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求位份（剧情过渡）

    夏晚一觉醒来发觉变天了。

    除了乳塞她不用带那些讨厌的束具，可以穿寝衣，不用挨罚憋尿。

    她被挪至偏殿安心修养，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虽然身体酸痛无力但她似乎有了做人的权力。

    但自她醒来已经三天没有见过皇帝了，夏晚心里有是高兴又是忐忑。

    她偷听宫女说自己在侍寝时来了月事惹皇帝不快，所以才被发配到偏殿不闻不问。

    她高兴皇帝可能要放过她。

    忐忑未知的结局，她已经不愿出宫了。自己这副身子难容于世，只求在宫里找个安栖之所，仰望皇后娘娘照拂。

    然而接下来半个月，皇帝将她放在乾坤宫不闻不问，好吃好喝供着，地位不同于宫女又不封位，夏晚的地位有些尴尬。

    事实上皇帝冷落有诸多原因。

    一来，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也陷入犹豫。

    皇帝对天下绝大多数事上都可以为所欲为，然‘情’之一字是大忌，这是殷垣宇自小便知的为君之道。

    意识到自己对夏晚超乎寻常的在意，那夜宣太医后皇帝就有意回避，他照常出入后宫，处理前朝政务，刻意控制想起女子的次数。每每行至偏殿又强迫自己掉头，只在晚上夜深人静才肯踏进去，驻足许久或片刻后离开。

    但他亦没有将到手的人拱手放出的意思，似乎觉得冷上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消除夏晚对他的影响，到时一切如旧。

    二来，朝重对皇帝后宫议论甚嚣尘上。

    前朝抨击皇帝不守礼法纵情声色的谏臣在大殿上口若悬河唾沫横飞，似乎皇帝做了什么罄竹难书之事，恨不得一头撞上柱子。

    司天监上奏言有妖星泛出红光直指帝星，称将有一女子祸乱后宫，恐造出祸端。

    算盘珠子都蹦到脸上来了。

    皇帝冷笑，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是魏淑妃的手段，背后更有皇后推波助澜，但皇后这波阳谋讨巧，甚得他心。

    瞧瞧现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和手下的走狗简直一清二楚。

    夏晚终究没有皇帝的好耐心，半个月的时间让她内心焦急，是被厌弃还是皇帝良心发现的不确定让她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摇摇欲坠的铡刀。

    不管怎么说，她必须主动试探才好应对。

    “你说她还是不吃？”

    直面龙颜让负责照顾夏晚起居的小宫女挥汗如雨。

    虽然克制着不去见人，但夏晚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听闻女子连着两顿不吃不喝，男人顿时皱起了眉。

    但想起女子惯有的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这点子怒气就烟消云散了。皇帝摸了摸鼻子，这事终究还是他不好，害女子生病，又刻意回避，小狗胆子很小，一定是怕极了。

    就去看看她吧。

    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皇帝脚步轻快的去了偏殿。

    然而到了偏殿却不见女子身影，皇帝目光微沉，摆手让宫女都下去。

    行至寝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低声哭泣，皇帝背后的双手缓缓放开，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小狗哭什么？饭也不吃，见了主人都不迎接真是好大的胆子。”

    层层叠叠的床幔隐约可见女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听见男人质问打了个哆嗦，仍固执不动。

    皇帝挑眉，小狗长脾气了。

    但他也有错，倒不介意放下身段哄哄人，“委屈了？”

    小母狗沉不住气，男人刚在床边坐下才说了三个字，还没开始哄，女子柔软的身体就贴上了后背。

    她什么都没穿，在皇帝进来的一刻，夏晚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被厌弃，在她大着胆子试探下，还发觉皇帝对她的纵容，甚至觉得她受了委屈。

    说实在的，夏晚没觉得委屈。母亲死、后入宫后她的委屈多了，但不会对皇帝发泄，她对自己定位清晰是皇帝的玩具，狗奴，不被玩坏就算好了有什么资格委屈呢？

    虽然疑惑了一瞬间，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

    夏晚心里诸多思量，但面上仍旧乖顺的把脑袋在男人颈间轻摇，“小狗害怕。”

    一开口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女子委屈巴巴的诉说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主人好狠的心，小狗生病都不见主人……晚晚害怕被主人忘在脑后了……小狗地位卑贱比不上区区宫女更遑论后宫妃嫔，若失去主人依靠，小狗害怕……活不下。”

    夏晚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死字艰难咽回嘴里。

    皇帝一开始还听得舒服，后面就察觉到了女子的意图。

    不过女子的害怕也情理之中，无非害怕他变心后自己没有保障。

    哪怕皇帝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会永远喜爱她。

    男人从腰间取下一枚龙纹玉，这是他在太子时第一次出征胜利归来时皇帝赐下的玉佩，按规制只有皇帝能佩戴。这枚玉佩让他彻底坐稳太子之位，无惧兄弟之争。

    先皇虽然平庸，但对还算太子不错。

    皇帝将它放在夏晚手心，“小狗不怕，这枚龙纹玉可兑换朕一个承诺。”

    手里躺着的玉佩温润清凉，夏晚却觉得接了烫手山芋，皇帝为什么会把如此贵重之物赐予她？莫不是一次试探？试探她是否乖顺，是否还妄图逃离？

    夏晚曾经也觉得皇帝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可结果呢？她实在被皇帝的喜怒无常吓怕了。

    “晚晚已经是主人的人，只想陪伴在皇上身边。只是……”夏晚闭了闭眼，她本意推拒，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忍受住诱惑提了要求，“晚晚想做主人的母狗也想做皇上的妾，想光明正大的跟在皇上身边，起码起码，晚晚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侍奉主人。”

    夏晚半真半假的说，又半是惧怕，言语间已经泪珠夺眶而出。

    “若朕答应你，不会再带你去后宫呢？”皇帝按了按眉心，缓解眼睛的酸涩，一退再退。他面容有不易察觉的疲惫，为前朝之事，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结果这小没良心的却主动要去后宫。

    夏晚咬着唇，不敢看他，既然已经说出口，她要努力争取到。

    看着女子的发旋，皇帝冷笑，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她当那后宫是个什么好去处！

    “你觉得皇后如何？”

    夏晚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给打蒙了，莫非进后宫之前，皇帝还要测一测妾室对正室的衷心度？

    她赶忙俯跪，语气真挚，“皇后娘娘是大楚奇女子，更是一国之母，文武双全、待人宽和端庄大方，秉公处事，晚晚万分敬佩，绝不敢有一丝不敬。”

    好好好！皇帝简直要被气笑了。

    男人捏住她握着龙纹玉佩的右手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一样，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遍，“如此，做陪在朕身边的小狗还是后宫贵人，选择全在你。”

    他刻意加重‘陪’的音，意思明显不过。

    然而夏晚脑中已经被贵人二字占据。

    她本以为自己能成为御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五品贵人！连升五级，她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位置。

    初入宫时卢才人的生活已经让她万分羡慕，夏晚忙不迭选了后者，并未察觉头顶皇帝笑意已经到瘆人的地步。

    罢罢罢。

    他想方设法拦着反倒让皇后在小狗心里留个冰清玉洁的印象，不防让她见识见识人心险恶，看看皇后是个什么‘好人’。

    “如你所愿。”皇帝高深莫测的说。

    朕等你哭着回来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