”姬发低着头说道。 “那就别回去了。” 姬发抬头愣愣地看着对方，殷郊说完便拽住他的腕子跑，姬发便磕磕跘跘地跟在对方身后，两人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厢房。 “快进去躲起来。”殷郊等姬发钻到一个灰扑扑的废弃木柜子里后，他也爬进去，然后从里面掩上门，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缩着身子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待会儿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出声。”殷郊死死拉着姬发的手，低声说道。 两人又呆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两声喊姬发名字的声音。 姬发没有动，两人的手心沁出一层汗来。 接着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声音有男有女，好像有不少人在帮着找姬发。 姬发越来越觉得这样做不妥，心里发慌:“殷郊，我还是出去吧……” 殷郊没有说话，手上拽地更紧了。 姬发纠结了一会儿，别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道：“我爹娘若是找不到我，他们该担心了。” “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他扯了车对方的手，承诺道。“我答应你的，好不好？” 殷郊眼眶泛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别过头翁声道。 “不要骗我。” 姬发心里一阵酸涩，竟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哄道: “我不骗你。” 殷郊顿住，反应过来后他转过头，对着姬发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然后靠在对方耳边说道:“我相信你。” “我到时候回去了，求我爹向你家提亲。” “我们也定娃娃亲，我当你的夫君，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不好？” 姬发点了点头说:“好。” 姬发离开后，殷郊只觉得手里，心里都空落落的，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马车的车轮碾着石子路的声音渐行渐远，一想到那车里载着姬发，他竟一个人蹲在柜子里面，呜呜地哭出声来。 自那日起，殷郊便一直记着姬发的话，盼着对方回来。 可他却不知，往后许多年他都不再见到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