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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再去领取一套便是。这日课毕,她回到学舍,拿出钱包,数了数所剩无几的铜板。她从寺里逃出来时,在外面的客栈住了几日,又去买置了装束,等等一系列的花销将自己在寺里攒的钱几乎全部花光了。到了这里后,她没花过一分钱,现在钱袋子里的钱几乎就是她所有的家当了。她把铜板拿出来,放进口袋里,准备等下去领学子服。学子服本来不需要花钱的,但是如果是学子自己弄坏弄丢的,再要学子服,就必须拿钱去换了。她挺rou疼的,本来就没钱,马上就又要身无分文了。她算了算时日,离书院发膏火钱(补贴)还远着呢!也幸好书院里食宿不需要交任何费用,不然,她这还没上几天学呢就要被赶出去了。她去夫子那里领了一套学子服过来,就说自己不小心划破了。夫子倒没说什么,只让她以后注意些爱惜着衣服。第6章吃饭上课睡觉,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日。颜迟还是挺满意书院的作息生活的,不像她在聚山寺的那段时日,天还黑着,月亮都还没落下就要起来打坐,吟诵经文,打瞌睡还要受罚去挑水打扫。每日也只有两食,还素淡得很,没一点油沫星子,日子非常清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如今她到了这里,虽说读书也苦,但是膳食好啊,而且每日闲暇时间也多,最重要的是,一切也不需要她花费任何银两。与寺里相比起来,这里实在是好了太多。寺里……说起寺里,她的眸光暗下去。那次匆忙逃了出来,也不知寺里怎么样了?眼底蓦地浮现出一双猩红瘆人的眸子。颜迟打了个哆嗦,她到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要被那什么王爷抓住了,她指不定会怎么死呢!她捏紧了书卷,还是书院里安全,想必任谁也想不到,那个被全国通缉的小和尚此刻正在这里读书吧。虽然说她原本进书院目的也不是为了能够有个藏身的好地方,但现在它俨然成了一个最好藏身的地方。至少,在她在这里读书的三年内是。至于三年后……她掀开阔袖,盯着那朵金莲,神思飘远。三年后的事,三年之后她再想办法吧。她合上书,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着而酸痛的脖子。转眼就看见赵小郭捧着什么东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赵小郭弯着眼睛,“阿迟,我娘来看我了!”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这是我娘给我带的奶糕,你偿偿。”他边说着边打开油纸包,看起来软糯软糯的奶白色糕点显露出来。她拿起来一块,咬了一口。奶糕表面一层脆脆的,咬到里面却又软绵至极,仿佛马上就要在舌头上化掉,松软馨甜,却并不怎么腻。再要吃一口时她对上了赵小郭期待的眼神。“好吃。”她赞道。赵小郭咧开笑意,浑身都洋溢着快乐,还有一股自豪,“我娘做的!”颜迟:“你娘手艺真棒。”赵小郭却像是比夸了他还高兴一般,重重地点头,“嗯!”“噗嗤!”怎么这么可爱。颜迟禁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午休过后,赵小郭半蹲着,在搓着什么东西。“你在干什么?”她问。赵小郭一双小嫩手都搓红了,他说,“衣服上有墨水。”“怎么搞的?”“不小心弄的。”颜迟本想说你这么生疏别扭的动作,以前没自己洗过东西吧,视线却忽地定在了他搓洗的衣服上。衣背上的墨水印星星点点地晕开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她蹙眉,“不小心把墨水弄在了背上?”赵小郭支吾了下,说:“唔……”“小郭,你说实话,怎么回事?”“他也不是故意的。”赵小郭抿着小嘴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她看着衣服上戳着的一点一点墨色,沉默半响,旋即看向赵小郭。赵小郭的眼睛清澈明莹,毫无杂质,像一汪干净的湖水,此时正倒映出她的面容。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这怎么会不是故意的,明明一看就是有人恶意往他身上用毛笔杵的!可这傻呼呼的小呆瓜还天真地相信别人真不是故意的。“他是谁?”他闷声道:“坐我后面的。”颜迟默了默,努力回想了坐在他后面的人,“小郭,我们去找他。”“可是他又不是故意的。”颜迟沉默片刻,似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她说:“小郭,你被人欺负了。他要以后再这样对你,你就告诉我或者是告诉夫子。”赵小郭看着她良久,然后耷拉着头,两只搓红的小手紧紧纠在一起,“我是不是特别笨……”连别人是不是在欺负他都分不清楚。颜迟:“你不笨,是他坏。”你只是太纯善。赵小郭没吭声。颜迟生怕他又要掉珍珠,想了想,马上安抚道:“你很聪明的啊,你看,你都考入蕲阳第一书院呢了!很多人拼了命都考不进来呢!”看见他塌陷下去的嘴角轻微抚平后她又说:“小郭,今天夫子布置的算学题你做完了么?”对于她突然转变的话题,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嘴里却答出来了,“还没有。”“我算了半日也没算出来,你去做一做,做好了教教我,怎么样?”赵小郭慢吞吞地仰起脸。“去吧,作为交换,我帮你洗这个。”她把盆子拿了过来。“我自己可以洗————”“去吧,等下上课夫子就要讲呢,嗳,快些去,快些去!”她推了他一把。“好吧。”他脚步很快地去了书桌那里。颜迟凝着他认真推算的小模样许久。她正在拧干衣服时,突听赵小郭道:“阿迟,我做出来了。”“真厉害,这么会儿时间就做出来了。”她不吝于对他的夸奖,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赵小郭因着她的话突然害起羞来,他把她拧干的衣服抢过来“我去晾!”说完就急冲冲地跑出去了。颜迟轻声笑了笑。下午上课时,颜迟特地注意了赵小郭背后坐着的那人。是叫许有途吧,她大概记得。她时不时地注意着他,怕他又暗地里欺负赵小郭。果然一个转眼就又被她瞅见了。徐有途先是打了打呵欠,接着像是有些无聊般,漫不经心地敲着笔杆,然后他脸上升起了莫名的笑容。他上半身往前靠,毛笔往前伸。“夫子!”颜迟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这道喊声太响亮,穿透性也极强,似乎把整个讲堂都震了一震。夫子从震慑中回过神来,皱起两道浓眉,“这位学子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