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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繁重啊,是吧?”老范斟酌着用词,逐步切入正题。申荨点头微笑。“早自习加上晚自习五节课,你来回跑校每天都比别人少上六节课,”范老师边说边看申荨的反应。可申荨脸上就只有微笑一个表情,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他有些泄气,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成绩……不算太好,每天都落下这么多课,一天天,恐怕再赶上来就难喽。”不算太好?应该是非常差劲才对吧?申荨内心失笑,范老师说的也太委婉了。“您的意思是?”“你觉得住校怎么样?咱文校区别的不敢打包票,但这住宿环境可是一等一的好,比理校区要好得多……”申荨也有些无奈,她已经尽最大努力,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处事习惯都与现代人所契合。但和五六个基本上可以说是陌生人在一件屋里睡觉,估计她还需要再做一段时间心理建设。“我们班就我一个不住校吗?”“额……那倒不是,其实这个住不住校倒是其次,那早晚自习,还是上上比较好,你看是这个说法不是?”老范一副好商量的样子,这让申荨很是怀疑,之前他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然后引到这个话题上,让申荨妥协上早晚自习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先头已经拒绝了一次,一般哪个学生还好意思拒绝老师第二次?不过老范这次判断错误了,申荨可不是一般同学。她乖乖立在一旁笑而不答,不说赞同也不言反驳,一副老师您说得对的模样。老范继续循循善诱,长篇阔论上早晚自习的好处。申荨特佩服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好口才。她甚至老神在在地想着,若还在元朝,她一定要向可汗推荐老范,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边范老师说的起兴,这边申荨面上专心,心思不知道早飞哪儿去了。申荨从小到大听训无数次,早练就一身做表面应付工作功夫,且运用得炉火纯熟。每回可汗在高位上进行着他洋洋洒洒的长篇论调,申荨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出。表面一副受教了的乖巧模样,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可汗那种久居高位者,一个眼神就可以洞悉其他人心思的人物,尚且都看不出她在应付了事。老范就更看不出来了。他见申荨这幅认真听讲的模样,不停微笑点头,可能在想这孩子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谈话终于结束,大抵对此番谈话很满意,老范笑眯眯地让申荨回班上课去。申荨其实也不是故意应付老范,她也想上早晚自习。只是早上还好,她可以自己早点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可要上晚自习的话,晚上下课就十点四十了,程冰和申文韬是肯定不会答应让她自己回家。可要是让他们来接,申荨又不大愿意了,四十放学,回到家就十一点了。再洗漱拾腾一顿,真正能入睡肯定半夜了,早上他们还要早起上班,一天天都这样,岂不是要累死?申荨每天吃住他们,学费也是拿他们的,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怎么能给他们多添麻烦?毕竟若是在元朝,她这个年龄是早寻了夫家嫁了人的。尤其是像她这种独女,肯定早就日日在双亲身前侍奉尽孝了。可眼下,她就是吃白食的一个,不能尽孝就算了,若还处处需要被多加照顾,她可真是羞也要羞死了。第6章第六节课第六章渣男申荨顺便领回了课本和校服。教室里,历史老师讲课正在兴头上。申荨在门口踟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是她破天荒头一次迟到!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境地,她如同木桩子般钉在门口沉思。要不是有那些不安的小动作和怀里的那一大堆东西,远远看去,她倒还挺像个守门的带刀侍卫。申荨不是没见过别的学生迟到,先当着全班的面挨一顿批,然后在后续无限期的日子里,有事儿没事儿被各科老师拎出来充当反例。到底趾高气扬当了十七年的郡主,过惯了被前拥后呼四方巴结的生活,她不是特别能接受自己有一天居然被大家围观挨骂的设定。历史老师沉浸在自己波澜壮阔中华史的情绪里,目光所视之处,唯有历史长河,与讲台下那崇拜的,等着被投喂知识果实的求知若渴的目光。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发现门口冒出的嫩粉色长裙。但毕竟那么大一个人驻在哪里,偷偷溜神儿赏窗外美景的同学,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一个接一个,传染一般,没多大会儿就全瞧向了门口。申荨脸跟烧开水般,guntangguntang的,双耳直冒烟,手脚也有些发冷。就像是头次登台上念戏文的花角儿,又好似街头初次讨饭的叫花子,申荨可以说是无措又尴尬。看归看,竟没有一人出声提醒。但作为资深教师,肯定个顶个的眼明心净。历史老师很快发现了大家的不对劲儿,终于也疑惑的往门口这头看来。“报、报告……”声音越来越低,跟着垂下的头落到了怀里摊在一摞书上面的湖蓝校服上。申荨有些认命的无奈,只能“先发制人”,率先认错,有时候适当示弱也是一种策略。申荨是见过迟到的人是如何与老师应对的,眼观鼻鼻观心,也学了个七八成。老师最拿那种性软又腼腆的零存在系小透明女学生没办法。稍微吼声音大了就能一个劲儿给你挤眼泪,没个半小时铁定关不上闸。果然,她这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小家子气模样对了李老头(历史老师外号)的胃口。他扬手一挥,爽快地打发申荨回了座位。“阿荨,不错呀,挺会拿捏李老头的脾气的嘛。”申荨还没刚坐直,身旁柴硕一颗红的刺眼的脑袋拱了过来,一面假装看黑板,一面梗着脖子在申荨耳边咬字。申荨故作不懂他的意思,不想理他。无奈耳边热气蒸得难受,申荨下意识抬手向散发制造热气的地方挥去。一团黑影朝眼前袭来,柴硕本能摆拳回击。柔夷对硬拳,结果毫不意外。申荨被掼了一下,上身猛地斜着向又后方退。胳膊在空气中挣扎扑腾几个回合,愣是丁点儿东西没抓着。申荨索性闭眼,等着听后脑勺敲地发出一声巨响,摔个四脚朝天。等了半天犹觉得身体尚悬在半空,再细细感受,右臂受什么东西牵扯着。那形状,应该是只手。申荨双眼疑惑地沿着手的方向探去,秋水剪瞳正正对上一双夜空般深沉的眸。那眸幽黑且深不见底,如同摄人心魂的无底洞,朦胧深不可测,仿若要将人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