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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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切的開端
助理小乖敲敲沒關的門:「槿,客戶在會議室嘍。」 「好,來了。」宋槿把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 扶桑飾品設計工作室在台北精華地段旁一個小巷弄裡的老公寓一樓。 從美國紐約服裝設計學院留學回國後,她在住家附近找到一個便宜的店面租下來專做飾品設計,收到國內外不少委託,也請附近手巧本來就會針線活的婆婆媽媽們來工作室裡專門手製作自家品牌或替其他公司代工的飾品。 近來很多新娘秘書或是婚紗公司找她設計和製作婚禮用的飾品和頭紗,甚至有些從國外購買禮服拍自助婚紗的新娘願意花錢請她特別設計專屬獨一無二手作頭紗和搭配宴客服裝的頭飾。 生意可以說是總算步上正軌,她總算有錢可以雇用助理不用事必躬親。 工作室裡打工的婆婆媽媽介紹一位母親為東南亞華裔,家裡在附近市場開店做小生意會多種語言的女孩。 來打工的小助理還在讀大學,幫她處理各項雜務也把商品放到網拍平台賣到中國和東南亞國家。 宋槿滿足於自己的小事業,但是對於未來,她並沒有太多計畫。 卡爾?馮?斐南迪的辦公室在台北精華地段裡一條大馬路旁體面的新穎超高辦公大樓高樓層。 「你有在聽嗎?」 「有。」他心不在焉地回道。 「這次相親很重要,不要放人家鴿子。」他父親耳提面命。 他其實找人調查過相親對象,對方在外風評並不好,可是家裡似乎不介意。 父親是白人,母親是華人,從小他就常在亞洲居住也說著一口流利的華語,也有個華文名字——東方臨淵。 下班時間一到,宋槿拿起自己的包包隨即把燈關掉、鎖上門,步行回不遠處的住家大樓。 婆婆媽媽們都在下午接小孩或晚餐前就離開,小助理並沒有天天來打工,她總是最早到而且最後一個走,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加班。 「槿。」按住電梯正關閉門扉的人叫她。 「卡爾。」宋槿從手中的手機裡抬頭,給來人一個微笑。 「忙嗎?」卡爾提著公事包走進電梯。 「生意還不錯,但是不會比你更忙。」她對他眨眨眼。 「吃過飯沒?要不要一起吃。」 「你今天不回家吃?」 「不想,妳呢?」他父親喪偶多年剛娶新太太,他不想打擾。 「我大部分晚餐都自己煮。」宋槿父母晚婚,年紀頗大才生下她,在她回國創業時接連過世,她現在獨居在原本的家。 「我請妳吧。」當年要不是宋槿無意間一句話點醒他,他是不肯好好唸書準備接家業的。 「好啊。」宋槿高中就被送出國,在台灣朋友不多難得出門,欣然接受老鄰居的邀約。 他沒察覺到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變成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半年後 「下班後去喝一杯?」喬宗頤敲敲沒關的門,走進卡爾的辦公室。 「不了。」卡爾放下手中的筆對來人搖搖頭。 「你和宋槿的事很順利?」 「算是。」他和宋槿算是半同居當中。 「打算何時結婚?」 「??。」卡爾煩悶的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往外看。 「你沒跟她說?」喬宗頤瞭解的點點頭。 「沒什麼好說。」卡爾轉回過身看著好友。 「金香玉不是好打發的角色,如果你想和宋槿有結果最好想想辦法。那我就不打擾你和宋槿相處的時間。」喬宗頤知道他倆相處時間可能不多了。 卡爾勢必得在保護家族和維護愛情之間作出決斷,二選一似乎沒得妥協。 宋槿回到家裡,發現卡爾已經到了。 卡爾隱藏起滿懷心事的情緒。 「對不起,這麼晚才回來,最近比較忙。」她把包包放在玄關桌上,換穿室內拖鞋走進家裡。 卡爾站起來迎上前輕輕吻她的額頭:「妳去梳洗,我把買來的晚餐擺出來。」 每週五晚上是他們固定約會時間,通常是在家裡吃頓不錯的名店外賣食物再看部電影,兩人都忙,假日偶爾才會出門。 有機會出遠門度假的機會在這半年來並不多,能偷空在近郊散心已經讓兩人心滿意足。 「明天去北投?」卡爾把剛走出浴室的宋槿拉到懷裡。 她在他懷中害羞的點點頭。 去北投就表示他一整天都有空和她在一起做些活色生香的事。 車子緩緩駛入北投山林裡一家可稱為秘境溫泉隱密的豪華酒店。 卡爾和宋槿帶著簡單行李入住。 難得忙碌的卡爾想留下來過一夜,周末不上班不應酬的宋槿也就沒有拒絕。 回台灣之後忙著創業,她的確沒有度過什麼假,這半年來也幾乎都是他帶她出遊。 中庭的百年桂花傳來香味,令她精神一振。 「走吧。」卡爾拉起還在發呆的她手腕。 她抬頭對他微笑。 他低下頭在她耳際說:「妳再這樣看我,我就要當場把妳吃了。」 她紅了臉,輕輕推開他,率先走進大廳。 溫泉熱氣裊裊上升,外面一片寂靜,只見遠處燈火。 「槿,妳會考慮出國發展嗎?」卡爾問懷中正在欣賞夜景的女人。 「有時候會想。」 「出國一陣子好嗎?」 「怎麼了?」熱水讓宋槿放鬆,閉上雙眼背部輕輕往後依靠他胸膛。 「沒事。」卡爾希望她永遠不必知道。 他必須娶一位能鞏固他地位的女人,宋槿其實是知道的,她只是不願打破恐怖平衡。 當晚,卡爾一次次和她做愛直到天明,發洩害怕失去她那種不安的情緒。 週一下班後,卡爾沒有回家也沒有去見宋槿而是來到市中心某知名旅館酒廊。 卡爾沒有親自見過金香玉,之前的相親安排兩個人都對對方不感興趣,不斷被兩人各自找理由拒絕,所以多次破局。 這天他被迫跟她見面攤牌。 「妳要是那麼不情願來,就不用來。」他對著姍姍來遲的女人說。 「怎麼,我遲到才多久你就跟我耍脾氣。」 「那個男妳乾脆一起帶來算了。」 「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妳已經有男朋友。等妳的禮貌隨身攜帶時再說,再見。」卡爾立刻起身離開,面對這種水性楊花、嫌貧愛富的女人他沒什麼耐性。 他知道隔天會在宴會遇上金香玉,所以先給下馬威。 卡爾在宴會裡試圖說服金香玉不要和他結婚,但是失敗。 那女人說不在意他繼續和現在的女朋友交往。 可是宋槿不可能不在意他結婚。 那女人一點都不介意結婚之後兩人各自和現在的伴侶繼續,因為了脫離其家族對她生活的指指點點以及錢、名、權,寧願接受家族安排一個各玩各的假面婚姻。 「明天就會公布。」他父親的特別助理對他說。 「嗯。」 「婚訊會上新聞媒體。」 「那也沒辦法。」卡爾勉強地落寞的點點頭。 他父親的特助同情的看著他。 宋槿看到新聞後,立刻約卡爾見面,下班前交代小乖幾件事,就匆匆離開辦公室。 咖啡店裡兩人沈默的對坐。 「你說當我有願望的時候你會完成我的願望。」她率先開口。 他打從心底發冷。 「嗯。」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現在有個願望。」 「說吧。」他知道她想說什麼,逼自己冷靜下來面對。 「我們分手吧。」 「不。」 「臨淵哥。」 她小時候才會這麼叫他,從美國回來之後,她開始叫他的英文名。 「等我。等我把事情處理好。」 「你想站在世界的頂端,我不會也不能阻擋你。」 宋槿沒有告訴他,法國方面有精品集團透過美國學校的師長和同學找上她,願意贊助她金錢和人員,她已經打算去巴黎設立飾品品牌。 接下來幾天,匆匆離開咖啡館的宋槿都沒有跟卡爾聯絡。 卡爾決定去找她。 按下密碼,打開宋槿家門,他震驚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房子。 他連忙走進去確認,但是從客廳到臥室,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消失無蹤。 打開宋槿房裡的浴室,他發現檯面上的字條。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卡爾任手中秀麗字體的信紙從手指縫滑落。 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裡,他痛苦又傷心的以手掩面。 宋槿說要和他分手是說真的。 數年後 「斐南迪先生。」小乖對來人有些防備。 「宋槿在嗎?」卡爾差點笑出來,小乖以前叫他大哥,多年不見變成客套的先生。 「你找錯地方,這裡是桑槿珠寶設計,不是宋槿珠寶或扶桑珠寶。」小乖打哈哈。 「她在哪?沒見到這裡的老闆我不會走。」他在會客室的沙發椅坐下。 「我們老闆是男的,難不成您轉性了?」 「我要找的是幕後老闆。」 「恐怕我沒這個權限。」 其實宋槿幾年前已經把品牌完全賣給當初幫她創業的精品集團。 身為她的前助理,宋槿偶爾還是會聯絡,只是不知道現在她對眼前這男人抱持何種態度。 「那請她來找我吧。」卡爾似乎是聽懂弦外之音,起身把名片放在桌上就離開。 小乖瞪著名片,心想該把它丟掉,怕破壞前老闆目前的幸福,但最後還是決定拍照傳給宋槿,由她自己決定。 宋槿在地中海上一艘遊艇裡,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喜歡她,可是她對他只有兄妹之情。 當年她交代家裡從事建築和房地產業的喬宗頤幫她處理房產就匆匆離開,之後偶爾他會透過以前的助理小乖捎來卡爾的消息。 她因此提前知道卡爾會來歐洲找她,所以她答應精品集團繼承人的度假邀請。 「槿,在想什麼?」男人來到她身旁坐下。 「發呆而已。」她戴著墨鏡躺在船首鋪著毛巾的地方。 「想下海游泳嗎?」 她對他微笑搖搖頭,但是接受他想拉她起來而伸出的手。 「那我們吃點東西吧。」 「好。」 在豪華的船艙裡兩人享用當天早上前往餐廳購買的豐盛午餐。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他也對她細心溫柔,可是她還是常會想起和卡爾一起的日子。 只是眼前的人不必因為想要全世界而放棄她。 「槿,我很高興妳願意把公司賣給我家過輕鬆的生活。」這幾年一路看著她過度努力終於獲得得來不易的成果。 「利奧??。」她知道他想舊事重提,雖然他很好,但是她遲遲沒有答應和他有超過一般友誼的關係。 「我可以等。」自從他前女友離去前點醒他,他知道他無可救藥愛上這個東方女孩。 男人拉著她的手,親吻她臉頰。 宋槿不能說自己沒有心動,畢竟眼前男人被很多女人視作極品,可是她心裡總是有那過去的影子。 她和利奧頂多是牽手和親吻,每次快要更進一步,她總是推託。 「我聽說那個男人來找妳,我希望妳去見他,然後把過去遺忘。」 利奧邊說邊拿出一個小絨布盒打開,裡面的鑽石戒指透過外面陽光折射閃亮得讓宋槿幾乎打不開眼睛。 「雖然我們都穿著泳裝求婚很不正式。我希望妳會下定決心嫁給我。」 宋槿瞪著桌上的戒指發呆,利奧告訴她卡爾下榻的地方,小乖也傳來卡爾留下的名片。 但是她無法下定決心去見他。 她看向窗外好一陣子,最後拿起手機找出通訊錄裡的喬宗頤電話然後撥出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電話:「喂,您好。」 「喬大哥。」 「宋槿?」自從離開台灣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她現在的電話號碼是他完全陌生的。 「見著那傢伙了嗎?」他事先通知她前助理小乖好讓宋槿知道卡爾要去找她。 「還沒。」 這幾年喬宗頤常會透過助理跟宋槿透露卡爾的情況,但他尊重宋槿不想讓卡爾知道的心情,所以宋家的房子他當初是請熟識的房仲幫忙以免卡爾找上他問她的事。 「我要是妳應該會選那個精品集團繼承人。」喬宗頤半真半假的說。 「你怎麼會知道?」 「妳和那人去參加某個場合,好像是個宴會吧,被拍下來放在雜誌上,卡爾剛好看見後請人去查。」 「他怎麼會看到?」卡爾不是會看時尚雜誌的人。 「金香玉故意讓他看到的吧。」 「卡爾??。」 「正在離婚。」 「那他的公司?」 「沒有問題,他很行的。」喬宗頤說完嘆了口氣。 要不是當初卡爾那賣軍火的老爸硬要吃下金家的軍火生意威脅自己的兒子出賣婚姻否則放棄所有包括卡爾從母親那繼承的事業都給小三的兒子繼承,宋槿也不用放棄卡爾。 更諷刺的是,卡爾的父親其實並沒有娶為他生子的小三,而是娶了為沒有結過婚風韻猶存的中年女明星。 「我??是不是不應該見他。」 他還在離婚,他太太也知道他婚前的事,還刻意放雜誌讓他看到她的消息,只怕那女人會利用他們見面這件事增加離婚條件。 「這得由妳決定,他是個大忙人,我不清楚他會在那裡多久。」 宋槿放下手機,愣愣地看著窗外的巴黎,決定出去散步解悶。 她的住所在巴黎右岸市中心最昂貴的地方之一,當初是為了鄰近工作地點才住在這裡,離塞納河不遠,附近很多適合散步的綠地。 利奧則是住在昂貴獨立洋房林立的區域,每天通勤到市中心辦公室。 她並不會天天見到他,因為是在不同辦公室上班。 卡爾穿著西裝、戴著墨鏡坐在露天咖啡座,看著宋槿從旁邊經過他才放下手中那用來遮掩身份的報紙。 其實這些年他經常到巴黎出差,好幾次他忍不住跑到這附近遠遠看著她。 他站起來跟在她身後,今天是週末,他來巴黎等了一週才見到她身影。 卡爾身為混血兒,走在法國路上一點都不突兀,反倒是一頭又黑又直頭髮的宋槿雖然身高不算高但是滿顯眼的。 宋槿漫不經心地走在路上,卡爾遠遠跟跟著不想被她發現。 他希望她會自己來到他身旁。 車水馬龍的巴黎,很多駕駛也會塞車塞到煩悶不已然後開始橫衝直撞。 不過卡爾注意到有一台車似乎太過急躁。 「宋槿!」他喊出聲。 正在過馬路即將到達斑馬線另一邊河岸人行道的宋槿聽見久違的聲音,轉頭看向身後尋找聲音的來源。 卡爾衝出路上,試圖把宋槿帶到安全的地點,可惜車子不長眼已經來到眼前,他只能抱著她滾向路旁。 車子煞車聲和汽車開離的加速聲把路人都吸引過來,眾人逐漸聚集圍繞地上的一對男女。 「救護車!叫救護車!」有人見情況不對開始喊著。 頭昏腦脹的宋槿從卡爾懷中抬頭,用手碰觸他的臉,只見他緊閉雙眼,血液從他的後腦杓蔓延到人行道上,她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暈眩襲來她無能為力地閉上眼睛。 多年前 美國 紐約 「臨淵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宋槿驚訝看著幫她提起裝滿布料和裁縫用品包包的男人。 「我來出差,在對街看到妳從商店裡出來快要提不動購物袋。來吧,我租的車停在那裡,我送妳回去。」 「這??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東方臨淵的父母看不起她家也不希望她和他走太近。 「不會的。」兩人的家在台灣是同一棟大樓,還在唸書的年紀時他的父母結束在各國生活的日子到母親的出生地定居。 雖然不算一起長大,不過在高級地段的豪華大樓裡,小孩子並不多,兩個人年齡是有些差異,但都就讀某所知名幼稚園到高中的私校,所以曾同校幾年。 「喬宗頤沒說你會來紐約。」東方臨淵的好友兼高中同學喬宗頤也正在紐約修讀建築設計碩士學位,華人學生圈子不大,就這麼碰上。 「臨時。」東方臨淵只花4年就在國外把學士和碩士念完,就回到自家公司工作。 他聽到喬宗頤說在紐約遇到宋槿,才知道很久沒在家裡附近遇到她的原因。 其實他知道出身西方貴族家庭的父親和東方書香世家的母親認為以生意人身份致富住在低樓層的宋家是暴發戶。 算是不相往來的同棟鄰居,當雙方父母發現兩人同校也有往來,擔心情竇初開的青少年一拍即合,一點都不巧合地分別計畫讓兩人出國求學。 雙方父母都認為兩人身份和年紀不適合,硬生生砍斷可能繼續的純純情愫,因他12年級的時候,宋槿是7年級新生。 可是他從來就不清楚宋槿對他的感覺,兩人之間更從來沒有什麼表白。 他記得當年在學校見到剛上國中的宋槿,或許是青春期高中的血氣方剛,他看傻眼驚訝當年大樓剛落成住戶搬進去時看到的那個白白嫩嫩鄰居小meimei竟然長這麼大了,被時常陪他回家也見過宋槿的喬宗頤取笑。 他和她一起經過幾次學校的展覽、園遊會和公演等的準備,只因老師和同學覺得他們能力不錯也住得近溝通比較容易所以推舉他們擔任各自年級的負責人。 然後,他高中畢業當天就突然被送出國,宋槿之後也出國留學,事實上沒有特別交情的兩人就此失聯。 直到喬宗頤告訴他在紐約遇見宋槿。 「這幾年妳過得好嗎?」在車子裡,東方臨淵假裝隨意地問。 宋槿變了,或許是化妝也或許是穿衣,她完全是個女人,修長的腿和細緻的手臂讓他心裡有些異樣。 和她來自商人世家的父母不同,她帶著些許的藝術氣息。 以前同校的時候,他就知道宋槿手很巧,獨生女的她父母也特別栽培掌上明珠學習琴棋書畫。 不過很難得的是,宋槿一點都不嬌貴,生活也很平民化。 他記得某年校慶準備期的時候,宋槿常會帶些小點心給準備團隊,說是和媽媽一起做的,好吃得連老師們都讚不絕口。 他也看過她和她母親去大樓附近傳統市場買菜提著大包小包塑膠袋回家,一直是家裡保母和廚娘養大的他很是羨慕。 「還不錯,就是沒什麼休閒時間。」就讀服裝設計本來就要花很多時間製作課程要求的成品,她也還要唸書考試。 「真的嗎?那我以後有到紐約來可以帶妳去玩。」他在紐約待過四年。 「那先謝謝你。」 「笑什麼?」他從後照鏡發覺她在微笑。 「想起以前在台灣的學校你就常常幫我。」 「沒什麼,團隊合作。」 「臨淵哥,那你??過得好嗎?」其實她想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還好。」他不久前得知父親在外面有女人,還有個兒子。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求他一定要取得家業,不要讓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奪走。 「聽起來工作壓力滿大的。」不明究裡的她挖苦他。 「槿??,我可以叫妳槿嗎?」 「可、可以。」她滿臉通紅。 「妳家到了。」東方臨淵把車子停在她說的地址前,是紐約市區算是不錯的地點,就是建築物比較舊。 「謝謝,要上來喝杯茶嗎?」宋槿被他親密的叫法喚起勇氣。 「不,我還有事。」他是來紐約工作的。 「噢,好吧。」她有點失望。 他看出她的失望:「這樣好了,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我們聚一聚。」 宋槿笑著點點頭。 可能是太忙,開始接管父母生意一年來長期在各國出差東奔西跑的東方臨淵在剛開始下雪的紐約生起病來。 「斐南迪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東方臨淵父親在紐約辦公室雇用的老外男秘書忍不住出聲提醒精神不濟的他。 東方臨淵算是他的別名,他母親幫他取的中文名字,他護照上的名字是卡爾?馮?斐南迪。 他不舒服已經好幾天,這次來紐約他還沒時間去找宋槿。 自從重逢之後每次他來紐約辦公室出差總是會找她出來,有時候只能喝杯咖啡他就又得去趕飛機,有時只能在中央公園散步一會兒他就得回去工作,能一起吃飯或是出遊的機會屈指可數。 頭痛又肌rou痠痛加上喉嚨痛,東方臨淵最後聽取秘書建議離開辦公室去買成藥吃然後回他家在紐約購置的飯店式公寓休息。 多嘴的喬宗頤放假回台灣去還特地打電話告訴宋槿她想的人在紐約,可是東方臨淵卻沒跟她說。 她來到東方臨淵的公寓,喬宗頤跟她說了地址和門的密碼。 原本因為喬宗頤神秘兮兮地,讓她以為會見到他和別的女人,沒想到只見到躺在床上生病的東方臨淵。 「槿?」聽到大門開啟離開房間查看的東方臨淵以為自己看錯。 「喬宗頤叫我來的。」宋槿解釋。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他沙啞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一跳。 宋槿驚訝的上前扶他。 「抱歉,我本來想給妳驚喜,所以沒說我會來。」他的聲音像是卡車曾輾過去。 「工作很辛苦嗎?」所以病了。 他虛弱的笑:「看到妳就不會。」 「貧嘴。」她扶他回到床上躺下:「我來照顧你吧。」 可是幾天後當他病好得差不多宋槿突然疏遠了他,最後不但搬家還換電話號碼。 東方臨淵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忙著替公司賺錢加上母親開始生病也沒時間繼續去追究。 就這樣直到宋槿三年後大學畢業回到台北才又碰面。 在台北一家超高級旅館別緻的中庭咖啡廳,他遠遠看見一道熟悉身影。 「阿姨。宋槿。」他走上前驚訝的發現父親再婚對象找來宋槿當婚禮飾品設計師。 「斐南迪先生,好久不見。」她站起來微微欠身。 她冷淡的神情和疏遠的稱呼令他心裡沒由來地煩悶。 「卡爾,你們認識?這是阿姨為婚禮雇用的其中一位設計師,她還在紐約設計學校的時候就常幫人設計婚禮飾品,還沒畢業就小有名氣呢。」 「我來談公事。我們以前小時候同校。她也是我們住家大樓的住戶。」他完全不知道她這幾年的事,喬宗頤也閉口不談說宋槿和他分手的前女友是好同學、好朋友,他和前女友分手後也不跟宋槿聯絡了。 「這麼巧。」 宋槿一一與新娘和伴娘們討論她們想要搭配禮服的飾品,邊聽著女人們討論新娘的繼子有多好看。 他則是在咖啡廳另一頭與客戶見面。 東方臨淵也就是卡爾見即將變成繼母的老牌女明星和伴娘們準備離開,他也匆匆與客人約定晚餐時間再會。 「槿。」在咖啡廳外面他捉住宋槿前臂。 「斐南迪先生??。」 「還是叫我卡爾吧。妳??妳何時回國的?」他努力緩下過於急躁的語氣和心情,放開手。 「最近。」她很快收斂驚嚇的表情。 她父母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為做生意常飲食不定時也常應酬,身體已經不好常進出醫院,所以她完成學業後推掉國外優渥工作機會選擇回國創業。 「這幾年??妳好不好。」他其實很想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她疏遠他。 「很好。」她裝出愉快的笑容。 這幾年卡爾是八卦雜誌的常客,她因此才知道他本名並不是東方臨淵。 「妳有空的話,打電話給我。」他決定先不逼她,給她一張名片。 她的腳就像是生根怔怔看著他走進旅館大廳離開的背影。 宋槿當然沒有打電話給他,卻在自家大樓電梯遇上。 隔幾天早上宋槿在打開的電梯門裡見到卡爾。 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的她還在發愣就被他長手一伸拉進去。 「出門上班?」他放開手,開口打破沉默。 「嗯。」她和他保持距離。 「要我送妳嗎?」 「不用,就在附近走路就到。」 「我也是。」 電梯門打開。 「再見。」宋槿鬆了一口氣,踏出在一樓大廳打開的電梯門。 中午喬宗頤在公司附近的餐廳找到卡爾:「請問大忙人找我有何貴幹?」 「我遇到宋槿。」 「然後?」喬宗頤裝沒事的坐下,伸手招來熟識的侍者:「給我們兩份商業午餐。」 侍者在桌子上追加一杯水放好,點點頭微笑離開。 「她很冷淡。」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很難相信她可以沒過幾天就消失幾年後再見面是冷靜疏離面對他。 「都這麼幾年沒見,也熟不起來。」 卡爾沒有答話,逕自拿起水杯喝水。 「我說啊,這些年你縱橫情場,區區一個宋槿,你何必在意。」知道他忘不了宋槿的喬宗頤希望卡爾會自己打消念頭。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跟我說?」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太清楚。」雖然是推託之詞但這也是事實,因為兩方都只跟他訴說片段,他不知道整個完整的故事。 餐點上桌,卡爾點點頭表示理解就開始吃飯。 喬宗頤心裡嘆氣,斐南迪家其實找過宋槿要她遠離卡爾。 當年卡爾問他宋槿的事,他推說沒聯絡,其實他找過同在紐約的宋槿。 年輕的她也老實說出不小心接聽卡爾的手機,斐南迪家得知她在他家,卡爾的父母火速到紐約找她,當面要求她離開卡爾。 後來,宋槿就真的不跟卡爾或他聯絡,搬離原本住處也改電話,可能是不讓卡爾找到她,聽說也離開設計學院轉到大學的設計科系完成最後幾個畢業學分。 他也沒機會詳細問出斐南迪家跟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內容,應該是很令人傷心的狠話,否則宋槿不會決斷的逃離卡爾。 現在或許她認為三年過去,變得很花心的卡爾已經忘了她,所以安心地回家。 沒想到卡爾還是忘不掉生命中第一個他真正動心動情的女人。 卡爾結束國外出差趕回家準備參加父親和繼母的婚禮,發現繼母有點悲傷的在客廳整理從宋槿那裡訂購的婚禮飾品。 「阿姨,您哪裡不舒服?要我帶您去醫院嗎?」 「卡爾,你回來啦。」 「發生什麼事?爸呢?」 「你爸在上班。是宋槿。」 「宋槿?」他的心臟緊縮。 她??是她出事嗎。 「她的父母可能是一個走了另一個捨不得在幾天之內接連過世,她怕不吉利沒有親手做,改請同業幫我做好她設計的飾品剛剛送來,可憐的女孩。」 卡爾說兩句安慰的話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不在焉的走進浴室,自從和喬宗頤聊過,他就沒再遇到宋槿,現在看來當時應該是她父母身體出狀況她忙著跑醫院。 當晚父親和繼母出門參加社交活動,由於距離父親的婚禮還有幾天,他忍不住到宋家敲門。 按了好一會門鈴,原本他認為她不在家打算放棄,門卻慢慢往內開啟。 「卡爾,有事嗎?」她有些憔悴。 他想安慰她。 「我聽說妳父母??我很抱歉。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嗎?」 宋槿腿一軟,倒在他懷裡。 卡爾在急診室裡看著躺在床上打點滴的宋槿,醫生說她太過勞累還有點營養不良。 他帶她到醫院之前在玄關桌拿她的磁卡鎖門時看到一張訃聞,裡面的日期已經過了,大概是她自己一個人送走父母所以累到昏倒。 他真希望當時他在她附近而她曾跟他求援。 「卡爾。」她虛弱的打開眼睛。 「嗯,我在這。」他彎下腰想聽仔細她想要說的話。 「你可以幫我嗎?」 接下來幾天卡爾請認識的律師朋友幫忙宋槿處理她父母的遺產,並處理出售將轉到她名下的家族公司股份給親戚的事宜。 雖然宋槿學服裝設計,可是她對父親所屬家族公司源自大稻埕布行的布業公司經營並沒有興趣。 他自己則是自家公司和父親婚禮兩頭燒。 卡爾也訝異的發現,宋槿父母留有遺囑且選擇捐出絕大部分遺產給慈善機構,只留下自家還有幾年貸款要還的住處和一些大概夠買一間台北精華區小套房的現金給她。 宋槿什麼都沒說,和他印象中大部分的繼承人都會極力爭取更多金錢不同。 他也默默替她接管她那間小店幾天,看過訂單和帳簿之後,說服她雇用人手不要自己把工作全部攬下來。 他也請自己的助理幫忙處理招聘廣告和聯絡國外飾品公司尋找未來的潛在客戶,因為宋槿手邊拿來營運的錢和小量接單要維持租來的店面和製作成本這樣的經營方式錢很快會燒光。 更何況她每個月還要負擔豪宅價格不斐的管理費和貸款,除非她出售住慣的房子。 雖然是同大樓的住戶但他對宋父宋母印象不深,所以只能猜測他們是那種希望小孩可以自立不要依靠父母的家長才會把大部分財產捐出。 「準備好要回家嗎?」他來到醫院接被他強迫住院休養的宋槿。 「嗯。」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因為回家後還要整理環境。 「放心,妳家已經依照妳的意願整理好,回去就可以休息。」工作這幾年下來,他越來越會觀察別人的心思和情緒。 他的母親因為癌症過世大約才一年半,他可以理解宋槿要是自己動手整理會有多心碎。 「謝謝。」幾天前他問她家裡要怎麼整理的時候,她沒料到他會請人先整理好。 回家的路上,宋槿想起當年的事。 她記得那天是週五,她收到喬宗頤傳的訊息,下課後跑到卡爾住的地方,發現他正在生病,她自願照顧他。 她擔心他獨自一個人,所以沒有花時間回家拿過夜用品,只到樓下有藥局的超市簡單買幾樣需要的東西並張羅好清淡的晚餐,然後進房間打算叫醒在她短暫離開前吃過藥的他。 她敲敲門,把門打開一條大約半個成人大小的縫。 「臨淵哥。」沒有反應。 她只好打開房門進去,房間裡跟客廳一樣有著大片落地窗正對外面公園。 他正躺在床上沈睡,可是緊皺著眉頭。 微弱燈光下的床頭櫃放著成藥和水瓶,她察覺他已經吃掉滿多顆。 「臨淵哥,醒醒,起來吃些東西。」她在床邊輕聲的喚他,怕太大聲讓他頭痛更嚴重。 他仍舊沒有沒有醒來。 她在床上坐下,手碰觸他的額頭:「好燙。」 正打算起身去廚房冰箱拿她稍早放進去的冰袋,卻突然被一股力量弄得天旋地轉。 等她頭腦在幾秒內停止頭暈,她已經在他懷抱裡。 「槿。」他在她身後輕聲呼喚她。 如果她能看得到他的眼神,就會知道他根本不清醒。 不過就算知道,她也有很大可能會忽略那個事實。 睡袍和綿T掛在一旁梳妝椅上只著睡褲的他光裸的上身熱度很快傳到她衣服透到她背後。 「槿。」以為自己在做夢的他將她翻過身面對他,嘴唇找到她的。 她忘情的把手臂繞到他頸後。 他的手沿著她的腿滑到她洋裝裙底,握住她穿著底褲的臀部壓向他下身。 原始的本能控制意識混沌的他,又輕又細的吻很快變成掠奪的吻。 她的手貼在他長久鍛煉結實胸前,熱烈回應他的吻。 他的吻沿著她耳際、臉頰落到頸項。 手隔著布料揉捏著她胸前的豐盈很快就無法滿足他,便動手脫去她身上洋裝。 內衣褲也很快被他扯開,用嘴唇仔細膜拜她的身體。 「嗯。」迷亂之間她發出舒服的呻吟。 他將她身子納入懷中,長指探入溫暖核心。 「嗯啊。」在他開始輕輕撥動核心,她的手緊緊攀著他的肩。 逐漸濕潤的開口讓她身體快要融化般癱軟,他的手指深深進入她。 「啊!」她被突如其來的異物感嚇到,隨即迷失沈溺在他長指進進出出製造的海浪裡:「嗯、啊。」 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腰上的褲頭一邊親吻她,他示意要她褪去他下身睡褲。 他吻上她沒有任何遮蔽的胸部,她乖順的脫掉他的衣物。 男性的雄偉她還來不及細看,他便讓她平躺,拉開她雙腿,一部分的他滑進她體內。 疼痛感讓她的指甲陷入他厚實的肩。 他一邊親吻她,一邊挺腰衝刺。 「啊、哦??。」缺氧的她覺得自己就要昏厥。 最後他閉上眼微笑著攤在她懷裡,以為自己在做春夢。 「槿、槿,到家了。」卡爾碰碰她肩膀讓她瞬間回到現實。 「噢,好。」她接受他的扶持下車,跟在他身後慢慢往家裡去。 回到家,果然如卡爾所說的已經依照她的意願整理好。 父母的房間已經變成客房,所有私人物品依照他們遺願捐出。 原本父親使用的書房則是變成她的工作區。 「妳覺得如何?」他拉著她走向房間。 「很棒。」 他把手上她的袋子放在臥室梳妝台上:「妳休息吧。」 卡爾打算轉身離開,卻被她從身後抱住。 「別走。」 「妳知道妳在要求什麼嗎?」 她沒說話。 他拉開她的手轉身看著她。 她消沉的模樣令他心疼,想也不想就把她擁入懷中。 她主動解他衣服的鈕扣,墊起腳尖吻他。 他本來想拉開她,雙手反而抱緊她。 「槿,我好想妳。」他邊親吻她耳際邊說。 她聽聞身體為之一震,輕輕拉開一些距離,脫去身上的衣物。 他將她公主抱抱到床上。 隔天清晨,卡爾在床上醒來很快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中。 床頭鬧鐘顯示已經接近這個季節日出的時間。 他還不希望家裡的人知道他和宋槿的事,起碼他在知道她真正心意之前把事情保持在兩人之間會比較輕鬆。 「槿。我得回家,今天是我爸和繼母的婚禮,晚點再聯絡。」他在她耳邊說。 「嗯。」她眼睛沒有打開,不是很清醒的回應。 他一邊穿衣一邊看著沈睡的她。 幾天後,原本以為她會認真的卡爾,沒想到她完全就是都會男女的灑脫。 可是那天久違和她做愛,她身體緊窒生澀的感覺他並沒有忽略。 父親和繼母婚禮當天,他晚間總算溜出續攤的派對,傳簡訊給她,她卻沒有回。 他認為她在休息,於是沒有打電話給她。 不過已經過好幾天,她沒消沒息。 他也明白自己其實並不那麼瞭解她。 特別是自從他高中畢業之後事實上兩人好幾年都沒有什麼聯絡。 除了在紐約相聚的日子和這次。 他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又像在紐約時在短短幾天內從他手中溜走。 匆匆離開辦公室,走到附近宋槿的小店前。 然後發現原來他自己嚇自己,她沒有輕易放棄事業,在店裡很認真的工作。 卡爾已經開始物色房子打算搬出去,母親過世而父親又再娶有人陪伴照顧,他希望可以花更多時間和宋槿相處,打算說服她和他一起從這個建築物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