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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接近下午。 桌上的餐点被一扫而空,只有很细碎的残渣掉落,黏在餐盘中心,唯一剩下的是叶阳面前的半杯咖啡。 这家被花月娇选中的咖啡厅,就算是工作日也客流如织,咖啡厅采用最传统的人工收银,叶阳纵然有再多不情愿,也只得老老实实排在队伍末端,看前方的客人一个个结账离开。 花月娇没立刻离开,而是维持着半臂距离站在叶阳身侧,偶尔应他几句话。 咖啡厅虽然是人工收银,速度却很快,没过几分钟叶阳就排到了最前面,在他们面前结账的是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情侣。 女方在结账时喊住准备找零的侍者,手指一点,要额外打包几份。男方转头向叶阳道歉,说不好意思耽误他们时间了。 和花月娇的对话被打断,叶阳面无表情地颔首,过了片刻,等青年重新将视线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他才压低声音继续同花月娇交谈。 叶阳见过不少夫妻和情侣,如队伍前面这对男女一般相处,才是他认知里正常的恋爱关系,至于像花月娇和林云深这样透着一股子古怪气息的夫妻,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你不带东西回去么?”叶阳见那个小女孩眉开眼笑接过包装袋,随口说。 话音刚落,花月娇还没回答,轰隆隆的雷声便透过玻璃,在耳边炸开。 视线里暖黄色的世界迅速变暗,褪成灰褐色的枝叶在风中狂舞,云层被亮白闪电一分为二,暴雨如箭矢般铺天盖地地砸下。 花月娇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不顾身边刚掏出卡准备结账的叶阳,径直朝室外走去。 闭合的玻璃门被推开,带着潮湿和凉意的风猛然灌了进来,搅散了室内厚重的暖意。 叶阳停在柜台前,和拿起POS机的侍者面面相觑。侍者接过卡片,一边熟练结账,一边例行公事推销店里推出的新产品:“先生,要试试我们新推出的焦糖薰衣草……” 叶阳下意识拒绝。 他居然在侍者眼里看出些许怜悯,叶阳猜想,自己大概被误认成一个被女伴忽然抛弃,还要勉强挂着笑脸结账的可怜虫。 他就知道,每次碰见接近和林云深相关的人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上一次被林云深老婆满怀歉意地“摸”了一下,他赔上了一副全球限量版的墨镜,这一次叶阳没有受到人身伤害,却被人当作是一条主人抛弃,难堪的流浪狗。 他分不清到底哪一种误会更惨,也无意和素未谋面的店员争辩,只好忿忿不平地收起卡片,接过递到眼前的漂亮纸袋向出口走去。 天地中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回荡,大片的景观树在风雨中摇摆起伏,街上掀起了暗色的巨浪,凛冽的寒风夹着雨丝向叶阳袭来,却被屋檐阻挡,狠狠砸在地上,污水溅起,弄脏他手工皮鞋的鞋面。 原本24小时都难找到空位,密密麻麻停泊着车辆的大街忽然空下来,道路两边只剩下撑着伞匆忙赶路的行人。 那辆颜色妖艳的大红色跑车还孤零零停在路上,雨点敲在车窗,噼啪作响。 几分钟前抛下他离开的花月娇撑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伞,站在跑车的驾驶座位旁。她的怀里还紧紧护着那个从满月湾拎出来的购物袋,长发被打湿了几缕,黏在脸上。 ——她居然在给一辆跑车挡雨。 叶阳隔着雨幕和花月娇对视,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骂忘记把顶篷合上的自己是蠢货,还是那个傻了吧唧跑去给跑车撑伞的花月娇是蠢货。 回过神,叶阳大步走进雨里。棕色风衣迅速被淋湿成深色,抓好的背头也在顷刻间宝贝打湿,不伦不类地垂在额间,皮鞋踩进积水,彻底报废。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攥住了花月娇的手腕。 那把伞确实很大,遮住花月娇和驾驶座还绰绰有余,皮质座椅大部分还是保持着干燥,只有边缘残留几点副驾驶处溅来的水花。 可他过来了。 花月娇不得不把雨伞倾斜向叶阳头顶,伞面挪开—— 她保护得很辛苦的皮质车座瞬间被雨丝吞噬。 叶阳把花月娇拉回楼下,两个人并肩在屋檐下站着。 面前是淅淅沥沥连成了一片的雨,高楼大厦和天地间的缝隙都被黏稠的水液填满了。 “为什么要撑伞?”叶阳轻声说。 伞被竖起放在侧身,雨水沿着伞尖往下蜿蜒,花月娇沉默了几秒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抽纸,拆开塞进叶阳手里。 “因为你车里的内饰很好看,我不记得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说是像你们这种跑车的内饰一旦沾了水就会坏掉,”她转过头,抬眼很认真地向叶阳解释,睫毛闪动,仿佛飞翔的鸟翼,“你当初应该也有认真挑过吧,这样坏掉多可惜。” “值得吗?” “嗯?”花月娇一愣,刚想追问,就被沿着叶阳下颌滑落的水滴吸引了注意。他手里拿着花月娇递来的纸却一动不动,静静站着,眺望这座被笼罩在雨中的城市。 “你想生病吗?” 叶阳的视线忽然被一层白色蒙住了,花月娇将面巾纸抖开按在他脸上,近乎粗暴地擦着他的脸。 “?”叶阳不解。 “现在打电话给你的司机,”花月娇把湿透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塞进口袋,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她微笑着,“我知道你肯定有这种东西的。我现在要回家,不陪你玩了。” 花月娇婉拒了叶阳送她回家的邀请,撑着伞准备离开,她住的小区就在附近,只需要沿着这条路左转左转再左转。 在花月娇打着伞走进雨中的前一秒,叶阳忽然叫住了她。一个还沾着潮气的包装袋被放进她手里。 “什么东西?”花月娇垂着眼睛。 叶阳的语气有些冷硬:“这家店的招牌,什么薰衣草什么什么的,店员推销很卖力。” 花月娇迟疑几秒,才把包装袋和自己今天买的东西放在一起,她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端详面前这个说和林云深不对付的男人。 “好,谢谢你。路上小心。” 铃声响起时,花月娇刚从便利店里出来。 她还没有来过这条街,也不打算这么早回家,现在恰好有机会,于是花月娇打着伞在路上走走停停。 她原本只想买瓶水,但搭配的促销活动实在划算,没能成功抵抗住店员的推销,手指在冰柜前晃来晃去,又捎上一根雪糕。 推门出来时外面连绵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天幕如同水洗。 林云深一大早就给她发过消息,说自己很忙,大概没时间看她信息,让花月娇有急事给他打电话。 花月娇自觉不该打扰林云深工作,也没有重要事情通知,于是两个人几乎一整天都没联系。 此刻看见屏幕跳动着“林云深”的名字,她接通电话,语气透着点心虚,尾音软绵绵的,像只知道自己犯错了的猫。 “老公。” 手机里林云深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你现在在外面?” “嗯。”花月娇把雪糕咬掉一块,含含糊糊地回应,“不过准备回家了。” 林云深听出她含着东西和自己讲话,“这样啊,小花玩得开心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花月娇正提着袋子小心避开路上的积水,这双平底鞋是她最喜欢的一双,花月娇一点也不想踩进那些脏兮兮的水坑里。 气温已经很低了,但离开冰柜的雪糕仍在慢慢融化,她舔了舔正在往下流淌的奶油,答非所问:“你怎么了,今天心情很好吗?” 她听得出林云深平静语气下的兴奋,甚至称得上躁动,就像一只小狗正拼命摇晃着它的尾巴。 “对啊。”林云深很快接话,不等花月娇回答,“今天什么时候到家啊?” “老婆。”他朝话筒压低声音。 双子楼的最高层,林云深坐在包裹性极佳的靠椅上,书桌一侧摆着一个手工瓷杯,是他偷偷从花月娇的行李里翻出来的。 花月娇从寰远宿舍里搬出的行李还有大半没拆,还整齐地堆在家里的杂物间。那天林云深不小心误拆了她的箱子,在其中发现了这个瓷杯。 林云深发现瓷杯却没敢立刻拿走,而是刻意摆在餐桌中央,在花月娇连续几天对此熟视无睹之后,才偷偷摸摸带回桥吉,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上。 要说林云深真的就缺这么一个喝水的杯子?其实也不是,只不过他在杯底看见老婆笨笨的字迹和一行丑丑的日期。 是她亲手做的,在花月娇十岁生日的时候。 林云深晃着杯子里的养生饮品,一边压低声音回答老婆问题。 他心情确实很好。早上开会时收到银行发来的消费短信,老婆很听话,自己才提过让她花月娇花钱,今天就出门刷卡。 会议结束之后虽然没收到花月娇的信息,也忙得来不及找老婆聊天,但霸占他时间的李继明总算带来点好消息。 之前联系的几个公司都发来回复,可以推进下一步了。 两个人隔着话筒,在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忽然间,花月娇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脆响声,脚步声以及窸窣声。 通话断了。 听筒里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李继明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推开林云深办公室的门。 他准备和这个心明显不在公司上的小林总再好好掰扯掰扯。在李继明看来,林云深近来散漫的态度,实在不利于企业发展。 想要推进研究,没有钱虽然不行,但也不是只有钱就能解决。 “林——!”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刚才还端坐在办公室中央的林云深忽然起身,如一阵狂风从李继明身侧席卷而过。 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座位上空无一人。 只有那张他眼红了许久的皮质靠椅,孤零零地转着圈。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刚刚端坐在办公室中央的林云深如一阵狂风自李继明身边席卷而过。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座位上空无一人。 只有那张他眼红了许久的皮质靠椅孤零零地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