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3章 倾家又荡产
张向阳年龄大了，睡得早。他的小老婆刘海棠很快侍候着穿戴整齐出来一脸懵逼的见过马灵，问啥事急得非要半夜三经来说道啊？ 马灵儿将一封书信递给他说：玉林哥儿出门有交代，紧急之下请老爷子出手。 张向阳接过信件，看到是赵玉林几天前写好的书信，要《成都旬报》在头版头条发布蓉城银行开设存取款业务的文章，还请老爷子去联系曲掌柜支持，帮忙做一次恶意炒作钱市的评论。 这个意思，是报纸还要做一个采编曲掌柜的消息，让珠宝商会赞誉、支持银行的这项营生，批评时下热炒钱引，捣乱成都钱市的行径。 老爷子守着《成都旬报》，当然晓得这些天的热点。他哪敢大意，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大振，迅速调集人手一起又朝琴台的曲家跑。 第二日的《成都旬报》就出特刊啦，因为昨夜忙活，发得迟了，差不多到中午才做好发出去。 报纸还只有两版，头版全是报道蓉城银行开通新币存取款业务的消息和玉石珠宝商会大佬的采编文章，篇篇都是大赞朝廷为民做事，存钱都有利息的文章。 过去，宋人寄放银子，存钱是要给寄存费的，等于放进钱铺后被剥下一层皮。如今把钱存进银行有利息了，就是说钱放到银行里会自己下崽，那可不得了，当然是大好事。 报童卖报专捡人多的地方去，自然是扎堆往钱市上跑。那些人看到银行存钱有利息，太好啦。 但是人家银行只存新钱币，咋办？ 只有卖了手里的钱引，换成银子去银行兑换新币存起来噻，可是官府的银行，还承诺了新币和银币等值互换的呢。 老百姓一边看一边兴奋的挤过去兑换手中的钱引，取了银子朝银行跑。 只有那些耍钱投机的人才在钱铺转悠，下手买钱引意图赚取高利。 但是，后边的人见他们挡着道，手里举着报纸大喊还不快取钱走人干啥？珠宝行的曲大掌柜都在报纸上公开责骂这种恶意抬高钱引兑价的恶行啦。 那些炒钱的也开始思考究竟还吵不吵了。 这时，巡查使蒋立刚悄悄坐上小轿，一群卫士也着了便装，护着一辆马车跟在后面来到钱复兴的铺子。 钱复兴见他来了，立即笑脸迎进账房。 蒋立刚大大咧咧、毫不客气的说三百万贯钱引，全部给他换成银子，找个小箱子将三分利给他在一边装上，不可少了一文。 钱复兴秒懂，这是蒋立刚上道了，拿出他巡查司的公款吃利差，马上笑呵呵的吩咐伙计去办，还悄悄送上一只大金鼠叫凑成一对，凑成一对儿。 蒋立刚当然晓得他说话的意思，笑哈哈的说小事一桩，钱兄的生意如此火爆，要不要再派些人手来帮忙？ 钱复兴马上打着哈哈的道谢，连说不用。 等蒋立刚离去，这厮立即皱起眉头郁闷起来，各家都在想方设法出货了，他这里却又收进一笔高价货，还不得不收呐，玛德。 当天收市以后，这些掌柜的再次坐到钱复兴家里商议对策。 九子气呼呼的说《成都旬报》害人了，那些个傻逼本来要入铺子来买他的钱引赚钱的，一看报纸不买了，有点钱的都换了银子去银行兑换新币吃利息，他今天又收到不少钱引。 马成贵很谨慎，他说一天下来买钱引都是他熟悉的耍钱户，真正赌钱引上涨，要买钱引赚涨价的陌生户没得几个，都是借着涨价呼啦啦的换了银子在跑路。 钱复兴也嗅到了危险，认为这是官府在出手啦。肯定是那赵弃儿做的手脚，他担心再拉涨钱引怕要引来官府更大的打压。 他想了半天，叫明日涨五厘，找理由拒收钱引，多拉人买钱引慢慢出货。众人统一意见后立即行动起来。 赵玉林府上，马灵儿也在布置任务。 吴雨琦说顺风处已经逮住了钱复兴聚众哄抬钱引的证据，可以动手啦。 马灵儿说咱们是官人，要抓住他们，也不能叫百姓受到损失，这是玉林哥哥的意思。 今天在报纸上发了消息，银行里已有很多人进来兑换新币存钱。 明日，咱们就请曲掌柜出马，带领一批商家去十三铺提取银子，散布十三铺用储户存银炒买钱引谋利，钱铺已经空了的消息。 存银户晓得他们的银子被十三铺拿来炒钱引了，肯定会担心银子没啦，必然要去提取现银。十三铺没了银子做市场，还炒啥钱引，直接坐上钱引最大的庄家。 这一招就叫釜底抽薪。 三少爷说了，要将这些人弄得倾家荡产，警示后人不敢再起歹意。 接着，她安排下一千万贯的钱引，叫明日都拿去十三铺的九子铺兑换现银，首先将其击倒。 各人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马灵儿见蒋立刚已经走远，又叫人招呼留步，上前对蒋立刚说三少爷绝对信任巡查使，这几日成都肯定会因为钱市出现动乱，巡查使需谨慎应对，全力保护好老百姓了。 蒋立刚一脸感激地请她放心，一定会办好差事。 清城山的横渠镇。 赵玉林和曹友闻在横渠镇休息一晚后出镇，沿着味江逆流而上。 横渠，就是后世都江堰的街子古镇，他在后世常到这里玩，记得前面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 果然，他们才走了约莫三里地就看到了右边山坡上一块不小的台地。他指着那地方说就在那里了。咱们修造一个营地，周围的山地正好适合兄弟们cao练、演训。 老曹看到也是乐了，觉得他真会选地方，还兴致勃勃的要在这里露营打猎，玩上一玩再走。 他晓得赵玉林安排好成都的事情了，有意要在这里摆上迷魂阵，那就好好配合一下。 赵玉林觉得打猎可以，进山也行，却不能在山里露营过夜，因为他俩都是朝廷重臣，安全必须有保证了。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小心谨慎的朝山里搜寻，正好勘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老曹cao起弓箭，赵玉林找来一把小锄头，两人在山里转悠，忙活了大半天来到金鞭岩歇脚。 老曹射中了一只野猪，三只野兔，已经是满满的收获。 赵玉林跟在后面寻野生兰花，挖到的全是鹦鹉绿的扑地春兰，这种兰花的花亭很矮，还不是素花，等于一无所获。 两人带着卫士一大群人将只有三户人家的金鞭岩挤得满满当当，山里人何时见过大兵大官人到来，一个个惊吓的哆嗦着不晓得如何说话。 还是赵玉林的卫队长楚宇轩上去解释沟通，请他们让出一间院子来供他俩休息。 两人叙住进一间虽然破旧却是收拾整洁的院子，等待卫士杀野兔、野猪烧烤来吃。 赵玉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杂木树枝条做成的围栏已经断了好几根，叫卫士去砍些好树枝来帮房东补上。 他寻着兰香找到房屋山墙跟处一盆栽植在破瓦罐里的兰花，发现竟是一株素心黄花，牙黄色的花儿正迎风怒放。 赵玉林蹲下来仔细品鉴，坚硬兰叶下面纯黄素心的花儿花容端庄，花瓣窄长厚实，嫩黄玉捧心的不就是后世名气响亮的西蜀道光嘛。 呦呵，西蜀道光这个品种的兰花非常难找的，这趟出来总算没有白跑。 他叫小楚抱起兰花去问主人家卖不卖，要多少钱？瘦削的徐家老翁抖着嘴唇说山里野草不值钱，就送给军爷啦。 赵玉林说那咋行？ 神威军不能随便拿百姓的财物，给个价嘛。 老人没想到墙角的一株野花还能卖钱，笑着将两根十指交叉起来说就要这个数嘛。 赵玉林说十两银啊？给钱。 小楚立即取出一百个银币来送给老人。 老翁握着钱袋吃惊的连连摇头，说他要的是……他正在往下说话，身边的老妇人连忙拉住他往回走，边走边说成交啦，兰花就归军爷啦。 赵玉林看到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后世的母亲，忍不住鼻子一酸，转头离开。 回去，老曹见他情绪不佳，问咋了？ 没寻到宝贝，心里不欢喜？ 是担心城里的夫人了吧？ 他一连三个问号，赵玉林都不晓得回答哪个了。淡淡的笑着说哪有啊，左右无事，就走走看看。 老曹兴致不错，要赵玉林坐下来，老是在他面前晃悠，反而搞得他心神不宁。他开始念叨自己的女儿来，这次也参加了狙击十三铺的战斗，不晓得她们怎么样了？ 原来，老曹心里一样挂着城里的金融战事。 稍后，野兔、野猪烤好啦，香味已经飘满山谷，老曹豪气叫拿来五谷丰，一人一坛子开干。 次日，两人回到成都，钱市上的金融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大量的小散户跑去兑换银子出局，也有心存侥幸，赌一把心态的跑去买钱引赌还能赚钱。 马灵儿告诉他，下午曲掌柜就带着好几位珠宝商去钱市取出了自家银子兑换新币，他给掌柜的承诺了，要是后期涨了，他们兑换亏了，银行给补上。 赵玉林点点头，郑重地说要给这些人吃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