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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模作样地张了张嘴,“五十万啊?”他突然抬高声音,“五十万你不早说,我还真有一丁点后悔了!”“后悔什么?”“先前你老师还想问我要不要进他的公司,可惜我给拒绝了……”白鹿欠揍地追问他,“五十万说给就给,他究竟给你开了多高的月薪啊?”方书词轻蔑地乜他一眼,“问也白问,反正是你不做公关不卖身体永远都不可能赚到的数字。”白鹿学着他先前的模样翻了个俏皮白眼,与人对视良久,在对方以为他又要用稀奇古怪的理由搪塞拒绝时,却意外的好看地笑了,“那行吧,既然你非要给我,我就心安理得地拿着。”他现在的确需要一笔钱,但不是为了混吃等死。白鹿即将作为一名志愿者的身份加入池一鸣那边的世界地球村计划,吃住是不愁,但志愿者的补贴不高,不足以支付陈传承那边学校的教师工作。他需要至少一年的缓冲时间,熟悉即将面对的崭新的生活并找到重新赚钱的办法。为这个事情,白鹿已经发愁好多天。如今体检做了,护照也送了,只等拿了结果就走人。而方书词此时‘善意’的助攻,正好能解他燃眉之急。没有一个饥渴的人能拒绝一碗清水和面包,识相的白鹿也一样。如此爽快地接受条件,方书词反而愣住,“你……你是认真的?”“当然,不然我干嘛花时间出来见你。”白鹿一口喝光杯中剩余的柠檬水,“五十万多了,借我二十万足够。我会离开那个男人,去一个他无法轻易找到的地方。”白鹿既已松口,两人达成协议也无话再说。不过趁方书词起身之前,他突然开口,“哎对了,我听说有人鼓足勇气把自己脱光摸到他老师的床上,却仍然没有得到一个被对方玩儿屁股的机会,是不是真的啊?”“……”方书词一愣,心虚地环顾周围一眼,才又瞪他,“关你屁事。”白鹿无辜地耸肩,“屁股的事当然是屁事,反正也是听何先生说的,来跟你分享一下咯。”这话当然不可能是何亦说的,包括方书词先前的那句,也不会是何亦说的。“……”两人都揣着点儿拈酸泼醋的小心思,不过白鹿更甚。他就是一个不愿吃亏的混小子,逮谁咬谁,绝不软口。不以牙还牙,不俗得令对方难堪,他全身会像过敏一样难受。隔壁桌的几个女孩见帅哥们先后起身要走,其中两个急了,当即跑过来将人堵住,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想留一个日后可以联系的电话号码。白鹿方才已经冲人抛了不少暗示的眼神,此时娴熟地搂过两人肩膀,将人往方书词面前一推,“你们的方哥哥正好单身,他一见美女就脸红,特别傲娇。若不主动一些,他可是会害羞着跑掉的。”白鹿说完抽身一退,以两指紧贴嘴唇,冲方书词抛了个做作的飞吻。“二十万的附赠品,尽情享用。”做完口型后毫不负责地溜之大吉。白鹿出国的时间在秦蔚之后,这是他第二回送人送到机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坦白自己要走的事情,“是我过于依赖秦先生,才又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他从方书词口中得知秦冕出差的时间,还为此提前了自己的航班。他怕见到人时就舍不得走了,毕竟那人的那一张脸,对他的吸引力从来都不小。“那就别回头,离开他!”秦蔚笑了,体贴地一句话不多问,只赌气抱怨池一鸣那小子运气太好,兜兜转转一大圈子,最好的东西都便宜给了他。离登机还有一个多钟头,两人就站在安检门口聊天,聊过去聊今后,聊下一次可能见面的时间。白鹿把一罐冰可乐递给他,“到了那边可以用邮件联系我。”“必须的,都说好了,一个月一封邮件,你可一定得回我。”秦蔚盯着可乐,哭笑不得,“这东西还是算了,糖分太高,命要紧。”估计是最近一次体检报告不太乐观,白鹿也笑,将另一只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那还是喝这个吧。”说着话时,自己却拉开环扣,仰头灌下一大口可乐,凉得他眯上了眼,“咳……真呛。”秦蔚一惊,“你什么时候要喝可乐了?”“一直都想试试。”白鹿笑得咧开嘴角,将冰凉的铝罐贴在脸上,一副纵情享受的模样,“难怪大家都爱喝这种东西,喝它的那一瞬间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再不用为了生存强迫自己严谨自律,保持乏味的身材和体重。陌生的碳酸饮料之于味蕾,如同前方的崭新生活之于这个永远不肯低头的男人。那个谨小慎微,努力且压抑活着的自己,仿佛这一回之后,就再也不见。那一口酸涩的汽水就是一个承诺,像解脱,像重生,像脱胎换骨。进安检前,秦蔚郑重地搓了搓手,“我可以最后再抱抱你吗?”“当然。”白鹿大方朝他张开手臂,“师兄再见。”秦蔚抱着人噘嘴,“谁让你说再见了。我可最讨厌听你说这两个字。”白鹿安慰他,“‘再见’就是要说出来才会再见嘛,毕竟真正的离别是不需要语言的,就像真正的悲伤是听不见声音的。”“好了好了,你的道理总是最多!”秦蔚故意把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头顶,“除了再见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白鹿想了一想,挤出两个漂亮的酒窝,“芷若她是个好姑娘。”第一百一十九章从此无心爱良夜少有东西比热恋中人的目光绵长,也少有东西比手捧的鲜活玫瑰花期更短。第无数次盯着手机上的航班时间发呆,打定主意离开的这年,白鹿二十六岁。正好是乔晏捡到身份证时的那个年纪。从十七岁出来跌了一跤,一路连滚带爬,这一爬将近十年,几乎抵去他人生光阴的一半。趁秦冕出差的时间收拾完所有东西,白鹿抱着小鹿去见了陈传承一面。除了留下借来的二十万块,他连黑柴也一同留给女人。他带不走它,得替它找一个让人放心的家。带不走的除了小鹿,还有一堆并不值钱的旧书。白鹿舍不得扔,一早全部打包堆去阁楼上边,如今剩下的行李已经塞不满一个二十四寸的箱子。像他当年来时,除了一套珍贵的模型,几乎两手空空。回到公寓的时间将近傍晚,白鹿进门就看见已在客厅等他的何亦。不料对方这时候会来,有些吃惊,又心虚地揉揉鼻子,“何先生怎么来了?”何亦起身,指给他看餐桌上的两个食盒,“方姨白天做了点心,她记得你爱吃这种甜味,特地让我拿一点过来。”“谢,谢谢……”白鹿刻意避开那人所站的位置,拎着背包就要上楼。“白先生是去遛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