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物归原主(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物归原主 夜色下的血狼军寨,已被篝火点亮,战事尚未完全结束,除却已经逃离军寨的萧木遥及其帐下精锐,其他所有逃离军寨的鞑子,皆被长虫部围困于十里坑洞内,只是因为天色的缘故,并未发起最后攻势。 血狼卫寨,南寨墙。 一夜激烈战事过后,整个南寨及寨内十余丈范围内,真的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面对层层叠叠血rou模糊,似杂物胡乱堆砌的尸山,自心底涌起的悲痛让上官陆无法自已,艰难控制着颤栗中的身体开始在这尸山中找寻。 很快,已经精疲力竭浑身散架瘫睡在血水中的山岳、长林士卒也加入其中。 “呼、啊···” “噗、呸···” 整整小半刻钟,所有人在尸山血海中扒刨了半刻钟的时间,先是扒出来钱老,最后才将处于窒息边缘的鲁头给刨了出来,结果是那口猛喘气,因鼻腔、口腔内那些血沫和rou渣,呛的是恶心不已呕吐连连。 “江头啊···幸亏你来了啊,不然我和钱老会是血狼史上第一个被鞑子压死的老边卒,太冤了啊···” 吸气、呼气总算畅快,看似自嘲的话语却让人听出幸灾乐祸甚至是欣喜的味道,再配上他那绽放的笑脸,一切都在不言中。 “就是啊,江头,这鞑子难道是变种了吗?狼群也能变成羊群,太疯狂了,不管不顾一心逃离军寨,不然啊,这一身老骨头还真交代了。”相比鲁头的欣喜,钱老却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的感叹道。 “鲁头、钱老,让弟兄们缓缓劲,然后到营房内搜罗一下,看有什么吃食,实在不行多熬点rou羹。”战事尚未结束,鲁头和钱老并无大碍,上官陆也不敢在此过多耽搁,吩咐过后便欲离开。 鲁头神色一怔,未待上官陆转身,急忙喊住:“不是,江头,你这是让我和钱老做火头啊,这四周可还有不少鞑子呢。” 鲁头的不甘和埋怨上官陆只当没看到、没听到,语速飞快道:“鲁头,你看看弟兄们都成什么样了,虎口崩血,双臂颤抖,浑身都在颤栗,让弟兄们缓缓吧,军寨外的鞑子已经被我们团团围困,插翅难逃,夜间天气还是过于寒冷,弄点rou羹都暖暖身子。” 话一说完,上官陆是转身便走,速度那叫一个快。 此刻,以血狼军寨为中心,星星点点的篝火形成一个十里范围的圆环,将所有鞑子封堵在这个圆环内,东有王郡屠夫、书生两司兵马组成的军阵,南、西、北则是长虫部及血狼部骑兵游戈,近万存活下来的鞑子小心翼翼活动在这个空间内,唯恐跌入坑洞,不敢擅自移动,夜间气温骤降,日间融化的雪水再度结成薄冰。 因此,冰面踩裂“咯吱、咯吱”的声响始终未曾停歇。 相比那些如履薄冰的鞑子,血狼和王郡士卒就要幸福多了,冷了,皮坎子随意使用还能到火堆取暖,饿了,烤的黄灿灿的羊腿,就挂在那,渴了,熬好的rou羹,支在火堆上随时都可饮用。 血狼山岳、长林旗的弟兄们缓过劲之后,不仅做起了火头军还做起了工匠,修葺军寨。 上官陆巡视过后,带着姜愧再度走进属于他的卫正堂,入眼所见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卫正堂,被洛巴伊弄的是面目全非,地上铺满了鹿皮毡子,正中还吊着一个火架子,内室木床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狐毡。 “走吧姜叔,去军议厅看看,战事结束后再收拾也不迟。”不伦不类的卫正堂看着实在是糟心,上官陆实在是不愿多呆。 军寨外鞑子不足为患,萧木遥率部逃出,上官陆心忧的是接下来鞑子的反应,坐在军议厅内,一边仔细查看堪舆图,等待各部军报,军寨内物资清点情况等。 橘红色朝阳逐渐驱赶黑暗,军寨外鞑子也进入生命的倒计时,大军三面围堵,将鞑子向南驱赶,君山崖璧栈道之上的飞羽旗早就准备多时,看着弟兄们不断宰杀鞑子,双手早就痒了,现在见到鞑子焉能不喜。 战事及此胜负成败早无悬念,寨内、寨外鞑子很快便被撤离清除,所有鞑子尸骨都被扔进坑洞,填上沙石,给他们找个归处。 战后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血狼、王郡典房、飞羽、百变均未进入军寨,开灵峰铁蹄守卫密道,粮草军械军备由君山内营地定期向军寨供应。 血狼卫正堂并没有按照上官陆的意愿恢复原样,营寨正在修葺,木料缺额较大,整个军寨内已经没有几张桌案,都被鞑子用来取暖了,还是在克托兰的教导下逐渐熟悉鞑子的生活方式,这几日下来,也就习惯了。 老齐头所领王郡先天境伪武者牙士并入上官陆的卫堂牙士,老齐头当仁不让做了伍头,将近百人的伍头。 卫正堂,上官陆、徐书生、张屠夫、王长虫都在,老齐头在安排牙士守护之后便倚在门框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几人。 战事结果喜人,但过程却让上官陆疑惑不已,萧木遥一反常态并未死战,反而是在战事之初便果断选择撤离,义无反顾。军寨名义上最高统领,青狼主使者洛巴伊的软弱和无能更令上官陆大开眼界。 特别是萧木遥的选择和逃离,让上官陆忧心不已。 胜利固然可喜,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得不令上官陆做出更多的思虑和考量,特别是王郡都指兵马,王郡都指军兵的战时军制在应对鞑子骑兵冲杀,多有不足,这个弊端上官陆内心早有预料,但提出这个弊端的时机,非常微妙,如今此时,正合适。 上官陆脸上微笑以对,心里却在飞速整理思绪,缓缓开口道。 “血狼卫监事审讯洛巴伊得知,鞑子去岁并非寻常狩猎打垛,而是汗王发下的神旨,鞑子各部皆有大批兵马参战,兵力最少也有三十万,而因我的疏忽,青狼部萧木遥逃出军寨不知所终。” 一口气说完,上官陆也终于将内心繁杂思绪理顺,迟疑的目光看向堂内众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屠夫、书生、长虫一言不发,神色平静看着上官陆,静静等待。 “五羊军关情势如何、援军情势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接下来不管是我们选择严守军寨还是主动出击,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血狼、王郡都指两部是孤军奋战,没有后援、没有补给,从粮草辎重到兵马军械,都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何况,血狼卫寨以东,青狼卫寨、司寨、灰狼卫寨,还有鞑子十五万之众,萧木遥的顺利逃离,无疑为我们带来更多不确定因素。” “为应对接下来可能面临鞑子大军围攻,我希望三司能够针对鞑子骑兵,做出相应调整和变动。以刀盾手、枪矛手、弓弩手组建专门应对骑兵的军制,将骑兵单提出来,组建统一骑兵。” “小主子,可否详细说明,如何拆分、组建?”徐书生颇为好奇的问道。 上官陆脱口而出,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时间紧迫,容不得上官陆过多的犹豫和顾虑,在不触及王郡都指大多数军卒利益前提下提升战力,简单直接有效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改变的只是兵种配给,而非军制,王郡都指军卒依旧为战时军制,二十卒伍制,二十卒五士为伍、五伍为军、五军为旗、五旗为阵、三阵为标、三标为司。” “将三司现有兵马完全打散,一阵之内不再是刀盾手、枪矛手、弓弩手、骑兵尽皆具备,而是以旗为基础,组建统一的刀盾手、枪矛手、弓弩手,不再是什么刀盾军阵、长枪军阵,一阵辖五旗,分别为刀盾二旗、枪矛二旗、弓弩一旗,至于军备、军械的配备,只能依赖当前条件视情而定。而骑兵需要单独形成军阵,至于军械、装备需要同血狼铁蹄一般。” “小主子,我三人没有任何意见,但···”徐书生神情闪烁,欲言又止。 “书生,那还不简单,军营内拳头才是硬道理,让王郡那群小子和小主子下边的比校一场不就可以了吗?”老齐头歪着个脑袋,不以为然的说道。 “书生、长虫,让我们麾下自己组建五旗与小主子麾下五旗比校一下,推行起来也就毫无阻力。”屠夫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肃穆,语气也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老齐头的提议让上官陆眼前一亮,王郡士卒标正下边都是王郡都指营的人马,基本都是勋爵之后,眼高于顶,能够服从上官陆的指挥还是因为张、徐、王三人及标正都是王浑的人,而改动所涉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小心,只有血狼五旗获胜,用事实让所有质疑和反对烟消云散。 军伍中人,行事自是雷厉风行。 上官陆没有动用开灵铁蹄的想法,让鲁所、钱所在山岳、长林各选两旗,胡所在飞羽再选一旗。张、徐、王三人将消息说与王郡各标正、阵总之后,他们可以自行选择,不过需按照戍边军制,十士卒伍制,而不是他们战时军制,一伍,士卒二十人。 比校在血狼军寨中心校场进行,除却值守士卒外,其他人均可随意观看,血狼、王郡两方各有五旗合共一千余人参与较校。 血狼是由魏鹏在指挥,王郡公举出来的是一位辅国将军后人徐姓阵总在指挥,老齐头与伪先天牙士做裁判,同时负责将“阵亡”之人从战场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