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天晚上，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你决定下楼到破釜酒吧的公共区域那边混一混。酒吧的餐厅里，长期居住的房客和只在这里呆几天的顾客们低声交谈着。夜幕已经降临于对角巷，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建筑外头却透着微微的寒意。烛光在石墙上闪烁，柔和的阴影映在磨损的木桌上。你穿过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啤酒和烤rou的熟悉香气。虽然这气氛让人感到舒适，但周围的喧嚣和嘈杂让你想找个较为安静的地方。

    你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合适的座位时，一个清晰而正式的声音叫住了你，“啊，你在这儿！”

    你转过头，看到珀西·韦斯莱正朝你走来，扬着下巴，姿态一如既往地笔挺。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胸前别着闪闪发亮的男学生会主席徽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看起来完全是责任感和秩序的化身。

    “恭喜你当选了级长。”珀西礼貌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来表示问候。他的语气热情，却带着他惯有的拘谨和正式。

    你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回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珀西。恭喜你成为学生会主席，这是个很大的荣誉。”

    珀西的胸膛因为自豪而向前挺了挺，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是啊，这真是个荣耀，对吧？这可是我花了很多功夫才得到的成果，幸好学校最后还是选了最合适的人。”他的目光微微偏向了他闪亮的徽章，显然很享受展示它。“邓布利多校长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你点点头，强忍住嘴角的笑意——珀西这种骄傲的性格值得赞叹，却也一如既往地好笑。然而，还没等你想好回应，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身体前倾，仿佛要给你上一堂课似的。“我听说了你和那个罪犯之间的关系，我认为你可以听听我的一些建议。”

    你的脸色立刻低沉了下来，但这个年长的格兰芬多并不在乎你的反应，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利用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向校长证明，还要向魔法部证明。好好想想——”他拉长了声音，“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对吧？这是一个完美的机会，展现你的实力，帮助傲罗抓住他。”

    “而且如果你表现得好，两年后你或许还有机会成为学生会主席。”他拍了拍你的肩膀，仿佛已经在为你未来的成功描绘蓝图。

    你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番话。这确实是一个新颖的看待你和西里斯·布莱克之间的可怕联系的角度，而至少你对他似乎并不认为你会为那个杀人犯效力而感到高兴。

    他的言语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现实性质的建议和令人不安的冷漠。利用你和西里斯·布莱克之间的联系来提升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许不是个坏主意，这个想法却让你心里泛起了一股苦涩的感觉。你想嘲笑他，用言语回击他的冷酷逻辑，但不得不承认，珀西的话虽然让你感到极度不适，却也确实有他的道理。你只是觉得自己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去执行这样的计划。

    就在你还没来得及感谢他这个有意思的建议时，一阵轻微的窃笑声传入了你的耳朵，打断了他尚未真正开始的传道授业。你刚转过身，就看到弗雷德·韦斯莱正向你走来，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噢不，珀西又要开始炫耀他的伟大成就了。”弗雷德插话道，嬉皮笑脸地靠在你旁边。他的双胞胎兄弟紧跟在后，两人脸上带着他们惯常的顽皮神情。

    “可怜的人，”乔治戏剧性地补充道，还瞥了你一眼，脸上露出夸张的同情表情。“还好有我们来解救你，免得你得听珀西的就职演说。”

    珀西的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的兄弟们。“弗雷德，乔治！我根本没在说这个！而且，这可是正经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虽然你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烦躁地调整了下眼镜，显然被他们的打断激怒了。

    弗雷德带着嘲讽的笑容挥了挥手。“放轻松，珀西。我们只是想借我们亲爱的朋友一用，不会耽误她太久。”

    乔治向你眨了眨眼，微微靠近你。“来吧，我们有更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保证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珀西严肃地交叉双臂。“你们知道规矩——不准带女生进你们的房间。mama要是知道了，可不会开心——”

    “哎呀，闭嘴吧，珀西。”弗雷德不仅打断了他，还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去年还偷偷带佩内洛·克里瓦特进过你的房间好几次呢？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们那样在床上翻云覆雨……”

    珀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的愤怒很快变成了带着窘迫的尴尬。“那、那不一样！”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忙不迭地又调整了一下眼镜脚。

    双胞胎哈哈大笑，彼此交换了会心的眼神。“当然，当然。”乔治笑着说。“走吧，还是让他回去‘忙他的私事’好了。”

    你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双胞胎总能用他们轻松的幽默化解任何局面，尽管珀西在一旁咕哝着，但你能看得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

    你曾与韦斯莱双胞胎在教室里共处过，不过你们的对话大多限于魁地奇场上互相伤害的嘲讽。但和其他学生一样，你对他们的印象不错。即使你很少有机会与他们交往，他们的恶作剧总是很有趣（只要你不是他们的目标），而他们之间的斗嘴总能让你忍俊不禁。

    他们的房间果然一如预料般混乱，地板上散落着打开的课本、几张写满了字与图案的羊皮纸，还有几个装着神秘液体的半满坩埚。昏暗的灯光在杂乱中投下跳动的阴影，但这种凌乱反而让人感到几分温馨。

    “所以，”你问道，“你们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当然是想和西里斯·布莱克合影——”弗雷德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治用胳膊肘用力撞了一下他的侧腹。“好痛！好痛！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说好了不提这个！”乔治对他的双胞胎露出了半严肃的表情，然后一脸歉意地转向了你。“我们并不认为你真的和布莱克有联系。”

    “这倒是实话，”弗雷德承认道，“你是个赫奇帕奇，怎么可能有胆子跟食死徒合作。”

    “真的吗？”你挑了挑眉毛。“我的意思是，我不觉得赫奇帕奇不为神秘人工作是因为这种原因，不过好吧。你们是在熬魔药吗？”

    双胞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戏剧性地指向地上那些奇怪的坩埚。

    “我们在搞些实验。”弗雷德神秘兮兮地宣布道，仿佛在向你揭示一个重大秘密。

    “主要是一些恶作剧物品，可以革新整个市场的新兴之作。”乔治补充道，同时拿起了一本……麻瓜烘焙食谱？“我们当然不是被佐科笑话店离谱的定价所启发，从而想要赚点钱。”

    “不过我们最近遇到了一些瓶颈，需要些变形术和魔药方面的帮助。”弗雷德大手一挥，指了指杂乱不堪的地板。“而自从珀西告诉我们新级长的名单后，我们就觉得，有谁能比我们最喜欢的赫奇帕奇更适合当我们的新搭档呢？虽然说实话，要符合这个标准并不困难。”

    “总之，以我们百分之十的利润为交换，如果你在霍格沃茨碰见我们……”

    韦斯莱双胞胎一人一边地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然后接连唱道：

    “你不能没收我们的产品。”

    “也不能扣我们的分数。”

    你愣了一会儿后，顶着他们两人期待的眼神，缓缓地说道：“哎呀，这要求好像有点多吧？尤其是你们还想让我帮忙开发产品。不觉得百分之十有点——”

    “百分之二十。”弗雷德的表情痛苦，仿佛再说下去眼角就要流下一滴泪水。

    你权衡了一下，身为级长的责任感在你心中虽然占比不低，恶作剧与创新的刺激感却也格外有吸引力。再说了，你还有机会靠这个赚到一笔可靠的收入。毕竟韦斯莱双胞胎虽然在某些人眼里臭名昭著，却也很少失信于人。

    “成交。”你笑着与他们握了握手。

    谈成了生意后，他们便把你领到了上头摆着几样外形奇怪的物品的桌子前。你好奇地打量它们，感觉到其中一个物体上散发出的微弱魔力。乍一看它像个小球，但形状不断变化，就像是小孩子会把玩的软泥一样。

    “我们在尝试制作一些有‘趣味性’副作用的小零食，不过目前遇到了一些困难。”弗雷德解释道，“我们需要让这些东西的形体变得更稳定，最好是好看到能骗别人吃下去。”

    “嗯……”你问道，“你们目前尝试过什么方案？”

    “我们熬制了一锅药效较弱的膨胀魔药。”乔治刚把左手拇指浸进其中一个坩埚中，那根手指瞬间便膨胀到原来的三倍大。好在这个效果似乎只是暂时性的，因为十秒后他的手指就恢复成了正常的粗细。“效果不那么强，也不需要收缩魔药来逆转。”

    “我们试过往熬好的魔药里加砂糖和面粉，但加进去之后药性就完全消失了。”弗雷德从桌子上抓起了一把软泥，递到你的面前。“看看？”

    你小心翼翼地用魔杖尖端戳了戳他手上的软泥，它立刻变成了一滩稀水一样的黏液。你不禁挑了挑眉。“你们俩真的觉得我能搞定这烂摊子？”

    “当然！”乔治愉快地说道。“你是变形术的高手。而且，如果问题不能用变形术来解决，你也可以去问问斯内普——别这样看我，我是开玩笑的！”

    弗雷德靠近了些，脸上表情出乎意料之外的认真。“还有，虽然这和我们正在聊的没关系，你也是赫奇帕奇近年来最好的击球手。”

    你忍不住笑了开来。“嘿，别以为你们俩能靠巴结我就让我干所有的活。”

    乔治笑着说道：“哦，我们绝对不敢。不过，说实话——真可惜迈克尔·麦克马纳斯的准头那么糟糕。如果赫奇帕奇能再有个好击球手，那你们还是有点机会能打败我们的。”

    弗雷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们是双胞胎嘛。力量加倍，技术加倍。”

    你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也许吧。但我可不会这么早就放弃。迈克尔这几年已经进步很多了，而且今年塞德里克还是我们的队长！”

    接下来一个小时被几个小实验占据，双胞胎不停地开玩笑打趣，而你则帮他们想办法完善他们的点子。虽然目前膨胀魔药的功效还有些不稳定，但你必须承认他们的想法很有商业价值，值得继续研究。

    “我觉得我们不该直接去改动魔药。”思考了一会儿后，你做出了这个结论。“药剂里的河豚眼球一接触到糖分就会变得苦涩。另一方面，蝙蝠脾脏需要浸泡在液体里才能保持药效，所以把药剂里的水分去掉会削弱它的效果。”

    “不过，我们可以试试看这样子做。”你挥了挥魔杖，一大滴膨胀魔药便从坩埚里飘出来，浮在你面前。“我们可以把魔药保留在糖果的中央，保持它液态的状态。”

    你再一挥魔杖，一球软泥从弗雷德手中飞起，展开成一张小毯子，包住了那滴药剂。

    “外面我们则采用是普通的糖果，口感可以硬一些，但必须要好吃，比如岩糖。”

    你用魔杖在空中一划，小球便被切成两半，露出一个整齐的横截面供双胞胎观看——外层糖果和里面的魔药之间被你留了一点小空隙。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在中间再加一层不会与魔药或糖果产生反应的材料。这样，当顾客舔掉外面的硬糖，期待正中央也会是甜美的糖果时，膨胀魔药就会在他们的舌头上爆炸。”

    为了强调“爆炸”这一部分，你的魔杖尖端绽放出一小朵烟花。你朝着双胞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他们的嘴巴似乎一时间合不起来了。

    “太棒了！”弗雷德宣布道，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我们就知道你会想出办法。”

    “这真是个巨大的突破！”乔治也用力拍了拍你的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以后你要是有任何恶作剧的点子，欢迎来找我们！”

    你摇着头，微笑着向他们道了晚安，随后离开了他们的房间，沿着走廊走去。这个时间旅店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多数客人都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走廊里仍有几根蜡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出长长的影子，伴随着你拾阶而上。

    拐过一个角落时，你差点和一个人撞上——是哈利·波特，他正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里，看见你时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哦，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眨了眨眼，仿佛试图搞清楚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霍格沃茨呢？你上周寄来的信不是这么说的吗？”

    “我今天去对角巷买了一些新学年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准备留了下来。”你诚实地回答道，“很高兴再见到你，哈利。”

    “我也是！”哈利开心地笑道，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能看到你，“我还以为要等到分院仪式才能再和你碰面。”

    听他这么说，你几乎感到了些许内疚，毕竟这段时间你一直忙着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工作，几乎把他给忘了。如果不是到学校的第三天你在走廊里见到麦格教授，你甚至可能都不会记得给他写信。

    “哦，你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去国王十字车站吗？魔法部借了韦斯莱家几辆车，明早我们会一起坐车去车站。”哈利的问题打断了你的思绪。“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的话，我可以问问韦斯莱先生或韦斯莱夫人，看看车上有没有多余的座位？”

    “……谢谢你，哈利，但我想我明天会坐地铁去车站。”你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不管是魔法部还是韦斯莱夫妇都不会希望我在那里。而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

    “他们是很好的人，我不觉得他们会——”

    “我相信他们是好人。不过现在你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虽然我很讨厌这点，但不可否认的是，直到布莱克被抓捕，我对你来说都会是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哈利眼中的那点困惑没有完全消散，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明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得去找罗恩——我朋友的老鼠强身剂了，晚安！”

    你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晚安，哈利。”

    朝着对方道别后，你们各自转身离开。走廊里回响着你沉重的脚步声，直到你来到破釜酒吧的最顶层。疲惫沉重地压在你的肩上，你悄然进入自己的房间中，感激这片寂静。柔软的床垫包裹住你，仿佛有生命一样地将你吸入其中，旅店的宁静终于让你的思绪平静了下来。

    你渐渐陷入睡梦中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溜进了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