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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见心不烦,张司令侧过头去打量他儿子。到底是他老张家的种,瞧这浓眉大眼一身的肌rou疙瘩,处变不惊,丝毫没被这家人的气势吓到,稳坐如泰山,啧啧,是我张某人的好儿子……诶,儿子,你过去抢什么?小蓟挤进人群里,闷不做声把高良姜护在身后面。高良姜顺杆子就爬,当即拽住了小蓟的袖子,道:“我同我朋友一起坐吧,他有些怕生。”两人穿过热情的人群,坐在了主桌。小袭笑嘻嘻跟在后面,她知道姜儿不会同那些人坐到一处的。她坐在了高良姜的旁边。见正主落了座,其他人也没有闹腾,各自坐了下来。虽然私底下你踢我一脚,我揍你一拳,但是桌子以上,一个个都喜笑颜颜,像是一个安乐祥和的大家庭。晏纵云率先举起酒杯,其他的酒杯一盏盏也都举了起来,浓烈的酒香混合着菜肴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一巡酒过,原还有些收敛的晏家人一个个都放开了,有人踩着板凳吆五喝六地猜拳,有人拉着铁哥们推杯换盏,更是不断有人上前来高良姜敬酒。小袭挡了一部分,可有些辈分比她大的,小袭挡不住,高良姜一杯一杯往下灌。她好喝酒,酒量不浅,今日入口的又是从未喝过的好酒,酒气浓郁,酒水清冽,入口柔,入胃暖,像是一种温情脉脉的火药,燃烧了她的情绪,让她有些飘飘欲仙了。“不用不用。”高良姜拉开小袭的手,晃晃悠悠接过对面人端来的酒,仰脖子一饮而尽,“好酒!”空腹喝酒伤胃,小蓟默默往高良姜碗里夹菜。张司令瞪了儿子一眼。什么样子,还像个男人吗?对方是你的未婚妻,你的夫纲呢?小蓟疑惑地看了张司令一眼,叔叔,您谁?张司令恨恨地咬了一口鲍鱼。失忆不急,天下就没有儿子会忘记老子的。眼下最急的,是怎么把儿子儿媳妇弄回去。眼前的世界,荒谬得像是一个梦。张墨又希望不是梦,否则醒来睁眼,这个兔崽子还是没找到,本大帅又要难受好几日。这混小子,就算不要爹了,连他娘也不要了吗?他娘的忌日,也没想着回来看看。想到此处,难免想起了这小王八蛋的娘。茜茜是个好姑娘,大家闺秀,脾气也好,就是太软弱了些,年纪轻轻就……张司令借着醉意,留下两滴眼泪来。让晏纵云瞧见了。正如张墨不知道晏纵云在妖界是首屈一指的大家主,晏纵云也不知道张墨在人间界是跺脚地也要抖一抖的东北王。两个老男人只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相同气质,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晏纵云端着酒杯过来了。三巡酒过,张墨大着舌头,道:“老弟,我这是做梦吗?咋觉得这么不真切呢?”晏纵云哈哈一笑,拍着张墨的肩膀,道:“老兄勿怪,自从五胡乱华之后,两界之门一扇接着一扇地关,往人间界去的妖精越来越少,我们晏家人也少往人间去降妖除魔了……要搁一千年前,倒也稀疏平常。”张墨打着酒嗝,摆手道:“是兄弟不对,兄弟少见多怪。老张我跟你投缘得很,厚着脸皮称一声哥哥……哎,对了,老弟你三十几啊?哥哥今年五十!”张墨拍着胸脯,“以后来东北玩,哥哥招待!”晏纵云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道:“哥哥这个称呼怕是要让给晏某了,晏某今年一百三十五。”“啊?”张墨的酒意吓醒了一半,他睁大醉醺醺的眼睛上下打量晏纵云。一直因为寿命太短而在妖界自卑不已的晏纵云,平生第一次有了骄傲的感觉,他促狭地指着满屋子的酒鬼给张墨介绍:“这是我小儿子,今年八十三了,这是我叔叔,一百五十了,这是我三外甥,今年九十岁了,这是晏家旁支的孩子,一百一十岁……哎,这些年轻人越发衬得我们显老了,是不是,张兄弟?”你不是我兄弟,你是我爷爷!张司令闷了两杯酒,喝太急,呛住了,“咳、咳咳咳!”“慢慢喝,酒多得是。”晏纵云伸手在张墨背上推了一把,替他将酒水从气管中排出来,张墨一抹脸上咳出来的泪花,道:“谢过老哥哥。”两人继续喝着酒聊天儿,晏纵云多年不曾去过人间界了,听说近年以来有大变革,颇为好奇地跟张墨打听,张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能跟晏家人一样长寿……骑龙不算什么本事,老张手上十几架战斗机,要上天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要是能活上一百多岁,那多了不起!宴会闹到了半夜就结束了,但长寿这事儿张墨挂在心上了。到了清晨睡得似梦非梦之时,又想到这事儿,一拍脑袋,老张我怎么舍本逐末了?人活一世,能活多少年都是假的,哪怕太上老君给你一颗仙丹,说吃了能活五百岁,你开开心心吃了,然后坐汽车让日本人一个炸.弹给炸成了几块,你哪儿活五百年去?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张墨心想,当务之急,是把东北与北京的掌控权完全拿在手里,完成这一步之后,老张我再南下,把另外几个土匪打了,再把几个挑梁小丑弄死,然后我就能掌控全中国了,我就能住进紫禁城里去了。张墨越想越觉得这条路是正确的,因为他这次来北京,第一要务并不是找儿子,找儿子是顺便的,他是北京接郑培谨的权的。郑培谨已经是凉了的黄花菜了,所谓的民国政府也是砖毁墙塌,仓皇难逃,估计马上要倒了。前几日东北军的军队行进到北京城外,本以为要攻占北京还有些麻烦,没想到北京城里因为缺水风波,闹得人心惶惶,张墨当即就进入了北京。郑培谨手上除了两个警察厅,军队不过一万人,也没反抗,当即就投了降了。乱世容易夜长梦多,张墨雷厉风行就组成安国军政府,自己就任陆海军大元帅,实际掌控了整个北京,当了北方军.统头头。整顿好这一切,张墨才想着二姨太说的话,来前门高家庄找儿子。张墨盘着腿坐在床上琢磨,根据多年的政治经验,凡是来得快的,去掉也快。老张我能轻轻松松拿下北京,也必定能让别人轻轻松松把我拿下来——不仅是北京城里,重庆、江西、武汉、湖南、陕西、河南的这些大佬,哪个不想在紫禁城的龙椅上坐一坐?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北下攻我奉系部队,我怎么打得过?前面有国内的豺狼,背后有日本的虎豹……张墨心下一凉,心说这晏家的酒能增长智慧还是怎么的?我怎么忽然透彻了?是了,现在老张我就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张墨心里急了,我要回去,赶紧回去部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鞋底都要被磨平了,他想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