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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房洗漱,一溜小跑。顾文逐一边迭声叫着慢点慢点,一边在后面张开了手,像只老母鸡一般紧张地护在身后,“净房地面滑,你小心。”夏亦一边用青盐漱口,一边奇怪地看了眼身后严阵以待的顾文逐,口齿不清地问道:“干嘛啊,我又不系小孩几了。”顾文逐张了张口,没有说什么。夏亦就开始把头往后仰,用后脑勺一下一下地去撞他的鼻梁。顾文逐无奈地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专心一点。”洗漱完回到房内,夏亦赶紧就去端粥,夸张地耸动着鼻子,“好香啊,我能吃十碗。”“你别动,我喂你。”顾文逐抢先一步端起粥碗,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小心地喂到了夏亦嘴边。嗷呜,狠狠一口差点连勺子都吞下去。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夏亦伸手就要接碗,“还要吃,我再去盛一碗。”谁料顾文逐紧紧捏着碗飞速起身,紧张地说:“你坐着别动,我去盛。”说完就急急忙忙向厨房走去。夏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心生疑虑。“179,昨晚我睡着了后,是不是郎中来过了?”“对呀。”179笑嘻嘻地答道。“那是不是检查出我有什么问题了?为什么逐哥像照顾重病患一样照顾我?”夏亦紧张起来。“你猜,嘻嘻。”“179,还是不是我兄弟了?快告诉我,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这种事情不能由我告诉你,你去问顾文逐吧。”说话间,顾文逐又端着粥碗走了进来,边用勺子搅动着边轻轻地吹气。然后又舀起一勺喂到了夏亦嘴边。夏亦一声不吭地吃完那晚粥,心里各种猜测。等顾文逐收拾好碗筷,又神经质地坐到他身边来守着时,夏亦忍不住出口问道:“逐哥,你今天不下地去吗?”“不去了,今天我就陪着你。”“可是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去给冬小麦浇水吗?”“不去了,少两天浇水也不会死苗。”“可万一真要死了呢?”“爱死不死。”说完,就开始轻轻地给夏亦捏肩。夏亦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握住肩头上的手,小声问道:“逐哥,昨晚郎中来给我看病,他说什么了?”说完,就转头看向了身后。他的瞳孔颜色和顾文逐截然不同,很浅,安静看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分外温顺,但又透出一种单纯的执拗。只见顾文逐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来,既像是在竭力忍住兴奋,又像是含着担忧惊惧。最后,他想了想,轻轻地告诉夏亦,“小亦,咱们家要添丁进口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新年快乐第61章啥?添丁进口?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夏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有点懵。随即,他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慢慢睁大了双眼,又是惊骇又是不可置信,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怔怔地定在了那里。不是那种意思吧?不是吧?也许是逐哥或者原身的某个亲戚要来这里?夏亦表情僵硬,但心里还是隐隐抱着一丝希望,“逐哥,你说清楚一点,咱家添丁进口是什么意思?”顾文逐先是沉默地看着他,神情专注,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接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说道:“小亦,你怀上孩子了。”小亦,你怀上孩子了。你怀上孩子了。孩子。夏亦呆呆地站在原地,被震得四肢发麻头脑一阵嗡鸣。“你,你在乱说吧?我觉得你们搞错了。”夏亦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只是那声音还发着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顾文逐默默地看着他,黑眸幽深。接着,用手抚上他的后脑勺,带进自己怀里。夏亦将头埋在那宽实的胸前,一颗心只往下沉。他从最开始179讲述这里的第三性后就一直惧怕。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都渐渐忘记了这是个生子的世界。当他都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时候,别人却冷不丁告诉他。你怀孕了。他仔细咂摸着这几个字,仿佛没觉得当事人就是自己,只觉得整件事透露出一种诡谲的滑稽来。可真的怀孕了。肚子里实实在在的多了一个生命。这个生命还在他的腹中慢慢长大,某一天,就要由他,一名男人,给生出来。夏亦终于有了几分切实感,只觉得血液一阵一阵冲上头顶。周身一会儿发热guntang,一会儿又仿若置身冰窟。他心里涌起了很多很多的情绪,心酸、慌张、不知所措、惊惧。突然就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也开始发热。感受到自己胸前慢慢浸开一片濡湿,顾文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揽住夏亦的后颈,将他的头从自己怀里微微移开。和他额头相抵,用鼻尖轻轻挨着他挺翘的鼻尖。夏亦偏过头,眼底泛红,小巧的下巴浑圆,纤细的颈子一片瓷白,带着惹人怜爱的脆弱。只见他望着一旁片刻后,又突地转回来看着顾文逐,眼里燃烧着怒火。“为什么生的不是你?啊?凭什么要我来生?”目光凶狠,只是声音沙哑,带着强忍哭意的颤抖。顾文逐被问得张口结舌。但瞧着夏亦胸膛也在激动起伏,呼呼喘着粗气,连忙温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不中用,怀不上,对不起。”“本来就怪你。”夏亦涨红着脸,把他抚上自己后背的手用力甩开,大声吼道:“这事儿全怪你。”“是是是,就怪我,都是我的错。”顾文逐生怕他一时情急伤了自己,迭声道着歉。夏亦一腔暴怒,他想打人,想把这视线里所及的一切物件都砸得精光,摧毁个干净。他愤愤地一把推开顾文逐,目光开始在房里梭巡。抄起桌上的一只茶壶,随着他用力一摔,“咣”,碎片四散溅开。那插着野花的小陶瓶,砸了。窗上贴着的大红窗花是一个抱着大鱼的胖娃娃,看上去是那么碍眼,红得刺目,那娃娃也笑得如此不怀好意。撕掉,都撕掉。夏亦咻咻地喘着粗气,红着眼暴怒地在房里四处乱转,像一颗已经点着引子的炮仗。顾文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任其把房内砸得稀烂。只是会速度极快地将他身边的碎瓷片都踢开。当夏亦没再找着可以砸的东西时,这才停了下来。垮塌着双肩站在一堆狼藉中,背影看上去委屈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