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她的下巴,她怕惹恼了人,那手往下直接就能掐住她的脖子。“睡吧。”呼延骓把手一收,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早点养好,早点回去。风雪太大,别冻死在路上。”他丢下话,就转过身去了毡包里的另一张睡榻上。那张睡榻是白天有奴隶抬进来的,位置并不宽,显然平日里不是给呼延骓这样身份的人用的。虽然上头扑了兽皮,可眼看着那个长手长脚的男人和衣躺下,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他了。赵幼苓眼底闪过几分难明的光影,看呼延骓在榻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睡过去,这才吹熄了旁边的油脂灯,躺进了被窝里。草原上的冬夜并不寂静。寒风呼啸,雪扑簌簌地砸在毡包上,声音啪啪地响。时不时还有狗叫声,此起彼伏。呼延骓翻了个身,安静的毡包里,能听到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声。他坐起身,往边上看了一眼。毡包里布置得很简单,没放什么东西。戎迂人也没汉人的习惯,会往毡包里摆什么屏风等遮挡物。他稍一回头,就能看见那张睡榻上隆起的一团。“喂。”他喊了一声,没人应答,索性点灯,走了过去。灯近了,呼延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睡榻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赵幼苓。小家伙散着一头青丝,衬得一张脸越发的雌雄莫辩,脸颊通红,双目紧闭,眉头紧紧拧着。他把灯凑近,这才看到小家伙一张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喂。”“云雀儿?”他轻声喊。睡榻上的小家伙睫毛颤了颤,闭着眼,没有回应。呼延骓抿了抿唇,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碰。很烫,灼人的烫。呼延骓缩回手,眉头拧了起来。他看着赵幼苓,乌黑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掀起毡帘一角。“去请大夫。”“是。”见人去了,呼延骓把毡帘严严实实地拉好,这才走回到睡榻边。人睡得不踏实,才一眼没盯着,露出的脸就大半又躲进了被子里。呼延骓低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等露出脸来,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她已经烧得发红的额头。烧得昏昏沉沉的小家伙动了动,闭着的眼睛,无声无息地滑下眼泪,嘴唇动着,似乎在说话。呼延骓凑近听。她说的是汉话,只勉强听得清在喊“阿娘”,还有“父王”。父王?呼延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良久直起身,意味深长道:“小东西,这就是你藏着的秘密?”第9章赵幼苓反反复复烧了三天,才终于彻底痊愈,已经能够下地满毡包的溜达。她病得最厉害的那两天,尽管烧得迷迷糊糊,可也知道,呼延骓和刘拂一直在毡包里进进出出,身上盖的除了被子,还有呼延骓自己的一身毛披风。她抱着厚厚的毛披风,在毡包里转了一圈,才找着能挂的地方。正伸手梳着被睡得东倒西歪的毛,毡帘霍地掀开,呼延骓大步走了进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地上、毡包上还厚厚的积了一层。掀开的帘子外,能瞧见一片刺眼的银白。有经过的戎迂人,裹得像一头大熊,使劲冻得发红的手。“殿下要去打猎?”注意到呼延骓取下了弓箭,赵幼苓忙将披风拿下捧到他面前。呼延骓没回她的话,只看了看被她捧在怀里的毛披风。她个子矮,又瘦瘦弱弱的,一件毛披风,就差不多遮了她全身。再看她白嫩的一张脸,呼延骓径直伸手捏了一把,随后把她怀里的披风随手一扔,带起一阵风,落在了先前挂披风的挂钩上。“留给你了。”呼延骓道,目光直视赵幼苓,“要出毡包的时候,记得穿上,别又冻坏了晚上发热。”听他这么一说,赵幼苓腾地红了脸。她病的那几日,着实有些古怪。白天都没多大的问题,能吃能睡,下地走两步也有点力气,刘拂一开始进进出出地陪着,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了晚上,毡包里只剩她和入夜回来休息的呼延骓,半夜里她就又会发热,烧得连大夫都是被人从梦里拖出来的。她脸一红,看起来就更显得雌雄莫辩了些。呼延骓哼笑一声,手一动,背上弓箭,大掌揉了揉她的头。“你好好待着,有什么事就差那个蠢货去干。”他说着眯了眼,威胁道,“要是回来看到你又病了,我就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到马厩去喂马草。”赵幼苓啊了一声,忙不迭摇头。呼延骓很讨戎迂族小孩的喜欢。她病的那几日,只要呼延骓在毡包里没出去,白天就常有几个小孩探头探脑地钻进来看他。有胆子大地站在门口就吵嚷着要他带他们去打兔子。被吵得烦了,呼延骓就当着她的面扒了几个小孩的衣服,扒的干干净净,连个兜裆的都没剩下,光着屁股就把人踢出毡包。一想到这些,她的头摇得更慌了。“摇什么?别把自己摇晕过去。”呼延骓微扬了下嘴角。她摇得慌,呼延骓这个不怎么爱笑的人,瞧着这副模样,语气中也忍不住带了几分轻松。族里各部的小孩喜欢他,是因为他肯让他们尾巴似的跟着,不会赶他们走,狩猎的时候得了大的,也会把小的兔子、野鼠之类的送给他们解馋。可闹腾的小孩见多了,难得见一个心思满满的小东西,忍不住就想多逗逗。赵幼苓闷闷地应了声,见他果真背着弓箭就往外走,便跟着走几步,送他到毡包外。外头的雪地里,站了几个牵着矮马的小孩,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露在外头的脸冻得通红。她看了看那几张眼熟的脸,这才知道,呼延骓是要带他们去猎兔子。“冬天兔子不多见,殿下当心一些。”她现在靠着呼延骓,全心全意盼着他离开叱利昆的部族前,别出任何乱子。呼延骓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行,我知道了。”说完,手往她肩膀上一搭,把人转了个身,推回毡包里。呼延骓一走,赵幼苓便觉得毡包里安静得过分。她坐在地上,眯着眼回忆上一世,自己在这里是怎么过的那三四年时间。仔细想想,却是没什么能留在记忆里的。上一世每一日都浑浑噩噩地过,因为想要活,她什么苦都吃,一直吃到彻底死了心,才得了她那位世子兄长的穿胸一箭。她发了一会儿呆,听着毡包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慢吞吞地回过神来,打算从呼延骓身上先找点事做。她得一步一步来,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