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福利

    “你们住哪？”

    是杜成蹊最后发来的消息，被我看到时，距离它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x路x小区，短租。“

    “具体地址？”

    秒回。在上夜戏吧，我猜测。

    “想过来？”

    “嗯。”

    “x栋一单元1401。”

    找人陪我，有现成的王行云，但杜成蹊说想来，我却觉得也不错。王行云自己的事就够麻烦了，再让他同我分担，有点不人道。

    “我到了。”

    才过去不到十分钟，杜成蹊便发消息说他到了。十分钟不到，我甚至没有听见脚步声，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杜成蹊穿了件短袖白T，戴着黑色鸭舌帽，靠墙低着头玩手机。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就接着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我生气了，要哄哄。”

    微信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我有点想到他面前去，抬脚才想起来刚才脖子上弄的伤还很明显，房间里没开灯，还能遮掩，楼道里灯亮着，出去会被看见，于是站在黑暗的遮掩下，一动不动。

    “爱进不进。”我回给他这样一条消息。

    杜成蹊抬头盯着我，面无表情，过了几秒，还是勉为其难地迈开他的腿，走了过来。

    “怎么不开灯？”他问。

    “进来关门。”我说。

    门关上的一瞬间，看不清屋内的场景。我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杜成蹊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开灯吧，好黑。”他说。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看见他的手已经快要摸到开关的位置，伸手阻止他的动作。他皮肤的温度很凉，比我刚才出门时感受到的空气温度也不遑多让，他可能真的是飞过来的。杜成蹊终于意识到我不想开灯，也没了什么动作，他应该也适应了现在的黑暗，只是沉默地站在我面前，我抬头看向他脸的位置，发现他也看着我。我抓着他的小臂，脑子里是他两只手臂从胳肢窝变成鸟翅膀的模样，低声笑了出来。嗯，如果是从肩胛骨另外长出来的，那就是个俊美无俦的天使。

    但从胳肢窝变成翅膀的场景太过魔性，我一时竟无法把这形象从脑子里删除，还给杜成蹊配了个傻到极点的表情，甚至让他在我脑子里张着嘴发出鸟叫。欢乐得无法自拔。

    “哈哈呜……”杜成蹊突然捏着我的肩，把我旋转了一个方向，抵在门板上，吻了下来。

    皮肤与皮肤接触间是微凉的，嘴唇与嘴唇接触间是干燥的，他们都很柔软，包裹着骨骼与牙齿的坚硬，送给两个人一个拥抱。一个身躯笼罩着另一个身躯，黑暗中看不见各自的表情，也没有言语，只有气息的纠缠。我来不及闭上眼睛，也许因为吃惊而瞳孔紧缩了，越过杜成蹊伏下来的肩头，看见屋内物体的轮廓，在黑暗中沉默地分割着空间。一个带着湿意的柔韧物体舔舐过我双唇间的缝隙，试图伸进我嘴里来，我僵直着，咬紧了牙关。那东西带着越来越重的力道试图侵略，我只好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专心对抗。

    杜成蹊的桎梏松开了一些，他睁开眼，眼中的光芒，像是从指缝中漏出的星光。我想问他要做什么，五指冰凉的手覆盖下来，变成了我目光可及的一切。然后又吻了下来。我一动不动，感觉他舌头的触感，从口腔四处蔓延，有一些到了胸腔，有一些在头盖骨下像烟花，疯狂地的炸裂，绽放。他的另一只手抵在我背上，隔离开了铁门和疼痛。

    我掐着他的脖子，感觉到喉结在掌心上上下下的滚动。几乎是眩晕了。

    等到唇舌再次归位，杜成蹊把他的脸埋在我肩上，为了照顾我的身高，弯腰驼背，委委屈屈的模样。他的体温回升了一些，感觉好多了。卧室和客厅只有一墙之隔，也许我们再发出些什么响动，吵醒王行云，他就要出来看看。我小声让杜成蹊别说话，带着他走回我住的卧室。两墙之隔，可以放心。

    “你去洗澡吧，赶紧弄完睡觉。“杜成蹊工作时间不固定，而且现在肯定很忙，如果我是他，我肯定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但他只是又双手环抱过来，把头放在我肩膀上，一声不吭。我肩膀不宽，人又瘦，他这么放着，头也放不稳，还硌得慌，挺难为他的。我摸了两把他的头毛，感觉在摸家里以前养的土狗。

    “难道要我帮你洗吗？”我只是揶揄一下，没想到放在我肩上的脑袋迟疑了几秒，就表示了同意。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