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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桌上,“违约金加损失的贸易单量对公司来说冲击实在太大,消息还没放出去,股价都波动成那样了。我真他妈小看了。”钱玓烦的解扣子,钱琢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昨晚又跑哪鬼混了?”“这个你就别管了吧。”钱玓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想重新扣起来,但是又停下了。“还是收着点好。”钱琢揉着太阳xue,他知道钱玓在这种事上一定要和他对着干。“公司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今天周六把你喊来也是让各位经理安个心,下周工作还是照常进行。”“不过有件事,”钱琢顿了顿,“辛黎想让你回去一趟。”钱玓不以为意,刚想点头,但朝钱琢看了一眼,“钱宏江?”钱琢揉着眉心,拧开水又喝了一口。“是,他度假回来了,想见你。”钱玓嗤笑,“见我?可以啊,跪我妈墓前嗑满三个响头再说。”钱琢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钱玓理理西裤站起来,拍了拍钱琢的肩,“哥,从今以后,除非钱宏江死了,不然别在我面前提他了。”“晦气。”钱玓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对着满桌子新增的报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看不下去,一张也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钱琢刚刚的话。钱宏江居然敢指明要辛黎出面,喊他回家。辛黎是真的能忍,嫁进钱家这么多年,看着钱宏江继续左拥右抱彩旗飘飘,一点没有当年他mama的愤怒介意,每天做做自己的香水生意,悠然自得。出事那年,她接手了当年十岁的钱玓,待他极好。钱琢有的他都有,很多时候钱琢都轮不上的东西,她要留给钱玓。钱玓不恨辛黎,至少现在不恨了。在一起生活的七八年里,心甘情愿地管钱琢叫哥,管辛黎叫阿姨。养大过生,他明白这个道理。从前钱玓和他mama生活的时候,每天就是听着他mama的咒骂,骂公司,骂钱宏江,骂钱玓不能再乖一些留住钱宏江。而辛黎照顾他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手于人。在钱玓搬出家以前,钱玓的贴身衣物都是辛黎亲自晾,亲自收,烘干之后还要放在阳台最好的位置吹一吹。钱玓每次出国,都是辛黎帮忙找好护照,查好当地的天气,准备恰当的衣物,在钱玓眉飞色舞要走的时候,恬然地递过箱子。辛黎每次为钱玓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十分自然,也从不邀功。但是钱玓知道那远不止是视如己出,他能从钱琢身上知道为什么。是歉疚,是弥补。钱琢的衣物和家里其他人的一起,由家政阿姨洗晾收。家长会从来都是辛黎的助理去开。钱琢要出远门,辛黎从来都是嘱咐一声注意安全,早日回来,再不多说多做。钱琢不止一次和钱玓笑谈起自己去某地出差时,慌里慌张满大街买应时的衣服。钱琢进公司早,本科毕业就没再深造,一心一意地忙起生意。等钱玓明确表示不想念书,也想做生意的时候,二话不说把自己攒的积蓄给十八岁的钱玓练手,钱玓亏的一塌糊涂也不说什么,安慰说不如直接进公司吧,边学边练。钱玓知道钱琢本科念的是国内排名靠前的天文系,自己填的,和现在每天打交道的商务贸易差了十万八千里。钱琢刚进公司没几年,积蓄也很少,虽说是自家的公司,但还是从辛苦的底层做起,一步一步从零开始往上走。钱玓知道他哥心水一台不错的天文望远镜很久了,积蓄也刚刚触及那台的价钱。但是把钱转给自己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像分享一片面包那样自然。报复下药那人的事,钱琢是最后的决定人,钱玓一说完原委,钱琢二话没说同意了,现在一个人尽力扛着损失风险的巨大压力。两人做半路兄弟这么多年,辛黎对钱玓再好,钱琢在钱玓面前从不称她为妈,都是直呼其名。钱琢以前解释过,在钱玓面前,辛黎不配不上,妈这个字。钱琢始终是愧疚,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以各种方式进行着自我赎罪。在他和辛黎进入钱家以后很长时间,他都不肯改姓,坚持跟辛黎姓。直到自己十八岁前一晚,才小心翼翼地问钱玓,自己能不能改姓为钱。而这些沉重的负担不可能是少年时钱琢自我担负的,是辛黎日复一日的身体力行教会他。她和钱琢,对钱玓是怀有原罪的。很多次,钱玓都想跟辛黎还有钱琢说,不必这样。他心里明白,最大的债主是钱宏江,最该有愧意的人毫不在意,反倒是被胁迫的人,年年给自己拷上枷锁。没办法,错的就是错的,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辛黎当年和钱宏江婚内出轨是事实。钱玓mama因他们而死,也是事实。钱玓从未说出原谅那句话,辛黎和钱琢也从未停止内心的诘问。毕竟,血泪交织的过错深刻到所有人都记得,不存在有了弥补就要原谅的道理。第十二章九夜短短的20分钟里,赵熙曜做了一个梦。很罕见的,梦到爸爸了,好像是小时候。他们散步,走到一处小桥上,桥下的水已经干涸。梦中的自己说想下去看看桥洞里有什么。两人从侧边的泥土坡下去。爸爸在前,自己在后。土坡有些陡,而且上面长满了杂草,没有什么坚硬的可以下脚的地方。自己有些害怕,犹豫着不敢下去。犹豫的时间,爸爸已经很顺利地跑到了坡底,站在下面笑着朝自己招手。梦里的自己硬着头皮往下冲了,不敢像爸爸那样很快地跑,只敢顺着爸爸的脚印一步步地往下挪。快到坡地的时候还是踉跄了一下。正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的时候,爸爸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自己了。爸爸说,熙曜,来,我们来认识这个桥梁。说着拿出测量卷尺,递给自己始端,自己往另一面山坡走。梦里的河流像是干涸很久了,能看得出来原有的河道很窄,长了些瘦弱枯黄的草,还堆了些山坡上掉落的枯枝,爸爸稳稳地避开了杂乱的树枝,走到桥的另一个底。而自己看脚边的蚂蚁筑巢看到痴迷,不知不觉地放开捏住的卷尺一端。一端失去牵制的卷尺迅速向末端飞速而去,韧利的质地划开途中重重阻挡的杂草,枯枝,发出飒飒的声响,爸爸正专心做着标记,对此毫无知觉。但是下一秒,锐利的卷尺边缘就迅速抽打到了爸爸的手背,只数秒,鲜血淋漓。自己终于发现贪玩造成了怎样的错误,慌忙向爸爸跑去。爸爸另一只手稳住扑过来的自己,自己抱住爸爸的腿要大哭,爸爸很温柔地说,熙曜不哭,爸爸不痛。爸爸把滴着血的那只手藏在背后,用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