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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挤成一团的小胖脸使劲摇了摇头,“不怨三jiejie,三jiejie是为泽哥儿好。”苏浦泽年纪尚小,却已明事理。从他决定拜陆霁斐为师的那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房廊处,积雪横飞,红纱笼灯缀着溯雪,随冷风摇曳。男人穿绯袍,束玉冠,身披插金消绣月白鹤氅,裹挟着清冷气势,慢步而来。苏芩与苏浦泽怔怔抬眸,盯着男人看。玉面星目,鼻如悬胆,鬓若刀裁。眉尾上扬,显出一股凌厉气势,不怒而威。溯风卷过,房廊外的那株红梅歪斜着被吹落几许花瓣,贴到男人的鹤氅上。男人提着手里的一只绣花鞋,挑起眼尾,看向苏芩。作者有话要说: 为社会人陆疯狗疯狂打电话第57章那只绣鞋,是苏芩落在梅园里的那只,所以这厮应当是已经听到风声了,毕竟陆府就这么大,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耳目。耳房内,苏芩坐在炕上,闷着小嗓子道:“这事你别管。”陆霁斐站在木施前,解开身上的鹤氅,挂到木施上,然后转入屏风后净手洗面,收拾完整后这才回过身来,坐到炕上。红拂捧着漆盘,端来一盏香茶。陆霁斐接过,慢条斯理的吃一口,浑身寒意褪去。他敛眉,声音清冷道:“噗噗怎么样了?”“被吓到了,绿芜说方才睡觉的时候直做噩梦,又哭又喊的……”苏芩绞着一双素手,说到这里,“噼里啪啦”的掉下两滴泪来。陆霁斐侧眸,看人一眼,沉哑半刻,然后道:“嗯,我不管。”苏芩抹了抹眼泪珠子,双眸红通通的看向陆霁斐。“我听说宫里头有个御医十分擅治疤痕,调制的药膏也非常好用,你让他给噗噗来看看吧?苏蒲虽还小,可若是留了疤,日后可怎么办。”说到这里,苏芩又梗了喉咙,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陆新葵瞧着可不是无心的。听红拂说,这陆新葵见过噗噗和苏浦泽几次,却还做出这样的事来,真真是欺人太甚!真当她苏府的人是好欺负的吗?……掌灯时分,陆霁斐正在书房内批奏折,苏芩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置着一只梅花式洋漆小几,上头一只青印花瓷粉盒,白瓷胎,馒头形,圆圆饱饱的盒盖上印有牡丹花卉图样。绿芜捧着漆盒进来,里头是一个瓷盅。“姑娘。”绿芜将瓷盅取出来,置到洋漆小几上。苏芩将其打开,瓷盅内是奶白色的温奶。“姑娘。”红拂捧了漆盘来,里头是研碎的紫茉莉花种和拧成汁的胭脂水,还有各式用来调和的香料。苏芩往胭脂水里加了温奶,晃匀称,再撒进研碎的紫茉莉花种和各式香料,递还给红拂。“去,将这制成胭脂膏子。”“哎。”红拂虽疑惑,但还是领命去了。“姑娘,您这是?”绿芜疑惑道。“没什么。”苏芩敛眉,执起瓷勺,舀了一勺温奶入口,然后吩咐道:“去户牖处守着,有人来了便说一声,就算是大爷也一样。”“是。”绿芜躬身去了。耳房内陷入沉静。苏芩起身,从小衣内取出那份名单,然后用指尖上沾着的胭脂水,一笔又一笔的将名单上头的人划掉。这次贪污案,除却姚定科,还有一些被牵连的朝中大臣。苏芩将其从名单上一一剔除,然后看着依旧密密麻麻的名单,心口突然一阵急跳。这名单上头写着的,不会都是那些依附于郴王的朝臣吧?苏芩瞪着一双眼,暗暗攥紧手里的名单。郴王先前欲招安祖父,祖父顾忌苏府一家老小安危,不应也不推,但苏派一行人却大多投入郴王门下,连夏达都不例外。祖父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人却不糊涂。所以这份名单,难不成真是郴王手底下的暗桩?苏芩分明在上头看到几个实属陆霁斐手下的人。苏芩想起那郴王先前想方百计的问自个儿讨要东西,甚至不惜偷溜进自己的闺房行窃,原来竟是因着这份东西!如果这份名单落到陆霁斐手里,那郴王……简直不堪一击。“大爷,姑娘正歇着呢。”户牖处,传来绿芜的声音。苏芩一个凛神,赶紧胡乱将名单塞进小衣内。果然,绿芜拦不住人,苏芩刚刚塞好,陆霁斐那厮便打开帘子走了进来。苏芩伸手抚了一把头发,偏着头坐在炕上,身上一件藕荷色的掐腰细薄小袄,蜷缩着腿儿,露出脚踝处的金链子。陆霁斐褪下身上鹤氅,坐到炕上。苏芩继续抚着头发,没有说话。男人看人一眼,突然伸手触到她的脚。陆霁斐刚刚从外头回来,手上带着雪花湿气,凉的厉害,苏芩被冻的一个机灵,赶紧将自个儿的脚往里头缩了缩。男人惯是个心思灵敏的,自然看出苏芩的不自然。他挑眉,笑道:“姀姀这是有事瞒着我呢。”苏芩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梗着小脖子,“怎么,你这样霸道,还不许人家有些小秘密了?”小姑娘似乎真是因为心虚的厉害,所以小嗓子颤巍巍的带着糯意。陆霁斐低笑一声,捻着指尖道:“既然如此,那本官的小秘密,也就不能告诉姀姀了。”“你有事瞒着我?”苏芩怒瞪向陆霁斐,刚想动,想起藏在小衣内的名单,便止住了动作,只哼唧道:“谁愿意知道谁知道去,我才不想呢。”说完,苏芩止住自己的好奇心,埋头就往被褥里头钻,然后伸直腿儿,往陆霁斐的身上踢了一脚。“你怎么又没换衣服就上炕了?冷冰冰的冻死了。”男人眉眼柔和下来,起身打开衣柜,将自个儿那些被苏芩的衣裙挤到边边角角的可怜衣袍取出来,挂到木施上,吩咐绿芜将其熨了。绿芜抱着衣物去了,苏芩捏着小嗓子道:“这种事往常不是蒹葭做的吗?”男人一边解开腰带,一边道:“若是姀姀觉得绿芜做的不好,换回蒹葭也是可以的。”“哼。”苏芩自然明白陆霁斐是在揶揄她,当即便不应声,转移话题道:“那姚定科,是不是郴王的人?”若姚定科真是郴王的人,那这份名单,应当就是郴王暗桩的全部势力了。“嗯。”男人将褪下来的腰带挂到木施上,漫不经心的应一句。“哦。”苏芩蜷缩在被褥里,声音闷闷的道:“那,你,你受贿吗?”按照姚定科贪污了这么多银子来看,他作为郴王的人,一定会上贡给上级银两,而这上级,除了郴王还有谁?所以郴王是受贿的。陆霁斐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木制的洗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