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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目光的主人是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蓄着一头短卷发,凌|乱感十足,他穿着棉质衬衫长裤,休闲皮鞋,打扮简单随性,处处细节无一不透着讲究。细碎的阳光尽数流进男人那双细长幽深的眼睛里,被他注视,仿佛是他一生的挚爱。性|感,漂亮,这是男人的出众外形直面传递给张小晖的。张小晖觉得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太恰当,但是眼前的陌生男人拥有精致如刀刻的五官,无可挑剔。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吸引,张小晖无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她默默把视线往后一挪,见随后过来的瘦高青年打量自己,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对比他们的穿着,她知道谁是车主,谁是司机。理清思绪,张小晖决定先发制人,耳边忽然有一道沙哑的笑声,“你还是那么圆润,张小晖。”面前的光线被一片阴影侵入,伴随男人身上的气息。张小晖猛仰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我们认识?”“……”季时咬牙,“你竟然连我都忘了!”他伸手把张小晖脸上的眼镜摘走,低头逼近。张小晖看着陌生的面孔在她的瞳孔里放大,她眨眨眼,还是困惑。季时的额角一抽,他从后槽牙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我是季时。”张小晖愣住了。她很难把记忆里又瘦又黑,满嘴跑火车,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跟面前这个高大健硕,犹如经过上帝之手打造,荷尔蒙气息浓烈的男人重叠起来。季时看着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女人,向从前一样,捏了捏她的脸,“笨蛋。”多年不见,他可以一眼就认出来,这女人竟然把他给忘了。季时手上的力道加重,怀恋的手感。不是男人宠溺女人的轻捏,是真的纯用力,不带丝毫调|情和温馨,就是坏学生欺负女生的那种。张小晖吃痛,本能去拍捏她脸的那只手。在男人坏坏的笑里,她想起来了。把她的脸当包子捏来捏去的,只有一个人,是个讨厌鬼。再去看眼前的男人,张小晖的脑海里就浮出了许多回忆,有关儿时,有关青春。上学的时候,每次张小晖在课堂上打瞌睡,季时都会装成老师,敲她的课桌。她回回上当。先是一惊,然后条件反射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除了出糗没别的。季时虽然机灵,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张小晖一逮到机会,就偷偷的把季时的鞋带系在桌子腿上,看他气的咬牙切齿。屡试不爽。那是初中发生的事,类似的多不胜数。似乎不幼稚一场,青春就没来过。小学的时候季时就是一个熊孩子,张小晖被惹毛了,也是。有一次季时揪张小晖的小辫子玩,揪疼了,张小晖跟他闹起来了,又抓又挠。季时一怒之下就把张小晖的红领巾扔河里去了,她拿石头子丢季时,石头子尖锐的地方把季时的眼角刺破了。后来季时的右边眼角就有个小坑,看不太出来,摸下去的时候很明显。高一他们又是一个班,又是同桌。班里传张小晖跟季时是一对,好上了,把他俩恶心的,直接去找班主任换座位,之后很多天都没说一句话。所有记忆都停留在高二上学期。张小晖抿唇,她的青春里占据最多篇幅的竟然是季时。重新看回国碰见的第一个老同学,她从男人的眉眼之间依稀捕捉到她熟悉的桀骜不驯。季时也在看张小晖,马尾辫揪成一个团,还是rourou的,一副很好捏的样子。他观察到她一会皱眉,一会憋着笑,傻兮兮的。昔日相看两厌,看彼此都不爽的两个人阔别十年,都不再是当年的青涩模样。他们长大了。那些嬉笑怒骂,无忧无虑,或轻狂或单纯的年少光阴,都一一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张小晖眯着眼睛,“把我的眼镜还我。”季时举高手臂。张小晖,“……”她踮起脚尖去够,拽着季时的胳膊,气愤道,“季时,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季时削薄的唇噙着笑,尽是愉悦。他的眉头舒展,枯燥无味的生活终于有好玩的了。后面的青年惊呆了。卧槽!那是他接触的老板吗?真幼稚。青年把张大的嘴巴闭上。他暗自琢磨,虽然不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长的清秀,敢对老板拳打脚踢的女人是谁,不过,照情形看,和在老板身边出现的那些女人不同。几分钟后张小晖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的车送去维修了,希望问题不大。“放心,小问题。”季时转着方向盘,“你当初怎么突然就退学了?”张小晖垂下眼皮,“家事出了点事。”季时没多问,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像张小晖的语气一样,那么轻描淡写。困扰了他整个高中时期的疑惑终于在多年后得到一个答案,还是从当事人口中听的。“小晖,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张小晖说,“黑石公司。”“黑石?”季时边看路况边说,“没听过。”“一个游戏公司。”张小晖挠脸,简单概括,“画画的。”季时侧头,语调透着怪异,“画画?”张小晖斜眼,“你干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季时的唇角抽|动,吓的,以前这人成天捧着书看,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书呆子的绰号还是他取的。他记得这人的理科成绩全年级第一,尤其是数学,进高中就火了一把,梦想是当数学老师,怎么选择画画了?看来在那十年发生了很多。季时摸到烟盒,甩出一根香烟,平常的动作带着不羁,“小晖,不介意我抽根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