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无限]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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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每年长假,大家都商量着要走就一起走,不要单独留下谁来,以免出现意外。 今年的中秋节,大家也是在假期第一天一起走的,没有谁留下了。 右边的女生点了点头,认同了房东的说法:“我们放假的时候确实一起走了,但是我公司忽然发消息说有事,我没带文件跟工作电脑回家,不得已提前了两天回来,这件事我没跟其他人说。” 郁久霏顿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回来的那天晚上,其实也听见了敲门声?” “是,我只是提前两天回来了,当天晚上出现了一次敲门声,之前屋里有其他人,出现敲门声后大家都躲着不出去看,那天我想,就我自己一个人,不一定跟之前的一样,就推开门出去了,结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右边的女生说着,眉头皱得死紧。 她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越是知道不能去做的事,就越容易去做,跟中邪了一样。 比如小时候父母总会说,不允许碰什么东西,本来不想去碰的,结果因为这句警告,硬是要犯这个贱。 郁久霏可以理解女生的这个行为,忙问:“那你没事吧?确定什么都没发生吗?” 右边的女生面上依旧十分镇静:“没有,我一时冲动打开了门后没在外面看见人,才意识到房东他们说的话不是骗人,也不是为了恐吓我们租户晚上不要出门弄出动静,是真的很奇怪,后来我又趁有空观察了几次,发现确实只有我们四个房间的租户在,敲门声就会来,但时间没确定。” 来的时间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房东跟中年男人单独在的时候,从不来。 女生也就那一晚是自己住的,第二天晚上大家又回来了,后面的生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晚上依旧要一起躲着时不时响起的敲门声。 听女生说完,房东忍不住说:“小姑娘怎么说你呢?你胆子也太大了,而且你后来还没跟我们说,这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我们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岂不是没法给你父母交代?” “我怕吓到你们。”女生无奈地一摊手,她胆子不如那个敢跑出去骂跑脏东西的女生大,却也是现在租户中胆子最大的一个了,她自己没事还好,说出来不过是让其他住户担忧而已。 每个住户都说了自己的问题,可是依旧找不到问题,住户自己交流了一遍,试图找出大家共同做过什么事。 然而事实就是,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每个人的习惯、人生都不同,说不好听点,就是副本里随意捏造的、没有任何关联的npc,设定都不一样,哪里可能找出相同的地方来? 郁久霏又翻了一遍记录下来的信息,忍不住悄声问姚玉婷的想法:“姚警官,你怎么看?” 姚玉婷作为刑警,对线索的敏锐度更高,她沉吟一会儿后说:“既然从现有的人员里没有找到结果,那只可能是连带的。” “连带?”除了沈西聆,众人异口同声。 住户们交流都停下来,纷纷盯着姚玉婷,希冀地看着她。 姚玉婷微微颔首:“我说个简单的例子,有时候我们警方办案,接到的报警内容往往跟凶杀案无关,可能就是一些居民发现了对自己生活不便的地方,就好像隔壁二单元的202,他们发现了眼球,才能跟我们刑警之前接过的某个案子关联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人无论想犯下什么样的凶杀案,最后都可能会产生某些影响,从而被人发现。 碎尸案就会有人发现碎尸、下水道被堵;杀人抛尸就会被人发现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跟尸体恶臭,以及必须要有的抛尸工具。 就算是在野外杀的,也会有人在进山后发现哪里不对,从而报警。 警方或许一开始当作普通的民事案件处理,可当查不出结果、越查越诡异的时候,就可以试着往刑事案件的方向猜。 现在姚玉婷就提出这个可能。 敲门声最开始是从三年前出现,中间换过好几批住户,住了最久的房东跟中年男人不受影响,后来的每个住户却都可能被sao扰,这说明,敲门的人,是知道有陌生人在才敲门的。 加上从投诉册看,整个四号楼里被敲的人家不少,投诉的住户也不止506一家,所以姚玉婷猜测,对方敲门,可能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而房东跟中年男人住了太久,对方可能认识,就没必要找他们俩,其他人不认识,就敲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完姚玉婷的分析,住户们都吓得抱紧了自己的,那三个女生中两个胆小就缩进了胆大的女生怀中,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郁久霏顺着姚玉婷的思路想了想,居然觉得一下子整个逻辑都通顺起来:“诶……姚警官你说得有道理啊!既然大家都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只能是被顺带的,对方要做的事牵连影响到了一部分住户,还是得找主因。” 把主因给解决了,这种敲门的烦心事才能停止。 研究了一晚上,终于有了线索,房东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她纠结半晌,蹭到姚玉婷前面,纠结地说:“姚警官啊,有些事吧,我们也不能不信,就是这个事……” 姚玉婷听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形容词跟指代不明的句子,随后说:“女士,你直接说你的想法,就算稍微封建迷信也没关系的。” 听了姚玉婷的话,房东总算完整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也不是我封建迷信,就是我们老家那啊,有个说法,如果谁家的亲人死在外面了,家里又没给他办葬礼准备长明灯和回魂饭,鬼魂就会一家家地敲门,因为他不认识自己的家了,找不到,就一家家敲门,想问这是不是我的家呀?大概这样。” 房东说得紧张,意思却很明白,她就是觉得,有人这么来来回回敲门,说不定是遇见枉死的鬼了,对方可能找错了地方,三年前就开始敲门找了,结果小区里没有他的家,吃不上回魂饭,他就回不去黄泉路,只能一直找一直找,锲而不舍地找了三年,怪可怜的。 姚玉婷轻笑一声:“女士放心,世界上没有鬼的,至于你说的头七敲门,那都是老一辈的人骗小孩儿的,就是不希望小孩儿到人家的葬礼上闹腾,吓唬孩子呢,我还是倾向于这件事是有人想敲门找什么人,或许是那些缠着女生的变态。” 公安局的民警经常接到类似的报案,没出人命的情况下不会转到刑警大队这边,不过平时光听同事吐槽就恨不得上去帮被sao扰的女生踩死那些臭虫。 有些女生可能就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跟姐妹出去逛街,都有猥琐男说对方勾引,要不是顾及职务,警察们少不得上去就先哐哐给两拳。 一说到变态,住户们迟疑了,在场一个善良无为的中年男人,一个青年,剩下全是女性,出门在外,没见过变态也听说过,说恶作剧什么的还觉得不可能坚持三年,一说是变态,瞬间觉得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姚玉婷说完,问旁边的郁久霏:“郁小姐你觉得呢?” 小区里本身就有飘来飘去的鬼,郁久霏平时不一定能看见,她怀疑自己能看见,除了是鬼自己的选择,还有楼十一跟沈西聆的功劳,现在下定论说不是鬼太早了。 偏偏这又是个绝对科学的节目组,哪怕真是鬼做的,她编也要编个科学的理由出来。 郁久霏便点头认同:“我觉得差不多,是不是变态不确定,但应该是想敲门要什么东西,不然不会一连敲这么多家,我打算回头把这些投诉过敲门的住户都找一遍,看看他们是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有陌生人就被敲门了。” “对了,”姚玉婷赶忙叫住要起身的郁久霏,“我后面不能一直跟着你了,郁小姐你记得注意一下性别,以我作为刑警的经验来说,性别与亲密关系是案件判断的重要一环,再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也逃脱不了这个选择范围。” 死者的性别对凶手的影响非常大,毕竟男女性的个体差异存在,一个高大健康的强壮男性跟一个瘦弱矮小的女性杀起来的过程完全不一样,除非女性经过特殊训练,不然凶手一般杀人都会选择比自己弱小的。 郁久霏恍然大悟,赶紧又坐下把这条信息给记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我平时看的刑侦作品还是少了,等这次拍摄结束,我要再次好好深造一下。” 听罢,姚玉婷笑起来:“郁小姐是写小说的,确实努力,希望你作品大卖。” 有了姚玉婷这个刑警帮忙,线索查得更快,住户们也被她喂了一颗定心丸,知道自己可能是被连带的,就没那么害怕了,就算外头真是变态,平时听见只要不开门出去就好了。 反正房东换过锁,可以双面反锁,不用担心对方撬开。 已经很晚了,姚玉婷得回去继续忙活赵淑芬跟王胡麻的案子,她劝郁久霏回去睡觉,明天再去问其他家的情况,这个时间就算是警察,不好去敲人家的门。 郁久霏没拒绝,她也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刚才看天色早才想去506采访采访,现在拿到了不少线索,又很晚了,肯定不会再去找其他人。 姚玉婷独自乘坐电梯离开,回去二单元的202,郁久霏则跟沈西聆走楼梯去楼下的404。 从房东那逼仄的套间回到沈西聆这保留了餐厅的出租房,郁久霏感觉自己整个人终于可以伸展开,立马活动一下手脚。 “啊,之前我还觉得一号你被分到的房子太小,跟506的对比起来,这简直太宽敞了。”郁久霏拉着自己的胳膊说。 沈西聆关上门,拉开餐厅的椅子坐下,很是疑惑:“你不是说以前住的也是这样的房子吗?难道506的环境还不如你曾经住的?” 郁久霏摇头:“不啊,芬芳小区比我当时住的地方强多了,但我当时十三四岁,没现在这么大只,年纪小的时候巴掌大的地方都觉得宽敞。” 以女性的常见体型来说,郁久霏并不算大只,偏偏她爱穿这种毛茸茸的衣服,本身消瘦又长条一女孩子,穿了她这些奇形怪状的棉衣,看起来比沈西聆还宽。 沈西聆沉默一会儿,幽幽道:“不是你的问题,都怪房子太小了。” 郁久霏笑起来,甩着毛茸茸的小鸡翅膀在沈西聆对面坐下:“说起来,这一趟收获蛮大的,姚警官还真提醒我了,投诉册里这些事,可能还真是关联性很大的同一件事。” “比如说?”沈西聆示意郁久霏说下去。 “比如说,敲门的是鬼的话,它想找谁?它又想进谁的门?”郁久霏目光灼灼地问,只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就可以把敲门的问题给解决了! 听郁久霏说完,沈西聆思忖半晌,忽然问:“第一个因为敲门声投诉的人,投诉时间是不是在四年前?” 记忆力很好的两人不用翻看投诉册,就能在脑海里找出答案来。 四号楼二单元202在王财走后不久发现下水道堵塞,之后不久,有四号楼的住户去投诉有人恶作剧敲门,怀疑是同楼的小孩儿。 遇见这种事情,住户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投诉,而是等自己解决不了、找不到罪魁祸首,才想去让物业帮忙,中间有一定间隔,按照506说的敲门声出现时间间隔,把时间加上的话,跟下水道堵了的时间差不多。 郁久霏沉默良久,艰难开口:“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小区里的好心鬼听了王财的话,除了想伸张正义弄了眼珠子之外,还每天敲门去恐吓王胡麻?” 用这种方式恐吓,是他们听说赵淑芬没回来死在外面了吧? 506的房东说,她老家的习俗是人死了,除了给人办葬礼,要点长明灯,从死了之后一直点,不能灭,点到头七,因为这是留给还魂夜的,长明灯亮着,从地府回来看亲人最后一眼的鬼魂才能找到家在哪里。 赵淑芬枉死,死状还惨烈,202的女主人就算有心,也得考虑王财的心情,没大cao大办,至于回魂夜这些,估计是女主人家没有类似的习俗,就没准备,王财更是早早离开,他根本不懂。 小区里的鬼如果老家有这样的习俗,说不定真觉得王胡麻这人做得不地道,就用回魂失败的做法来吓唬他。 沈西聆若有所思:“不是没可能,白天那些鬼不出来,想办法让楼十一去抓几个吧,他可以穿墙抓不被发现,咱俩就趁这个时间去找一下其他的住户询问一下,如果情况大差不多,那基本可以证明,咱俩的猜测是正确的。” 说来说去,还是得抓一个鬼,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问鬼说不定才能知道真相如何。 郁久霏应了一声,正想回房睡觉,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问了,她思索良久,发现自己是忘了跟506的房东跟中年男人是否知道王胡麻家的事。 离开时她问房东要了联系方式,现在刚好可以给她发个信息,说还有点事情想问她,明天可以不可以再过去一趟。 房东还没睡,很快回复说自己接下来到孩子放假之前都不会出门,让郁久霏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得到回复,郁久霏安心躺下,等着第二天早上的到来。 平静的一夜过去,郁久霏早上睡到五点自然醒,外头还是黑的,就连警方在这时间都休息了,他们连转轴了两天,不可能不休息。 起床后郁久霏查看了下热水,发现热水器是好的,干脆把自己背包里的洗浴套装弄出来,先泡了个澡,因为前一天摔雪地里,后来雪化了一点,小鸡棉衣上的毛还是脏了一点,只能换掉。 新棉服是纯白色的兔子毛绒棉衣,长长的耳朵垂到了郁久霏的大腿处,远看像个带尾巴的白色毛球,近看是个圆形的毛球。 沈西聆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到郁久霏新棉衣,欲言又止:“……算了,比那身黄色的强点,你的小鸡不穿了吗?” “小鸡有点脏了,得拿回去洗一洗,这身白的估计更容易脏,但我没带太多的过来。”郁久霏揉着毛茸茸的长耳朵,相当纠结。 “没事,脏了就穿普通棉袄,导演那还有军大衣的,丑是丑了点,但保暖。”沈西聆贴心地安慰,恨不得现在郁久霏所有的奇怪棉衣都统统变脏。 郁久霏拒绝,她不是很喜欢那种束手束脚的衣服,从小就不喜欢,后来到了精神病院被裹着束缚衣的时候才努力研究怎么靠自己挣脱,不然她老觉得自己会被束缚衣闷到窒息而死。 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不用再担心总穿那个束缚衣,她到乡下休养,总算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紧绷的衣服——孤儿院里的衣服少有合身的,卡裆卡脖子是常事,可又不能不穿。 小时候卡脖子的衣服穿多了,长大后可以自己买衣服,郁久霏就难以接受再穿勒脖子的,觉得憋得慌,现在无论是棉衣还是夏天衣服,都尽量挑宽松能塞进两百斤重量的版型,就算前几天在北头村穿的风衣也是大款的,并不算特别修身。 洗过澡差不多就是506房东起床的时间,郁久霏带上沈西聆去楼上找人,敲门后房东很快来开门,说自己准备出去吃早饭呢,招呼郁久霏两人一起。 “要出门啊?那得用上节目组外出的摄像头,他们在小区里是随机拍的才不用带,这个你介意吗?”郁久霏先提醒房东,有的人就是不喜欢面对镜头,如果介意,她不介意在小区里等一等。 房东摆摆手:“没关系的,你们带上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本来就是请你们来调查的。” 有了房东这句话,郁久霏就不担心了,跟房东下楼路过小区小花园的时候找导演要了个摄像头,依旧给沈西聆拿着。 冬天大早上的没见着什么行人,路边也只有环卫工人在铲雪,周围十分安静,是说话的好环境。 出了小区,郁久霏礼貌性地进行慰问:“房东jiejie,大家都去上班了吗?” “对啊,他们辛苦哦,这大冬天也不能停,早上六七点就得起来洗漱化妆,哦,当然那两个男的不用,他们起得迟,前后脚就去上班了,现在506就我一个。”房东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平时不出门就没人跟她说话,打开话匣子容易有点刹不住。 “至少轻松,房东jiejie,昨晚有个事情我忘记问了,那个叔叔是五年前搬来的,那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郁久霏好奇地问。 能让鬼魂认识的,应该来蛮早,认识赵淑芬跟王财也说不定。 房东回道:“好多年前吧,买这个房子本来就是用来租的,我不想出门工作,但是孩子要上学,我老公就说买个房子给我收租,顺便带孩子,所以这个房子还是毛胚房的时候就已经规划租出去了,前后出租有十来年了吧。” 日子过得轻松,房东自己都不确定,她就说孩子准备上幼儿园的时候过来买的房子,为了给孩子上幼儿园的,现在孩子都上初二了,让郁久霏自己算算到底是几年,大差不差。 郁久霏没想到租了这么久:“这么说的话,你跟二单元出事那几户还挺熟悉?” 见郁久霏提到王胡麻一家,房东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不能说熟悉吧,你知道的,我平时不出门,但他们的事我还是听过的,他们二单元的事,传到一单元来就是听个八卦,和他们不熟悉。” 小区里分一二三单元,其实跟隔了栋楼似的,其他人会去打听吃瓜,房东不会,她是个恨不得连吃饭都瘫在床上的女人,关于王胡麻一家的事,多数信息来源于租客的复述,不知道隔了几手的“听说”,自然不清楚其中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