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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钟转个不停,可时针却动得很慢。就这么枯坐到天色蒙蒙亮,时间才凌晨3点57,终究坐不住了。正准备轻声出门,一声突兀尖锐声划破宁静。列夫猛地从床上滚落,喉咙咕噜:“我梦见了电话声!”乔越跑到内勤办公室,真的,不是幻听。那个积灰已久的座机竟然响了。声音尖锐而急促,心忽然有些紧绷。“是电话吗?我没听错吧?信号断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良心发现去修了?”楼下传来一阵闹嚷,伴随着脚步声,有人来了。乔越拿起电话。一串法式英语,来自总部的问候,不过显然有些焦急,问得人莫名其妙。他打断对方的絮絮叨叨,沉声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对方很惊讶:“全世界都知道了,乔!尼罗河决堤虽然对你们那里没造成什么影响,但一定要做好汛后疾病防控工作,气候炎热,我们都很担心疾病爆发……”乔越猛地拔高声音,吓得后面跟来的几个一大跳:“哪里决堤?!”“临近makāl,村落淹没了好几个,具体情况还在统计中——”后面的话都听不见了,所有繁杂的声音全成了背景音。乔越死死握着电话,黑眸亮得吓人。makāl,马拉卡勒。南苏丹上尼罗河州的马拉卡勒,而苏夏昨天停留的位置就在那附近。“决堤了?”听了些许字句的列夫愣了下,刚想问究竟是哪个地方时,却发现乔越的脸色有些不对。从未有过的苍白。乔越开始一遍遍地拨苏夏的电话,除了关机还是关机。但是昨天不是这样的。昨天拨过去,是无法连接。“乔?”胃部一阵抽搐。男人忽然撑着桌子边沿,像是被人在腹部重重打了一拳。他按着那里,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该死……紧张的情绪,牵动多年不发的胃病。“乔,你没事吧?”乔越在桌前站了会,忽然转身往外。“乔?”“尼罗河决堤了。”列夫听他匆忙的一句,脑海中闪电般起了一个念头,他跟着他跑,无奈乔越的步伐太快。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坐进吉普车里。乔越发动车子,可该死的吉普车尚未起步就熄火,仪表盘没有任何故障提示,他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向来脾气内敛的他猛地狠拍方向盘。心底烦躁。列夫担忧地在车外看着他,可乔越的脸却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或许那边早就有准备?像我们这里一样全部都去了高地?”“而且跟着一起的人是救援队的,他肯定会带苏去安全的地方,或许一开始就没在河附近?”但是昨天通话,左微说过苏夏是在村子里住着的。列夫越说越没底气,他觉得自己此刻毫无准备的安慰苍白得可笑,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天灾不比人祸,一瞬间翻天覆地,谁也无法扭转。“乔——”而乔越仿佛被人定格,很久都没动过。隔了一会他缓缓坐直,双手附在脸上:“让我静一静。”沙哑的声音,压抑的情绪。列夫眼底一热:“好。”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一刻乔越像是有很多的念头。想昨天她气得哭的样子,想河水泛滥的景象,想决堤的瞬间,想苏夏那里究竟是什么状况。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水去了她那,她又会想什么做什么。但想仔细搜寻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时,又全部灰飞烟灭。因为他忽然什么都不敢细想。也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了生命里不可替代的角色。胃里一阵抽搐,乔越手抵着它。列夫发现里面的男人头抵方向盘,他在外面愣了几秒才选择敲玻璃:“乔?”乔越抬头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嘶哑:“我没事。”“你有点不在状态。”是不在状态,现在应该是什么状态?列夫靠着车门,实话实说:“目前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苏小姐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乔。”乔越望着吉普车上挂着的那串平安福出神。他忽然开口:“我当初应该送她去机场的。”“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当初,”列夫苦笑:“如果知道当初,我也不会离婚。”“我已经让墨瑞克联系政。府。”乔越慢慢抬头看向他。“灾区需要我们,”列夫咧嘴:“比这里更需要。”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乔越的声音有些喑哑:“我去就行,这是我家里的私事,不必连累你们——”“我们是一个组织,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大家都和苏记者朝夕相处过,她帮我们太多太多,我们都想回报。而且说实话,我不相信她此刻已经……我相信她应该还在哪里坚持着,等着你。”乔越没说话。“到时候去了那里,你比我专业,全权事物你来负责。”列夫从包里摸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烟左微留下的箭牌爆珠,炎炎夏季抽一口,提神降暑。乔越伸手:“给我一支。”“不是吧?”人熊惊讶:“你不是不抽吗?”但看见对方的眼神,列夫还是把烟递给他:“偶尔可以放纵下。”猩红夹在指尖,入唇短暂绚丽后回归暗淡,腾升的白雾模糊了男人英挺的脸。胃部的疼痛依旧剧烈,他靠它缓解,片刻后掐灭尚余一截的烟头:“我去做准备。”他不信苏夏出事。如果真的出事,就是沿着走完整条河,也要把她找出来。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怕黑,怕冷,还爱哭鼻子。他不仅没照顾好她,还把她弄丢了。--这会怕黑、怕冷又爱哭鼻子的苏夏正趁着没人,用微弱的一丝丝水把自己身上的泥洗掉,然后换上临走前匆忙塞包里的干净衣服。整个人不再那么难受。她又砸开几个孔接了大半瓶的水,踩着青苔盛长的盘踞树根往回走。对了,鞋子。没有鞋子树叶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