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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他在发怒。或许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大发雷霆。佣人躬身去给唐依依拿鞋。唐依依低头脱掉皮靴,换上拖鞋,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翻看。秦正没开口,她也没有。两人的视线没有一秒碰撞到一起。气氛僵持。唐依依换了个姿势,继续刷手机,秦正还是原来那样,纹丝不动。有种不知名的东西渗透进空气里,肆意横行。佣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在不寻常的安静背后,暴风雨一触即发。直到门外传来青山的声音,伴随管家尊敬的喊声。“何老先生,里面请。”捏着手机的手一滞,唐依依的神情微变,又恢复如常。何老先生是中医院院长,早年给秦正的父亲做私人医生,交情很深,即便是秦正,面对他的时候,姿态都放低不少。何老先生以为是秦正的身体不舒服,进门就关切的询问。“不是我。”秦正朝唐依依的方向昂首,“请老先生给她看看。”何老先生愣了一下,这才去给唐依依把脉。枯瘦的手指按上去,老先生忽然看一眼唐依依,似乎发现了什么。唐依依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丁点有价值的情绪波动,她的思绪从混乱到清晰,明白秦正把老先生叫来的用意。片刻后,老先生收回手。说的跟唐依依在医院听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身体没有休养得当,过度亏损,伤了元气。老先生说那句的时候,是看向秦正那个方向的,他活了大半辈子,这份眼力还是有的。“这也不是绝对的事。”老先生说,“把心态端正了,慢慢来。”他又认真的对唐依依的心肝脾肺肾逐一检查,没漏过一样,说了需要注意的大小事项,该如何调养。秦正听的眉宇深刻出一道阴影,眼眸深不见底,谁也不能从中窥视他的心中所想。面不改色,唐依依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消停。她老了,会有一身病痛。不过那不是她现在能体会到的。她还没老。正在经历自身和外界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脱。秦正叫青山跟何老先生回去拿药,客厅又一次陷入僵持氛围。这次添了难言的几分压抑。秦正曲着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节奏漫不经心。唐依依往楼梯口走,欲要上楼。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一贯的命令,不容拒绝,“站住。”唐依依停在原地。sk管家挥手,所有佣人都下去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满脸沉重。希望那两个孩子能心平气和的谈谈,不要互相伤害,以免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奢华的客厅只剩下唐依依和秦正。墙上的欧式钟摆滴滴答答,十点整,外面雪漫天际,一片银白。“什么时候?”秦正问的突兀,唐依依却清楚他所指的是哪件事。“忘了。”忘了?她竟然说忘了!秦正的眼底霎时涌出怒意,答的可真随意。他徒然起身,大步走到唐依依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再问你一遍,哪一年的事?”唐依依抬头看秦正,淡漠道,“我说,我忘了。”秦正面无表情,双眸死盯着唐依依,在克制着什么。下一刻,他抬手,按在唐依依的肩头,五指瞬间收紧,力道大的像要将她的骨头掰断,捏碎。“唐依依,流产对你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吗?”唐依依沉默不语。见她又置若罔闻,秦正低吼,神情阴沉可怖,“说话!”耳膜微震,唐依依说,声音很轻,“那是一个小生命。”伤的是她,痛的也是她。又怎么会微不足道。秦正的呼吸蓦然停滞,又平稳异常,他的下颚收紧,重复问,“哪一年?”唐依依抬眼,她奇怪秦正为什么突然死咬着那个问题不放。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强行翻出来,除了看当年留下的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还有什么意义。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恶意,唐依依开口,“SLM上市那年。”秦正的眉梢倏然拧紧。那是他最为忙碌的一年,他把唐依依带在身边,经常出差。他反感那层橡胶,许多时候都在唐依依身上追求无间隙的体验,往往一夜会反复多次。节制两个字在唐依依身上起不到什么作用。发生意外不是没有可能。“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你?”唐依依反问,充满讥讽,“有什么用?”在那之前,她刚受过他的教训,自尊和傲骨被踩到泥里,支离破碎。“好多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来质问我,有意思吗?”秦正的手背青筋蹦出,“唐依依,你搞清楚,我有知情权。”唐依依没什么温度的笑了笑。那笑容如刀,锋利冰冷,一下子就朝秦正刺去,对准他的心脏位置。他愣怔住了。唐依依仍然在笑。秦正的呼吸粗重,目光骇人,“别笑了!”唐依依唇边的弧度凝固,不笑了,和秦正一样,面目可憎。俯身逼近,秦正勒着唐依依的脖子,抚|摸着,唇在她耳廓磨蹭,嗓音嗜血,“不是我这次发现,你打算永远隐瞒下去是吗?”唐依依称是。什么都要说,那她恐怕要说上几天几夜,还不一定能说全了。那时候她很年轻,根本就没想过会是那种情况,她只是把身体的不舒服当成是太累了,精神压力大,没休息好。精力被压榨透支,唐依依忙的闭上眼睛都能睡着,也没时间去医院检查。因此在她看到血流出来,体会到痛,整个人是迷茫的。时间的齿轮不会因为谁哭着说难受,说太痛了,快死了,就停止转动。从那时起,唐依依就成了一台机器,秦正不喊休息口令,她就必须一直运作。没有人可以倾诉,她只能憋着,烂在心里,融进血液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灰飞烟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