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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见药效起了,在里头跟着睡着了。他走也不是,进也不能,在毡包外转了几圈。突然脑门一拍,头一扭,径直去找被拐来煎药的儿子。毡包外头的动静,赵幼苓是听不着,呼延骓却都听在了耳里。知道人这是走了,他方才动了动身子。他那时不过是看她昏昏欲睡,怕人摔了,就借了胸膛,哪知这一靠就真的睡了过去。他低头想唤一声云雀儿,却见半张脸微微发红,睫毛卷曲轻颤,呼吸也浅浅的,睡得很熟,一动都不动。呼延骓低头看她,看了许久,连呼吸都放轻了,只嘟囔了一句“真小”,还就真的不把人喊起来。赵幼苓惺惺松松睁开眼时,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身后靠着的竟还是呼延骓的胸膛。她到底不是真的年幼。这副驱壳里的记忆好歹都已经十四岁了,若韶王府不曾出事,她这个年纪,即便是庶出,又不得宠,韶王妃向来持重,也该是给她相看夫婿的时候了。更何况,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她前世虽没留下过什么好的回忆,可再怎样还是清楚的。她动了动,就听得耳边有风,呼延骓竟是低头同她说话。“图隆想见你。”赵幼苓坐直了身子,回头道:“是那边出事了?”呼延骓摇摇头,见她耳朵发红,还伸手揉捏一把:“他听说这边的事,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救回来了。现在应当在看药渣,我让泰善把他叫过来?”他说着收回手,指尖搓揉,似还留着耳垂柔软的触感。赵幼苓看一眼孩子,笑:“图隆师傅愿意来自然好。”说着她低头,双手互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不是大夫,要不是当初碰见过这事,也听……听人说过药方,我也没法子救人。”病人体质不多,有时候治同一种的药方子,药材的分量就得增减。她用的是太医跟她说过的那一副,大多丹痧用那方子都不成问题,加上又没有新鲜的药材,药效虽然有,但肯定也多多少少会有差异。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图隆根据药方加结合每个孩子不同的体质,稍微调整一下,药到病除。现在图隆愿意看药渣,下一步就该看一看这孩子的情况,信了她给的方子。图隆果然来了。人一进毡包,就往睡榻边上靠。因着孩子还在睡,边上夫妇俩也绷着脸站着。图隆哼了两声,倒是没把孩子吵醒,看了看面色,又凑近闻了闻气味,手往脖颈上一搭,再看赵幼苓的眼神已经变了。赵幼苓拿被子往上盖了盖,恭恭敬敬地给图隆行了个礼。图隆眼皮一跳,正要别扭的再刺她两句,眼角瞥见面露不耐的呼延骓,轻声咳嗽:“是好了一些。”他倒是承认。赵幼苓嘴角弯了弯,图隆又道:“你且说说,这丹痧是什么病?”赵幼苓想了想,老实道:“我数年前曾见大夫治过丹痧,这才记得药方。此病为感受痧毒疫疠之邪,乘时令不正之气,寒暖失调之时,机体脆弱之机,从口鼻侵入,蕴于肺胃二经。”她能笼统记住的原话就是这些,又问:“图隆师傅可记得这些孩子染病之初,是什么症状?”“起病急,高热、畏寒、咽痛,连吞咽都困难。有时伴有头痛、呕吐、烦躁不安等。口内会有出血,虽不多。颈前肿大压痛……”图隆脸色铁青,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对应上赵幼苓的说法,越发肯定的确是丹痧无误了。赵幼苓轻声道:“到后面,就该是全身出疹。面颊充血潮红,口唇苍白,舌红起赐。”图隆嘴唇嚅动两下,对着她拱了拱手:“是了。”他又看向呼延骓,“到底是我太过自负,忘了汉人还有句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这么说,呼延骓本是绷着的脸微微松了一些。赵幼苓却有些不大好意思。她本不过就是凑巧看过方子,又一心救人,这天也好,人外人也罢,都是汉家传承千百年的东西。她借着几辈子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救一条人命,也算是积一份功德。呼延骓见赵幼苓把方子递给了图隆,问:“拿着这方子,可能把那些孩子都救回来?”赵幼苓不说话,只是看着图隆。“能。”图隆收了方子,“只是这方子,到了戎迂,却得改一改。”他看过药渣了,再对上方子,看得出这方子很稳,若再根据病患的体质改一改,就愈发的好用。赵幼苓不再多言,只说丹痧在大胤已经不是什么大病,治得及时就没多大问题。她说完这些,就跟着呼延骓出了毡包。那对夫妇俩满脸欣喜,忙送了她不少晒干的牛羊rou。她分了些rou,叫人送给谢先生和刘拂,余下自己只拿了一些。呼延骓在边上看着她忙碌,良久没说一句话,等她忙完了,这才拧着眉头,伸手点点她额间。“人小,胆子不小。”见赵幼苓抿唇笑,丝毫没了之前紧张的模样,呼延骓手指一紧,顺势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回去洗个澡,身上上下里外的衣裳都烧了,不需再穿。”他这是拿丹痧当疫病对待。赵幼苓却不好说他小题大做,乖乖应了声好,回屋果真就把里外的衣裳都丢在了一边。莎琳娜也得了消息,哪里还敢让衣裳在毡包里留,忙拿东西裹一裹,找地方烧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身新衣,似乎是呼延骓先前让人做的一身骑装,倒是方便她每日骑射。她穿上试了试,莎琳娜在一旁笑:“姑娘穿这身正好。殿下倒是眼力好,这尺寸分毫不差。”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幼苓原本还奇怪身上这一身骑装,之前没人来量过尺寸,就算是呼延骓让人做的,也该有些大小上的问题。可穿上身,哪里都合适,就像是量身做的。等听莎琳娜这么一说,赵幼苓却是腾地烧红了脸。量身是没有。可那家伙平时却没少扶过她的腰,先前教骑射的时候,也是不得已贴过身的。她动了动嘴,想骂声“登徒子”。可嘴张了,话却在嘴里转了几圈,到底guntang得咽了回去。赵幼苓的方子给出去就是为了救人。图隆拿了药方,根据几个染病的孩子不同的情况,稍稍调整,就忙着到处找药材,连哄带灌地把药喂了下去。先时的确闹了一会儿,等药效上来,没几日,病就好了大半。他们这没什么事了,乌云散尽,戎迂族的王庭那儿,却出了事。王庭也是和底下各部族相似的成百上千个毡包组成。大可汗阿克墩与可敦及余下姬妾、子女的毡包被围在最中间。往外依次是些近臣、贵族,再远点就是平民和努力。如今大可汗身边的可敦已是第三位。阿克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