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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粼粼碾过街道, 一辆精巧的马车于城南街缓缓驶出,把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驱散至两侧。 马蹄踏到城西时, 外面逐渐人声鼎沸, 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林立着各式商铺, 商人吆喝、孩童追赶嬉闹、妇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清晰起来。 这里不似多为招待达官贵人的城东般萧肃, 而是更注重于民生,大力发展与友好邻邦的贸易,南北通货有进有出,还有许多珀斯商人在此安营扎寨开铺子做生意,带来许多稀奇的珀斯玩意儿摆卖。西市中卖价也亲民,因此城西相对来说更有几分带了烟火气的热闹繁华。 即将进入西市,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shuwx. 车速减缓, 林芙清忍不住推开车上的小窗向外张望,看起来心情很是雀跃。 “这也值得这么高兴?”谢景执看她傻乐呵,笑问。 他今日因出门便换了一身竹青常服,外罩着淡青纱袍,长发挽起一半用一根碧玉簪子插了,此时抱着双臂靠在马车壁上,整个人看着清爽飘逸不少,倒有几分少年人青云之志的洒脱快意。 林芙清闻言放下小窗,回头对他弯唇一笑。 能放风散心,她自然高兴了,近日缠绕在心中的阴霾都散了许多。 谢景执望着美人挑眉,“小爷带你出来,不表示下感激之情?” 林芙清如自知而今是罪奴自身,城东那众多贵人聚集消费玩乐之地不合适她招摇过市,只是要委屈他这样金贵之人陪她来这了, 她凑过去在他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谢谢爷。” “就这?” 谢景执揽过林芙清入怀,低头碰到红唇同她接吻。 男人舌尖在她幽兰香气似的小嘴中打转, 吻着吻着,手又摸进了衣领, “唔……”林芙清忙偏头错开他的唇,隔着衣料去抓住那已经揉上玉乳,骨节分明的大手,“爷,别……” 白日宣yin成何体统,更何况这是大街上呀,若是一会儿衣衫凌乱着下去走一圈,这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在车内做过什么了…… “回、回去再弄奴……”她眼神飘到小窗上,双颊烧红,生怕自己方才有没有关严实,叫人看了去。 “行,晚上再弄。”谢景执看她羞红双颊,倒也不为难,很好说话地抽出手,同时帮她理好衣裳,又在那湿漉漉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一会儿在西市你挑几个合心意的机灵女使回去伺候,要老实点、话少的,省得惹人心烦。” “嗯。”林芙清靠在他肩膀上点点头。 其实昨晚…… 谢景执在她沉睡后就披了外衣起身, 他寻到管事,召来几个主院里伺候的人,询问这几天林芙清都做了什么,尤其是今日,为何会心情欠佳。 起初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副分明心虚的模样,但嘴上都打算不说实话,只回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宜。 可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沉了脸就命管事把这些人打三十大板,不放身契再赶出去。一来责罚, 三十大板, 饶是军中有犟种的汉子,体罚多数最多也只有打二十军棍的。 这些个弱女子们一听要挨三十大板,这人不是废了就是都没了呀, 二来不放身契是为叫她们不能再侍二主,绝了谋生,这跟断了她们活路有何区别。 再看上首站着的主儿,人生得英俊神武,可那脸眼下黑得跟阎王似的,虽说只着寝服、随意披了件外衣出来。可那周身气度不怒自威,说一不二的迫人气势却是不减半分。 往日里下人们在府上基本少有机会伺候这位主儿, 直至近日主家带了那哑巴美人回来,才忙碌得多。 她们许是都忘了,这可是高门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小侯爷,一句话就能掌握她们的生死…… 几个侍女登时心中发怵,个个吓得跪地痛哭求饶,为了开脱和自保,还互相攀咬起来。鹦鹉学舌般你一言我一语,把下午几人在窗外讽刺林芙清的景象一五一十还原了。 那个下午起头的侍女更是要做恶人又要告状,她装出可怜样子,涕泪四流:“小侯爷息怒……奴婢们也不知姑娘听见了……就、就只是一时忘形嘴贱说了几句,没想到惹得姑娘这般不快,竟恨得让小侯爷来取奴婢的性命。” 那些难听的话令谢景执气得发笑, 怪不得,怪不得人偷偷抹眼泪呢。 他知道的,林芙清的性子本就温和,不屑辩驳。从前看莫家那女儿与她针尖对麦芒似的,她只要遇上从来都避让。 谢景执磨了磨后槽牙,道:“小爷平日里素来不管你们如何,但这月钱应不薄。受人聘用便为人驱使,这府上冷清,你们差事少,人也懒散,这就罢了,想不到伙食太好,把你们胆子养得这么肥,都敢肆意编排起爷带回来的人了。” “徐伯,不必我多说了吧。”他侧头交代边上站着的府上管事。 那管事躬身应了,垂首送他离开。 这徐姓管事原是侯府中在谢景执院里当差的二把手,自谢景执订亲之后有意要分院独住,才被调过来独挑大梁。 这徐伯可谓是看着谢景执长大,深知这位小侯爷脾性,从小到大就是个泼皮猴,做的调皮无赖事多得数不胜数,眼看着订了亲要成家了,还冷不丁跑去投军,幸而在军中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这才不到一年就做了都督。 徐伯懂得自家这小主子并不是甚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但若有逆了他意的也没有好下场。 于是得到授意后当晚就罚了几个生事者三月俸禄,每人只打十大板,捆了关入柴房等明日发到偏远庄子上去。 这些事情当时正睡梦中的林芙清无从得知, 早上起来时发现洗漱时伺候的人和外面当差的都换了一波面生的,且对主院都不太熟悉,那恭维维诺又手脚粗快的样子想是从后院临时调上来,没有在主人房中当过差的,连发髻都不会梳。 她又怎会猜不到。 林芙清靠在男人肩上,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她抚着谢景执的胸口给他顺气般:“爷,其实奴不打紧的。” “不行,你若不高兴了,那怎么能把小爷伺候好?”谢景执又怎么会不知她所言何事,但她在他身边时,他只想要让她开心就好,因此他不认为处置几个忤逆犯上的下人是多大的事。 车外,马车车夫“吁——”地一声,车轮止步,停在了西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