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已星星也……”闻意的声音缓慢而悠长。“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凌笙接着闻意,补上这首词的最后两句。“而今听雨僧庐下,虽然还是大好年华,总觉得心态已经是鬓已星星了。”闻意偏着腿坐在慈恩寺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檐外淅淅沥沥的雨,烟雨笼罩下,这千年古都竟然有些江南三月的味道。“你说,是不是童奶奶知道你来看她了,所以也在借这场雨表达她对你的思念?”凌笙坐在她身边,转头看着伸出手去接雨水的女孩,长臂一伸把她的胳膊拽回来:“什么坏习惯,等下袖子湿了又着凉。”顿了顿,又接着她的话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很开心。”闻意收回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块新的手帕擦手上的水。凌笙看着她手里浅黄色绣暗纹的棉质手帕:“你也开始用手帕了?”闻意撇撇嘴:“你不是都看到了?明知故问。”从下午告诉了她自己的过去后,凌笙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微妙的转变,似乎在揭开了那些过往的伤疤后,也揭掉了一直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一些隔膜,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被拉近了。本来灰暗的心情慢慢变好,凌笙突然开口:“要不要一起去碑林看拓碑?”闻意兴致大起,但她指指阴暗的天色:“这样大的雨?”“又怎么样呢?”闻意从包里拿出一把伞:“走吧。”他低头看了看闻意的布袋子:“你这袋子堪比哆啦A梦的口袋了,能不能打开任意门,直接让我们到碑林?”闻意撑着伞往前走,步伐缓慢,绣花布鞋小心翼翼地避着地上的水坑:“你真幼稚。”凌笙:……他几步追上闻意,从她手里拿过伞:“我来吧。你撑伞会戳到我的头。”闻意任他撑着伞,然后施施然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把打开,撑起来走到前面去:“我不惯和他人同撑一伞。”凌笙看着两个人手里同款的碎花小伞,目瞪口呆。前面的女孩停下脚步,不回头,不说话,静静站在那里。等他。凌笙也不急,起初撑着小花伞的窘迫过去了,倒也不觉得周围人的目光有多么难以接受,他坦然地慢慢走近闻意,和她并肩往外走。烟雨濛濛里,男人身子修长,女人清雅可人,两人都是黑黑白白的衣饰,缓步而行的画面如同一幅山水,有人在后面拿着手机悄悄拍他们的背影。雨声滴答,敲在伞面上,不轻不重的力度,两人像有默契一样都没有走向停车场,而是信步顺着路人指出的碑林方向走去,闻意的小腿,凌笙的裤脚都已经沾上了雨水,可两人却浑不在意,就这样静默地在雨里走着,他走在她左边,一尺的距离。不算短的路程,走到一半,闻意柔软的绣花鞋沾满了水,冰凉彻骨的感觉从脚趾一直蔓延到小腿肚,可她步伐轻快,仿佛这种冰冷带来的是极大的愉悦。铃声看她脚踝隐隐发青,还是伸手拦住了她:“坐车吧,如果你想要走路,等天晴我陪你走。”闻意轻轻摇头:“这样的时光,这辈子不知道能有几次,让我任性一回吧。……再说,也不远了。”凌笙不再坚持,只是伸手朝她:“帮你拿包吧。”闻意把包递给他,索性不再避着地上的水洼:“你不觉得,一路风雨之后再见晴天是很让人高兴的事吗?雨后新晴,多美好。”凌笙听出她言外的安慰之意,温声回应:“你说的对,雨后新晴,的确是好风景。”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碑林门口,雨还是很大,门口售票处的工作人员有些昏昏欲睡,看见两人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雨……”,随手抽了几张桌上纸巾盒里的面巾纸递给他们:“没淋着吧?”闻意微笑摇头,凌笙掏出钱包:“兴致来了,顾不上大雨倾盆,这样才好,里头人不多吧?买两张票。”工作人员眯着眼睛从票夹里撕下两张票连着找零一起交到凌笙手上,嘴里低声感慨:“这年头有情怀的年轻人不多了啊……”凌笙接过票道了谢,和闻意并肩走进大门。整个大厅里空旷的只有他们两人,闻意端详着大大小小的石碑,忍不住赞叹:“碑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这千年古都,好东西太多了。”凌笙站在她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那些沉睡在石碑里的魂灵:“铁画银钩,气韵天成,你看,就这些石碑,远远看着,也觉得历史的尘埃在其间流动。”闻意的手指隔空模拟着那些笔画:“小篆大气却温婉,隶书倒是一本正经的可以,像你一样,魏碑古朴庄重,行草豁达快意……”凌笙被她的描述吸引,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评价,低声笑起来:“你竟觉得我像隶书……”闻意的声音也轻轻的:“难道不是吗?你看这,端正圆润中见秀丽,却也出尘飘逸,是很像你。”凌笙听着她认真解释的话语,轻笑着摇了摇头。闻意不明所以:“怎么了?哪里不对吗?”凌笙不说话,只是微笑。闻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也就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左前方不远处传来规律的“哒哒”声。是有人在拓碑。闻意循着声音往前走,虽然好奇急切步伐却并不快,凌笙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三四步的距离。她说,他像隶书……凌笙弯着唇角笑起来,自己最喜欢的,也是隶书。两人走到近前发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拓碑师傅在拓,四周围了几个人,有老有少,闻意和凌笙在不远处停步,看着师傅两手拿着拓包快速地上下翻飞,浓墨晕染,覆在碑上的宣纸渐渐显出底下行楷的字迹来。围着的人惊叹了几声,几个半大的孩子便觉得无味,四散开去,闻意盯着拓碑师傅的动作,却渐渐入神。“真的这么有兴致?都出神了。”凌笙在她耳边低声说,带着一两分调侃的意味。“这拓碑看起来简单,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耐得怎样的寂寞才能练出这一手功夫来,从上纸就得一点点都马虎不得,落墨多一分,少一分,都是错。耐不住寂寞的人,做不了这个工作。我出神,是因为除了这功夫之外,这功夫背后的忍耐,才是最值得赞叹的地方。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心里平静得很。”闻意偷偷地笑:“看这拓碑,我可以一整天其他地方都不去了。”大概是周围太安静,她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拓碑师傅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姑娘,要不要来试试?”闻意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