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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看来,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进宫博前程是最好的出路。芊娘也是这般认为的,她和自己的生母杨姨娘私下遗憾许久,恨不得提前几年出生。她腆着脸巴着大姐,不管嫡母的冷脸,还不是为了将来的亲事。大姐但凡是念着她半点好,在嫡母面前说上一两句好话,自己就能嫁个富户人家做主母。芳年知道她的为人,也清楚她的处境,虽说不上同情,但淡不上讨厌,各自谋前程而已。遂不想与芊娘多话,周旋几句后辞别,直奔自己的院子。院子外面,站着一个男子,一身的锦衣华服,翩翩如玉。裴林越寒着脸,直挺挺地守在芳年的院子门口。四喜在路上等着她,见她现身,忙上前低语,“三小姐,裴公子来了。不知怎么回事,都没有派人通报。”“知道了。”芳年命她和三喜都先进院子,自己要和裴林越好好谈谈。院子旁边有处小径,平日里鲜有人来往,芳年往那边走,裴林越抬脚跟上。“我问你,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此事与你无关。”“是与我无关。”裴林越冷笑,斯文的脸看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可能与你无关,这样的话,我之前就在你的嘴里听到过。”“那刚才那句话,你同样是在我嘴里听到的,你为什么不信?”他被将住,完全料不到她会诡辩如斯。芳年对他没了情意,说起话来自是毫无顾忌,“裴公子,我觉得无论是谁散的谣言,对你而言,都是大有益处的。”“益处?毁了我们的名声,哪里来的益处?”“因为这流言,有可能令成二小姐落选。你想想看,她落选出宫,你们才有可能,要不然,你只能遥望着皇宫,日夜黯然神伤。”芳年平淡地说着,言语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眼前的男子,可不就是那样过了一生。裴林越义正辞严,“我堂堂男子,怎么能行趁人之危的事?”“趁不趁人之危,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能说,传言不关我的事,我捞不到半点好处,何苦枉做恶人?”她这话说得裴林越有点迷茫,要说以前的傅芳年,他是相信她不可能会有这心思。但上次在湖边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他清楚地记得,是傅芳年把他撞入水中,就是想上傅珍华攀扯上自己。转念一想,不太合常理。自己好歹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傅芳年不可能那么傻,把自己拱手相让。“裴公子,你大摇大摆地闯到我们傅府,不经通传就到了我的院子,不正是在毁我的名声吗?你此举与别人有何区别?”裴林越想说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又觉得那样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索性不答。他此行确实冒失,不知为何,许是前次傅芳年的行为,让他产生烦躁之感。乍闻京中谣言,直觉是她想摆脱自己想出的计谋。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坚信自己的感觉。就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如此急于摆脱这门亲事,难道是傅家另有打算?“傅三姑娘伶牙俐齿,裴某辩不过你。”芳年斜睨他一眼,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女。水灵大眼中流动的不是姑娘家的灵动慧黠,而是饱经世事的深邃与了然。裴林越在她的目光下,眼睛开始躲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心虚之感,仿佛自己心里阴暗的地方,在傅三的眼中无处遁形。傅三还是那个傅三,却又不像之前的傅三。怪不得圣人曰,女子难养,诚不欺他。前段时日还情意绵绵,转眼就能绝情断爱,冷眼相对。也好,他本就不欲和她纠缠。她断得干脆,免得他费心摆脱。芳年见他躲着眼,不由低笑垂眸。重活一世,许是心境不同,前世那个伤心欲绝的少女,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她抬眸,看着自家父亲从路的那头走来,立马露出委屈的神色。裴林越也看到傅万里,作揖行礼,“小侄见过傅世叔。”傅万里走得急,心中微怒,压抑着火气,“裴贤侄来得突然,怎么没派人通报一声?”“爹,裴公子是来质问女儿的,他怀疑外面的传言是女儿指使人散播的。”芳年愤然出声,话里带着哭意。“傅世叔,小侄并未怀疑三姑娘。”裴林越急着解释。“你分明就是跑来质问我的…”芳年仿着自己年少时的样子,娇俏地跺脚,似是羞愤难当,夺路跑进院子。傅万里心疼不已,看向裴林越的眼神都没有温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裴贤侄,我们去前面说话。”裴林越懊恼着,看到哭着离去的芳年,心头涌起莫名烦躁。傅万里没有好脸,带裴林越到前院的书房,狠狠地训斥一顿。他是长辈,按两家的交情,纵使没有亲事,也是裴林越的世叔。再者裴林越此事做得确实不妥当,哪有男子冒然直接进府寻女眷说话的。裴林越低着头,任由傅万里教训着,半句都没回嘴。他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傅三的样子,她的冷漠相对,她的羞愤离去。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是陌生的,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傅万里把心里的怨气倒个干净,瞧着裴家世侄态度不错,虚心受教,只觉得满腔的火撒到水塘里,消失无影,带着憋闷。裴林越等到他开口送客,才行礼离去。傅万里盯着他的背影,暗道可惜。裴家世侄在同龄人当中,算是难得的人才。若他真和成二小姐暧昧不清,女儿不能嫁进去。裴林越到来的这件事情,不足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全府。傅老夫人气得肝痛,直呼裴林越鲁莽。珍华听到芊娘的叙述,觉得心头畅快。成玉乔进了宫,她现在的敌对的人又变成自家堂妹,喜闻芳年受气,差点拍手叫好。芳年这厢做足了样子,裴林越登门责怪她,无论是祖母还是父亲,怕是都要好好掂量这门亲事。做戏做全套,晚上她自然推说没胃口,半筷子都没有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夜里,她饿醒过来,觉得嗓子干得冒烟。她咳了几声,翻起身,唤着三喜的名字。黑暗中,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突然,熟悉的气息盈满鼻息,她僵住身子。不是吧,七王爷又来?他夜里都不睡觉的吗?怎么天天来她的房间。“…王爷”她试探着出声。“嗯,本王亲自端茶,傅三姑娘有没有受宠若惊?”清冷的男声响起,略带嫌弃。她哪里有受宠的感觉,只觉得心惊rou跳。忙自己起身,摸索着把杯子放回桌上。暗夜中,男子高大的身影立在一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