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脱衣服

    浅蓝色围巾围在倒地的男人身体上，纪恬跪坐在雪里，使力将他僵硬的身体往身上靠。

    很费劲，她力气不够，只能将男人的头搬到腿上。

    他双目紧闭，呼吸几不可察。

    纪恬无助地跪坐在原地，抱着他的头，眼泪从眼眶滚落，滴到他冰冷的脸上。

    她捏着围巾一角去擦。手指触到他的脸，让她的手指凉得一颤。

    冷风从领口呼呼地灌入，她迟钝地抬头，发现路上并没有行人。这个时间，她的邻居应该都不在家。

    掏出口袋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纪恬就哭出了声：“筝姐……”

    等沈筝来的时候，纪恬将围巾扯开，围了一圈在男人脖子上，后半段盖住他的上半身。做完这些，她弯下腰，用自己的脸去贴他的脸。

    脸颊像贴上了一个冰块，纪恬抖了抖，强撑着继续贴。还伸出一只手心捂住他的另半边脸。

    等到脸颊被冻的麻木，她偷偷移开手心看了看，男人的脸上泛起一些血丝。

    血丝是他还能醒来的证明，纪恬差点哭出声。

    就这么给他暖了十几分钟，刹车声音响起，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纪恬眯眼看去，后座车门打开，一双靴子先从里探出，踩在雪里，然后是女人的腿，长长的羽绒服，再往上是金黄色波浪卷发，披洒在肩头。

    是沈筝。

    沈筝见她坐在雪里，表情一变，看到她怀里的男人，更是一变。

    没等她问，纪恬先哑声求助：“筝姐，快帮我把他搬进去。”

    沈筝看到男人单薄的着装和无色的脸，知道时间紧急，于是没有多说地蹲下身，先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很轻微，但不是没有。

    长得有些熟悉，沈筝想起纪恬收藏的照片，回忆道：“你哥？”

    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将男人架起，纪恬将男人的手放在肩上，低低的应道：“嗯。”

    声音落在寂静的雪地里。

    “他怎么这副样子？”沈筝随口一问，“钥匙给我。”

    “我不知道。”纪恬声音很低。

    接过钥匙，沈筝开了大门，和纪恬一起将男人沿着小径往里扶。

    到了入户门前，纪恬将脸凑到门锁的摄像头前，门锁反应一会儿就开了。

    进入室内，暖意温柔地裹了上来。

    扶着男人躺上了沙发，纪恬坐在一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充血，脑袋也有些晕。

    “你还好吗？”沈筝问她。

    纪恬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看看他。”

    沈筝看了男人一眼，道：“他这是失温症，你把他身上的潮衣服脱了，换上干燥的。”

    说完沈筝径直去找纪恬家的医药箱。

    提着医药箱回来，她就见到纪恬拿来了衣服，但对着自己哥哥无从下手。

    “不脱掉湿衣服他就见太奶了。”她提醒道。

    纪恬的手脚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听到沈筝这么说，心一横，开始上手剥男人的衣服。

    费了些力，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只剩内裤，潮湿衣服落在纪恬脚边。

    沈筝：“我去厨房烧水，你快点给他穿衣服，盖毯子也行。”

    黑色四角内裤里，包裹着男人的隐私。纪恬上手轻轻触了触内裤的棉质裤脚，潮潮的，很凉。

    这个很潮……是不是也得脱掉？

    最终还是脱了下来。

    纪恬闭着眼，两只手拉住松紧带，一鼓作气将内裤褪到他的脚底。

    她摸到沙发上的厚毯子，摸索着往他身上盖——毯子是刚才顺便拿下来的。

    手指不知带着毯子游走到了哪里，猝不及防地路过了一处大面积的温热软rou，纪恬意识到那是什么，身子一颤，赶紧把毯子给他盖上。

    从头到脚，盖得严实，只露出一个男人脑袋。

    纪恬终于睁眼。

    过了会儿，沈筝端着热水壶走来，手中拿着个玻璃杯。

    “挺聪明嘛，还拿了暖宝宝。”沈筝看到茶几上的暖宝宝，夸她。

    纪恬问：“贴在哪里？”

    沈筝正在冲药，一边摇动杯子，一边说：“脖子两侧，腋窝，腹股沟。”

    纪恬照做，一个一个地给男人贴上。

    贴完后，伸手在他脖子两边的暖宝宝贴上按着，促进发热。

    沈筝将冲好药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吃饭了没？”

    纪恬摇头。

    沈筝叹口气，转身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嘱咐：“不要揉他四肢，等他自己慢慢回温。”

    沈筝做饭期间，纪恬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沙发边看着男人。

    他脸色苍白，她上手摸了摸，不似在外边那样凉了。

    她拿过玻璃杯，用小勺子送药到他嘴边。

    昏迷的人吃不进药，全都顺着嘴角流下。

    纪恬擦了擦他脸边的液体，跑到厨房求助沈筝。

    “筝姐，喂不进去药……”

    沈筝头也不抬：“含着药，嘴对嘴喂。”

    纪恬愣住。

    沈筝继续说：“那是你哥，你自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