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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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韫白?冷着脸瞥沈清夜一眼,漆眸寒意森森:“什么?” “咳咳。”沈清夜直起腰,蜷起食指关节蹭了蹭鼻尖,轻咳了两声?,“没什么。” 说完,又饶有兴味地去观察自己兄弟找的那位假老婆。 隔着一条过道,女人身姿窈窕,眉眼清艳。纤秾轮廓晕在浅灰色的烟雾里,清冷成熟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不是那种不经事的小姑娘。 只?是沈清夜冷眼旁观,总觉得自从这?个误会被?解开,女人的动作和坐姿,都分明比刚进场那会儿更轻盈了不少。 她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唇瓣被?透明的酒液染红,视线漫无?目的地垂了垂,又飘到?了薄韫白?身上?。 带着不自知的好奇。 可惜薄韫白?什么也?没看见。 “好像也?不是一点醋都没吃过?” 沈清夜低声?喃喃自语。 “……还是说,也?不算是吃醋,应该算顾忌?” 薄韫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语调不耐:“你如果不打算让我听清,完全可以不发出声?音。” “好好好。”沈清夜举双手投降,“我到?他们那桌玩去了,再见。” 见到?沈清夜离开,柳拂嬿就开始琢磨,要不要自己过去找薄韫白?。 可能直男都挺在意,在这?方面被?误会的吧。 她没什么依据地猜想着,握住结了一层冰雾的玻璃酒杯,正要站起身。 结果,却是薄韫白?的动作更快。 男人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手里握着手机,表情凝重,大步朝她走来。 “我得提前回国。” 他没了刚才的浮躁神色,恢复了稳重模样,沉声?道:“两小时后出发。” 说着,瞥一眼场子里正喝酒做乐的其他人,微蹙起眉。 “你跟我一起。” “好。”柳拂嬿拎着包站起来,不由多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薄韫白?摊开掌心,将短信内容给她看。 “我妈回国了。” - 从巴厘岛飞回国内,需要十个小时。 正好是一夜的时间。 躺在私人飞机的客舱里,柳拂嬿翻了个身,还是睡不踏实。 飞机扎入云层,窗外暮霭沉沉。墨色的云朵在半空中漂浮,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她裹着毛毯坐了一会儿,点亮床头灯,翻身下床。 然后,在没有胸垫的睡裙里多穿了一件内衣,又在外面披了件衬衫,才走出门去。 这?是一架功能很完备的私人飞机。除了主卧和两间客卧,还有书?房、会议厅、餐厅,甚至健身房。 简直像一间能移动的总统套房。 健身房正好就在柳拂嬿住的这?间客卧旁边,门开着,里面除了专用的器材,角落处还堆放着滑雪和跳伞的设备。 再往前就是会议室。 柳拂嬿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忽然瞥见,会议室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光线很暗,与走廊处的壁灯难分彼此,如果离得不近,很难发觉。 她往里看了一眼,见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男人独自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正在看手里的平板。 光线暗淡,笼罩在他清隽的眉眼上?,无?端叫人觉得落寞。 可偏又坐姿清挺,脊背平直,有种叫人很难鼓足勇气?去打扰他的氛围。 柳拂嬿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 倒是薄韫白?察觉到?旁人目光,侧身望过来。 “怎么了?” 他看见柳拂嬿,眉眼间没什么波澜:“饿了的话,打电话叫厨房做吃的。” 少顷又道:“晕机也?找他们,有备好的药。” 柳拂嬿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巴厘岛和国内没有时差,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说:“好。你还在工作?” 夜色浓稠,飞机在几千米之上?的云层里穿行,安静得近乎寂寥。 薄韫白?放下平板,背朝后靠,捏了捏眉心。 “我在看处方。” 柳拂嬿心里稍稍一紧,情不自禁往会议室里走了两步。 “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的。”薄韫白?淡声?道,“是以前在国内的医生?,给我妈开的药。” “哦。” 柳拂嬿点点头,停在了原地。 她长得好,身材比例也?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像一樽晶莹剔透的冰雕人像。 好在略有几丝凌乱的长发,以及眼里倦怠的睡意,才总算为她添了些?烟火气?。 “站那儿干什么?”薄韫白?话音里晕开些?无?奈笑?意,“不累?” 柳拂嬿这?才走进来,在他身旁拉了张椅子坐下。 平板就摊在桌上?,屏幕没什么防备地常亮着。 但柳拂嬿还是收着视线,告诫自己不要乱看。 薄韫白?直起身体坐回桌前,手肘拄在桌面上?,侧头看她。 看了一阵儿,忽然半带戏谑地说:“你这?人真?是六根清净。就算出家当尼姑,应该也?是个好苗子。” 这?人阴阳怪气?的劲儿又上?来了。 这?次不是河神,但换成尼姑是怎么回事。 柳拂嬿抬眸:“什么意思?” “没有欲念的意思。”男人漫声?回答,“连好奇都没有。” “也?有的。”柳拂嬿老老实实地说。 “我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我可以知道,什么事情我最好不要知道。” 听完这?串绕口令,薄韫白?把平板推到?她眼前:“这?个你可以知道。” 柳拂嬿垂下眼,眸底清澈,映出两枚发光的小小方块。 “氟西汀、舍曲林……” 她微微一怔,旋即音调发紧,不自然地上?扬。 “你mama得的,是抑郁症?” 薄韫白?眉尾稍挑。 准确来说,陆皎患的是躁郁症,也?就是俗称的双向情感障碍。 但单子上?这?些?,确实是抑郁阶段用的药。 她居然知道。 而且一眼就能认出来。 没顾及男人愈发深邃的目光,柳拂嬿认真?地说:“环境剧变会加重抑郁症状,你母亲既然刚从国外回来,肯定会不太习惯。” “最好有亲近的、不会给她压力的人陪在身边,帮她纾解心绪。” “嗯。”薄韫白?颔首,“正有此意。” “所以你提前回国,就是为了去陪她?”柳拂嬿反应过来。 男人却按灭了平板,倚着椅背,散漫目光落在她身上?,轻描淡写道:“不只?是我。” “还有你,她的新儿媳妇。” - 直到?飞机落地,柳拂嬿才知道,当时薄韫白?在协议里临时添加的,希望她协助隐瞒的“部分亲友”,仅仅是指陆皎一人。 “她病了十多年了。这?个病跟遗传和压力都有关系,至于她面临的压力,主要来自婚姻。” “所以,我不希望她知道,你我的婚姻也?是出自利益的结合。” 清晨的第一束光还未亮起,天?幕是黯淡的青灰。 薄韫白?坐在车上?,肩膀微微塌下去,眼下的皮肤也?是淡淡的青灰色。 柳拂嬿怀疑,他根本就一夜没睡。 “我明白?了。” 她难得对一件事这?么有斗志,认真?地点点头,仿佛对方不是签过协议的塑料老公,而是一个交情过硬的战友。 见她双眸微亮,薄韫白?的唇角似乎扬了扬。 他轻轻颔一下首,又转过身去,无?言地望向了窗外。 “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