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挑明目的，让她捐肾

    “她生病了是吗？”阮南苏想到宋温凝苍白的过分的脸色，以及孱弱的身躯，其实隐约能猜到她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是什么病？”

    蒋正驰这次没有回答她。

    “你医术这么好，又跟周晨烨认识了这么多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宋温凝的主治医师……”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再次点了点头。

    “对，我是她的主治医师。”蒋正驰说到这，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才接着道：“她在五年前得了尿毒症。”

    阮南苏怔了怔。

    尿毒症？

    她猜到了宋温凝生病，却没想到，她得的会是……绝症。

    阮南苏心情复杂的低下头，没有再问下去。

    吃过早饭后，蒋正驰将她送回了家。

    他本来是打算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的，但她却自己要求回去，他也只得随了她的意思。

    经过这一个夜晚，阮南苏心里也想通了，他那日在车上说得没错，有些事逃避没有用，迟早得面对。

    所以她要去面对了。

    回到家里，她主动联系了一下方珩。

    后者大学修的法律系，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律师，也创办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事务所。

    阮南苏跟他要了一份电子版的离婚协议，收到后打印了出来，然后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如今，只等周晨烨回来签字就好了。

    傍暮时分。

    红通通的落日映照在地面白茫茫的雪上，看起来是美不胜收的景色。

    周晨烨驱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蒋正驰的电话。

    后者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放了几张半个小时前才出结果的化验单，单子姓名一栏是宋温凝。

    “晨烨，我上午让温凝来做了几项检查，现在结果出来了，情况不是很好。”

    周晨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情绪失控下差点撞上前面的车。

    他连忙踩刹车减缓车速，“什么意思？”

    “透析只能让她的病情维稳，但无法治疗，温凝的肾小球大部分已经破坏了，这种东西又不能再生，也就是说，她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

    周晨烨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天都快塌了，“那现在怎么做？”

    蒋正驰默了默。

    良久后，才艰难出声：“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给她做肾移植手术。”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天。

    如果有可能，周晨烨比谁都希望宋温凝能好起来，可这种病不能自愈，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愿去伤害阮南苏。

    “那……”他胸口绞痛，痛得连抓住方向盘的手都在打颤，“就抓紧安排手术吧。”

    周晨烨不知道自己的痛意从何而来，是因为宋温凝命在旦夕，还是因为不得不去伤害阮南苏。

    他想，应该是因为前者吧？

    蒋正驰叹了口气，“你考虑好了吗？”

    “你跟我说过的，人只有一个肾也能活。”

    “是，能活，可这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一旦剩下的这个肾出现问题，阮南苏必死无疑，何况手术中还有很多未知的风险……”

    “我不在乎。”周晨烨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蒋正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不在乎。”前面路口是红灯，男人踩住刹车，幽幽出声：“我只要温凝活着。”

    直到天色黑透，周晨烨才回到家中。

    阮南苏听到开门声，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痛哭质问已经没有了意义，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与他划清界限，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共进晚餐的机会很少，童妈见状还以为彼此的关系有所缓和，特意多做了几道拿手好菜。

    只是一顿饭吃下来，仍是没有一人出声说话。

    阮南苏吃完后，直接回了卧室。

    周晨烨心事重重也没有胃口，跟在她身后一道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嗓音沙哑无比，“苏苏……”

    阮南苏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周晨烨面色微沉，抿紧了薄唇。

    她径自走到床前打开床头柜，“我有样东西给你。”

    男人心头一颤，那股撕扯的痛意又涌上来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也不会要。”阮南苏拒绝的不留情面，手指刚要触碰到离婚协议，却被他一把拽到了自己跟前。

    周晨烨阴沉着脸色，一语不发地将她拉去了书房。

    他拉开书桌中间的抽屉，从最下面拿出一份早已提前准备好的文件。

    “在上面签字。”他哑着声音说，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签完后，你想怎样我都随你，想要离婚或是想要钱，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钱她不需要，但她需要他痛痛快快的离婚。

    所以阮南苏拿过那份文件，好奇的看了一眼。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捏着协议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许多。

    可惜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上面的字还是老样子，没有分毫变化。

    自愿捐肾。

    “对，我是她的主治医师。”

    “她在五年前得了尿毒症。”

    蒋正驰说过的话，又一次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阮南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可能是痛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都感觉不到痛的滋味了，只是觉得……好笑。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他与她结婚的，真正目的。

    他不只是没有爱过她，他甚至……想要她一颗肾。

    阮南苏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呵……”

    周晨烨觉得她的笑声刺耳极了，他微微抬眸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这样，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软的。

    可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心软，抵不过他想要救宋温凝的心。

    “这个手术不会要了你的命，”他沉声说，“苏苏，之后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如果你不愿意离婚，我也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

    阮南苏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嘲弄的反问：“这就是你跟我结婚的目的，对吗？”

    周晨烨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周先生，你装得可真好，整整两年，我竟然都没发现你的真实目的。”她又笑了笑，突然扬起手把那份协议狠狠砸到他的脸上，“可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得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