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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天气,满身的汗水,可见来得匆忙,荔儿早早就去厨房端了凉茶过来,景阳侯一口饮了两碗。顾言倾心里砰砰直跳,待景阳侯气息平缓了下来,才问:“这次杜姨和林叔会不会受到牵连?”景阳侯眉心为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仿佛刚才那一下子不过是顾言倾的错觉,只听他道:“目前形势不明朗,陛下将他们调回来,也是为了弄清楚情况和堵那些人的嘴。”魏静晏喃喃道:“那些人真是过分啊,本来林将军和沈枢相去西北,是为了替沈家堵窟窿,那庆州和汾州可是一直都在沈令毅的管辖之下,现在出了事,不纠察沈家人的责任,反倒闹到了林将军和沈枢相的头上。”一番话说得景阳侯和顾言倾都沉默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谁也猜不出陛下的心思。魏静晏又道:“这下可如了陈荨的意了。”说到这里,魏静晏有些蔫蔫的,轻轻靠在椅背上,右手轻轻划拨着茶碗盖。景阳侯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夫人说过话,此刻见她忿忿不满,一张杏儿脸苦巴巴的,微微吞了口口水,轻声道:“杨家去福州,也说不准是福是祸。”正在发呆的魏静晏抬头看了对过的人,一时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里都映着对方的身影,魏静晏不自然地撇过了头,这一下意识的反应,让景阳侯不禁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夫人还是不原谅他啊!一直到景阳侯走,魏静晏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景阳侯一步一回头,却见自家夫人脸上无动于衷,心里不由暗暗下决心,母亲那边不能再拖下去了。景阳侯前脚刚走,许伯那边便送来了陈家的帖子,是陈荨的,陈荨明日就和夫君先一步前往太原府,邀顾言倾去送行。魏静晏拿起大红烫金印花的帖子看了看,冷笑道:“连离京都下帖子,这是真当一件大喜事在cao办啊!现在西北局势不稳,陈荨这一去,搞不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她到底激动什么?”顾言倾看着那张帖子,陈荨依旧称呼她为“顾言倾”,不是顾絮,也不是沈少夫人,顾言倾右手食指在“顾言倾”这三个字上掠过,问静晏道:“你说,为什么陈荨对我有这般大的敌意?我只记得当初她喜欢关世子,后来关世子和我阿姐议亲,便是她对我阿姐再有芥蒂,也不至于将这份仇恨延续到现在啊!”魏静晏也不明白,在她心里阿倾是世间最好的小娘子,又软又娇,便是生气的时候,都像是橘猫挠挠爪子一样可爱,实在不懂陈荨发的什么疯。许是心里对陈荨存着疑惑,顾言倾在思虑了一会后,决定还是去送一送陈荨,正如静晏所说,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见陈荨,这个疑惑再不解开,也许就没有机会解开了。第二日一早,静晏陪着言倾去南熏门附近新开的嚯羊rou汤店喝了一碗羊rou汤,一边等着陈荨过来,辰时初,南熏门那里有了些车辆的动静,荔儿回来道:“夫人,人到了。”顾言倾道:“再等一等吧!”来送行的人挺多,陈荨此次跟着夫君前往太原府,不仅仅是去替换林将军和沈溪石,也代表在走下坡路的福州杨家重获帝心。陈荨见了一波又一波来送行的旧识,却独独不见顾言倾的影子,在看街亭里头不时地望着御街上的行人和马车。杨安过来道:“荨儿,耽搁不得,我们得走了!”正在这时,陈荨看见了从一旁的店铺里走过来的顾言倾和魏静晏,眼睛一亮,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期待能够看见顾言倾。顾言倾对着一旁的杨安微一颔首,“不知道可否和杨少夫人单独说几句话?”杨安皱眉,他没有见过顾言倾,不知道这位是谁,陈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便见杨安笑道:“原来是沈枢相的夫人和景阳侯夫人,幸会幸会!”说着,先一步出了凉亭,给几人单独叙旧的机会。待杨安一走,陈荨脸上的温婉大气便都消失了,微仰着下巴,倨傲地道:“顾言倾,不过是七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会过得比你好,此次前去太原府以后,我想下次见面,我会站在一个你仰望不上的高度,哦,对了,不知道下次你还在不在汴京?可别又去了哪个犄角旮旯去隐姓埋名了。”说着先笑了起来,看着顾言倾笑道:“如果以后日子真过不下去了,给我来一封信吧,怎么说也算自幼相识,我不介意当你陷进淤泥里的时候,拉你一把,让你囫囵个温饱!”说完,兀自笑了起来,魏静晏气得直捂着胸口,“你自己要去当个破落户,还想牵扯阿倾,多大的脸啊!陈荨,七年前,你比不上阿倾,比不上明嘉jiejie,七年后,不,二十七后,三十七年后,你依旧比不上阿倾!”陈荨的眉目瞬地一冷,望着魏静晏,阴沉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继室,在我跟前比划什么,你看看满汴京城的公侯府的贵女,有谁去给一个能当自己爹的人当继室的?魏静晏,我在这儿和你说话,是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两人瞬间剑拔弩张,顾言倾拉了拉静晏,平静地看着陈荨,“我一直不知道,你对我为何有这般大的敌意,以致七年后,你还念念不忘。”顾言倾此话一出,陈荨的眼眸蓦地通红,阴测测地道:“为什么?因为你是顾言倾,因为承恩侯府满府的傻子,明明你刁蛮无脑,又爱惹事生非,她们还将你宠在心口,当个宝,凭什么我琴棋书画样样拔尖,礼仪规矩毫不出错,却在这汴京城中,比不得你分毫!”末了,陈荨沉沉地看着顾言倾,重复了一句:“你说,为什么?”魏静晏嗤笑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阿倾人软心好,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大家看着她吃吃喝喝,她就算是个小傻子,小纨绔,我们都喜欢。”陈荨阴沉地看了一眼魏静晏,没有再理她,双目望向了远方,“小时候,我爹爹不喜欢我娘亲,喜欢一个妾室,我娘说,只要我好好努力,成为汴京城最耀眼的小娘子,我爹就会看见我娘的好,就会知道名门闺秀和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的差别。”陈荨说到这里,低着头轻笑了一声,“一个是耀眼的明珠,一个是轻贱的鱼目,这么明显的差别,怎么会有人看不见呢!”“你如果要恨命运的不公,也该是恨陈大学士,是他对不起你和你娘,不是我,我,我阿姐,从来没有欠过你什么,你不该恨你爹,因为陈府是你在杨家的底气,所以懦弱地将我和我姐作为愤恨的对象,陈荨,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送你一句话,日子是自己过得,靠不得谁,也怨不得谁。”顾言倾握着静晏的手,又道:“可能你看不上继室,可是静晏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