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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了。”他说这句话时,神态一如往常,看不出丝毫的意外,恐惧,乃至惊慌失措。可任谁都知道,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深海之境,若是眼睛若是出了问题,一定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什么?”君长夜微微一怔,这才将月清尘的不对劲与受伤联系在一起,顿时再顾不上什么忘情水。他将那小瓶塞上封口放在一边,然后俯下身子揽住月清尘的肩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带往自己怀中,一边问道:“怎么会这样?缚仙索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不是应该恢复了吗?为什么还会……难道又是鬼族做了什么手脚?”最后一句话中登时带了杀气腾腾的味道,可心头这份骤然腾起的怒火,却很快又被怀中人的下一个举动浇熄了,只剩了无边无际的内疚与疼惜。“谁知道呢?”月清尘靠在他怀中,摸索着将手放到君长夜左胸的位置,在那里轻轻摩挲了片刻,又侧身将耳朵贴了上去,似乎在听他的心跳声,而后弯了弯唇角,道:“果然,已经好多了,总算那小狐没白救你一场。也罢,你要喝的话,就现在喝吧,自此前尘往事,一笔……”隔着胸口残破的衣料,君长夜能感觉到月清尘微凉的体温在胸口肆意流淌。这姿势委实太暧昧了,他只消稍微低下头去,就能碰到月清尘被墨发遮掩的额头。“你愿意跟我一笔勾销吗?”君长夜喃喃道,声音里终于带上掩不住的哽咽,“你不恨我了吗?”“恨?”月清尘极短促地笑了一声,在他怀中摇了摇头,“这里面的对与错,谁又能说的清楚?我并非全然无辜,自然懂得后果自负。若说床笫之间那回事,我不是女子,大不了,只当做被疯狗咬了两口。可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是什么吗?”君长夜沉默一瞬,终是按捺不住心头悸动,低头吻上他的眼眸,边轻轻舔舐,边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你最恨我这条疯狗拿晚晴道长威胁你。放心吧,还在帝都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万古如斯去过信了,晚晴道长这会儿,应该在回茅山宗的路上了。”“你想的倒是很周到,又是放人质,又是忘忧酒的,”月清尘没有往后躲,却向一旁偏了偏头,“可你现在这样,就不怕我的眼睛出现问题,是因为中毒了么?”“当然不怕,因为没人能在我的面前对你下毒,你也不可能大意到对中毒毫无知觉。”君长夜慢慢地将月清尘松开,一只手更稳地环住怀中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捧起他的脸颊,而后再度将唇覆了上去。这次的吻绵长而细密,不同于以往,总伴随攻伐之气一并到来,像要诉尽百转衷肠。等到月清尘察觉出唇畔那片恼人温热的来源,却发现自己已经在笨拙地回应着这个热吻,心中非但并不觉得排斥,唇舌交缠间,甚至隐隐有欢愉之意。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视觉被剥夺,心中的感觉顿时被无数倍地放大,月清尘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已然发生变化。仔细想来,这份感情似乎来得毫无道理,却又处处有迹可循。他们实在太像。不知不觉中,月清尘的手已然从君长夜胸前移开,转而环绕上青年的肩膀,君长夜感觉怀中人的身躯愈发软了下来,仿佛拥着一汪初融的春水。我是在做梦吗?他暗想,可是眼前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来自那人身上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尖,而他嘴唇的温软触感,与当年在潇湘春日水泽的渡船上初次触碰到时,别无二致。这是真的,不是梦。可是很快,耳边有细微的水波流转声响起,似乎是有些一直在暗中窥伺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要对早已看好的猎物亮出獠牙。三条海蟒并两条硕大的剑齿鱼怪弓起身子,分别从三个方向射向相拥的二人。可君长夜仍旧闭着眼睛,吻得愈发深而忘情,仿佛完全没有把那几只巨妖放在眼中。直至妖兽腾起的破空声渐次响起,他才终于舍得松开捧着月清尘脸颊的手,先扯下身上外袍盖过两人头顶,而后往旁边略一摆手。身前身后的那片空间里,顿时多了五片混合着碎rou的血雾,不待弥散开来,便被疾速而来的气流裹挟着奔向别处了。君长夜的视线仅仅冰冷了一瞬,就在再度低头望向月清尘时,重新变得柔软而专注。此时此刻,他已经将片刻以前说过的话完全抛诸脑后,也全然忘记了怀中那个曾在无数个难眠之夜陪伴他的小瓶。在头顶黑袍掩映下的狭小空间里,他抬起手来,轻柔抚过月清尘墨染般的眉弯,温声道:“很痛吗?还是没什么感觉,仅仅是看不清东西?能先睁开眼睛,让我看一看吗?”可这次,月清尘却低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轻声道:“没什么,应该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哪了,我自己调息一阵子就好了。”君长夜看得出他心中很乱,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自己,却也不在这当口点破,只用另一只手则将封神刀插进地下以作支撑,而后扶着月清尘一并站起身来:“刚刚听妖王说,这附近有些潜在的危险。我虽然还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既然他在龙神庙里,说明那边相对安全,我们先去和他汇合。前面还有一段台阶,我扶你慢慢走。”月清尘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同君长夜一并踏上前往龙神庙的蜿蜒石阶。过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直到跨过最后一级石阶,站到了庙内那具望而生畏的龙神像面前,君长夜才停住脚步,松开了扶着月清尘双肩的手,退后几步,与他面对面站着,慢慢开口道:“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说不合适,可还是很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师尊,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你刺我那一剑时,我不躲,其实还有一个答案,就是对于我而言,如果没有你,这世界与十八层炼狱也没有什么差别,可若是没有我,你却能活得比现在快活得多。刚刚在上来的路上,我想仔细数一数,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当年在潇湘,你为何宁可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肯信我,既然不肯信我,又为何要扮作青鸾师姐的模样来水牢中救我?可那实在太多,只好作罢了。其实现在看来,这些也不太重要,可以等你想讲的时候再讲给我听,若是你一直不想讲,我也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有一个问题,我希望等你想好了,能早些给我答案。”君长夜顿了顿,试图从对面人的神情中猜测他心中所想,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