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吞噬
第一百四十章 吞噬
“喂！悟？！你是认真的吗？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你也能答应？” 夏油杰见五条悟蠢蠢欲动十分心动的样子有些急了。 这个看上去温柔和煦的男人早已不再是当年和五条悟一起在咒术高专里一心想要保护非咒术师的那个学生。相比起救死扶伤无私地帮助他人，和对盘星教提出一个个直白丑陋欲望的上流人士们打交道惯了的教祖大人，更擅长的已经是如何从这些诉求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一个孩子，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孩子，算什么好处？ 但五条悟心动了。 不光是想到以后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让艾尼亚永远无法忘记他，他的血rou还将融入心爱的女孩身体里从此无法割舍掉他。以后他将和艾尼亚真正意义上的水rujiao融，互为一体，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杰，我没事，反正我有反转术式死不了的，但艾尼亚多等一秒钟都是危险。退一万步说，如果双面宿傩真的夺取了艾尼亚的身体，那将是一场新的灾难。” 夏油杰想要继续争取五条悟的嘴啪的一下合上了。 是啊，他有反转术式，而自己没有，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这不就是自己和这位咒术界第一拉开距离的第一步吗？ 看着五条悟的背影，出于难以形容的心理活动，夏油杰的脸在这一瞬间有些过分扭曲，把他惯常挂在嘴边的和煦笑容切割得支离破碎。 “对哦，都差点忘了悟还有反转术式了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比如麻药什么的？总不能让悟活剐自己吧？” 见目的达到，伊路米对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的暗涌视而不见，语气欢快地从空气中变出一根头部是球形的细长钉子？手法之快堪比变魔术，但实际上这是伊路米用念力具现化出来的念钉。 没错，和艾尼亚汇合后伊路米就感觉到自己被抽得一干二净的念力开始极速恢复，虽然仍远比不上全胜时期，但具现化一根念钉的念力还是绰绰有余。 “啊，只需要用这根钉子扎一下就可以摒除痛觉了，很方便的。” 这么诡异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十分抵触，但五条悟竟然真的就乖乖地接触了【无下限】的防御让伊路米把这根长长地钉子插进了自己的腰椎中的某一处。 “好了，夏油先生，可以请你去拿一个搅拌机一套手术刀和胃管以及一套维生系统过来吗？艾尼亚之前使用的应该还在吧，艾尼亚现在只能吃流食，我们要把营养物直接灌到她的胃里。” “没问题，我很快就回来。” 随着夏油杰的离去，房间里剩下的三个男人相对无言。比起即将到来的疼痛，五条悟之前的犹豫更多是出于人类对同类相食的本能排斥。但咒术师的脑子一贯不能以常理来预测，一旦转过那个念头，五条悟就开始期待起艾尼亚喝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后的变化。 而惨遭拒绝的太宰治更是沉默不语，抱着艾尼亚死也不撒手就好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 他所有的经验和智慧在这里都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帮不了艾尼亚，他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而这恰恰也是他最痛恨的事情。事情的发展已然全部脱离了他的掌控，已经在港口黑手党位居高位的太宰治从里到外的不适，但他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更加难过。 “艾尼亚……” 房间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惊人的巧合，现实世界中有人要喂艾尼亚吃人rou，精神世界中则是有人要吃艾尼亚的rou，一来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收支平衡。总之艾尼亚现在一条腿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她躺在地上眼睛盯着上方无法看穿的雾气，一副心如死灰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的rou很甜，很有嚼头，女人的腿rou能有这么好的韧性可不多见，平时的训练一定很辛苦吧？” 又一道看不见的刀无声划过。 也不知道宿傩对艾尼亚做了什么处理，精巧地片下一块薄薄的rou后，新增加的切面竟然没有怎么渗出血液，这种异常的状态让人不禁怀疑躺在这里的少女是不是其实已经把血放了个干净。 “可惜这里不能生火，不然只在铁板上随便煎一下，撒点盐巴也能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毕竟总是吃生的也会吃腻的，你说是不是？” 艾尼亚只觉得这个男人张了两张嘴，边吃还能边说话实在是聒噪得厉害，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毛。此时已经像一块死rou瘫在地上，艾尼亚只有在宿傩每次切割出新的伤口时才会以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微微抽搐一下，以证明她还没有完全咽气。 “不要这么无趣嘛，要不要尝一尝自己的rou？” 宿傩捻着这一块薄得透光的rou片在艾尼亚不聚焦的眼前晃了晃，见少女还是没有反应有些无趣地收回手，把那块rou丢进自己的某一张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艾尼亚并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她只是在思考对于这样一个杀不死又打不散的诅咒，难道真的只有封印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就像过去的这一千年来，咒术界改朝换代了不知道多少次，都对这个该死的怪物遗留下的咒物毫无办法，只能变着法地对那些丑的要命的指头们施加封印，作为魇物镇压在各大结界之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检查封印，如此这般代代相传。 可就算这样，随着时代的迁移，咒术师们还是弄丢了不少根指头，也不知道那些人偷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 又是一次已经麻木的疼痛，艾尼亚倒是有些庆幸这个看上去就很不正常的怪物果然有着很不正常的癖好，一片一片慢慢地吃自己还能多拖延一会时间，倒比一上来就要直接动手的求生几率更大一些。 「阿治快点喊人来帮帮自己，快点让我能够凝聚出带有咒力的念力……」 但双面宿傩到底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诅咒之王，经历过的战役，直面过的挑衅远比艾尼亚丰富，他有些轻蔑地拍了拍艾尼亚的脸颊，道破了她心中的盘算。 “还在等人来救你吗？有什么意义呢？最多也就只能把我封印罢了。” “只要你一天不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你就一天不会从这里出去，或者干脆把你一口气吃个干净，一起灭亡感觉也不错？” 艾尼亚感觉心里有根弦被人拨了一下，但这种感觉很快又被新的疼痛给覆盖。她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所有可以尝试的招数都试过了，念能力者如果没有念力可以使用的话也不过就是个rou体强悍的普通人罢了，却恰巧遇到的是另一个rou体强悍的对手，还能使用咒力，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输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不如投降算了，总好过继续忍受这种千刀万剐的痛苦。 伴随着双面宿傩心情极佳地循循善诱，艾尼亚还真的有那么点心理防线逐渐松动的意思。 她突然叹了口气：“你会回家吗？” “什么？” 宿傩还沉浸在品尝久违的美味中，被分食的艾尼亚已经沉默了太久，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女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说，如果你拿到了我的身体，你会回家吗？” “回哪个家？你的家吗？开什么玩笑？” 宿傩怀疑艾尼亚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吓傻了，还探下身子，想要看清楚艾尼亚的眼睛是否已经瞳孔扩散。但艾尼亚自己先挣扎着用胳膊肘把上半身撑了起来，看着宿傩十分平静，仿佛不是这个人一刀一刀割干净了她左腿上的rou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把身体给你的原因。” “你到底在说什么？” “mama会伤心的。” 刚刚还笑得十分邪恶，大口咀嚼现切人rou以满足异食癖的双面宿傩看着一脸过分平静甚至还有些遗憾的艾尼亚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冷。 这是久经风雨的人通常在危险即将来临时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的一种预警，但发生在这个场景就十分不应该——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少女除了继续乖乖地作为食物，还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把他撑死吗？ 但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发生了，宿傩现在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mama如果等不到我回家的话，会很难过的，她会哭，会从早上哭到晚上——” 艾尼亚一想到母亲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宿傩强行打断，他甚至失去了在艾尼亚面前一贯表现出来的，那种上位者居高临下的从容。 “谁管她啊？！” 艾比是宿傩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在艾尼亚的母亲面前，在那团只有类似于诅咒这种无形的存在才能意识到的庞大混沌力量面前，凶名在外的双面宿傩连头都不敢冒，老老实实地缩在艾尼亚的意识海最深处，让小姑娘度过了最安全的两年。 这段龟缩的经历绝对是宿傩这辈子最大的人生污点，以至于他现在只要听到艾比的名号都感到异常烦躁。 可惜诅咒终究难敌贪婪的本性，诅咒之王难以抵挡艾尼亚灵魂散发出来的香甜可口的诱惑，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存在。 宿傩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变得异常恼怒：“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反正你的rou我也吃腻了，不如就成全你想死的心愿吧？” 说着就伸手掐住艾尼亚的喉咙，把她举在了半空中。 少女纤细的脖颈轻而易举地被收拢在诅咒之王宽厚的手掌中，气管被捏住让艾尼亚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 “真的不再吃一口了吗？” 没有人会邀请仇人来品尝自己的血rou。 除非在谋划什么。 从平安时代起就以喜爱人rou，从而为自己的恐怖故事增添色彩的双面宿傩，看着这张讨喜的脸被掐的发紫，但她似乎一点痛苦也感觉不到，苍白但饱满的嘴唇甚至还勾起了一个让诅咒十分慎得慌的微笑。 “毕竟，咳——以后，可就没，没得吃了呢。” 不对，不对劲。 宿傩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突然就脱离躯干，被举在空中的少女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失去皮rou保护的骨头碎成好几截，比B级片还要触目惊心。 即便诅咒之王知道曾经的封印大概率又要上演一次，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卸去了四肢和头颅，只剩下一个躯干被关在透明的空间里，像一个过分滑稽的标本。 让这一切变得更诡异的是，滚落在地上的头还能说话。 “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这样杀不死我的。”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瞪着艾尼亚，让人心里发毛。但少女非但没有远离这一处洒落一地的肢体，反而拖着身体爬向宿傩，还顺便把残留在脖子上的手撕扯下来当作痒痒挠，抓了抓在地上躺久了后血液突然流通引起一阵阵酸痒的后背。 “你说的没错，我杀不死你。” “不管把你分成多少块，你总是可以再把自己拼回去。” “所以在你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究竟怎么样才能杀死一个杀不死的怪物呢？” 艾尼亚忍着足以晕厥过去的疼痛，在心里第一万次感激父母对她从小到大坚持不懈的刑讯训练，让她总是可以在宿傩的各种令人发指的折磨中还能保持头脑清醒。 “大概就只有，把你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