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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作答,手还不老实,趁机又在他腰际捏了一把。月清尘瞪他一眼,见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还想蠢蠢欲动,便施了个咒将他双手反剪冰在一起,好叫君长夜不能妄动。接着转过头去,双眸紧紧盯住画幕,随时注意那二人的动静。君长夜见他眼睛仿佛长在上面一般,都不肯再多看自己一眼,自然觉得很不甘心。奈何双手动不了,只能作罢,关子也不卖了,打算告诉他刺杀者究竟是哪个熟人:“就是那个姓……”“嘘。”月清尘却立刻拿食指抵住他的唇,示意他别出声。君长夜咧嘴一笑,在上面轻轻舔了舔,之后竟将整根手指含了进去。月清尘要抽出来,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狡黠眼眸,那意思很明显: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你不拿走,我就不出声。月清尘向来对君长夜这般无赖行径难以招架,正思考要不要用禁言术给他一起封上,画幕上的男子却再度开了口:“咦,有趣。你能认得出,这是什么吗?”月清尘心头顿时涌上些不详感觉,又见那边海上骤然发生异变,有许多礁石凭空突出海面,似乎是按照某种阵法排列的。而与此同时,海下亦多出许多走向不同的乱流。整队船只被礁石与乱流所阻,只能在原地打转儿,竟半分前进不得。月清尘知道这是洛明澈当时设下的阵法,便将注意力尽数集中于此,只要君长夜不给他捣乱,管他撩拨也好,做什么也好,都暂且抛到脑后去了。而画幕之上,曲阑珊走到船边,随萧紫垣所指看去,先是同样极讶异地“咦”了一声,却随即认出了海面突变的原因,张口回答道:“这是洛家的独门阵法,名叫‘沧海一粟’,是专门用以困敌的。以往我同青鸾在一处玩乐时,她曾将其中原理讲解给我听过。”“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下海,”萧紫垣捏了捏下巴,饶有兴味道:“芳洲,你看这个人会是谁呢?”“沧海一粟术极为高深,需要借助利用地势与自然之理方可施行,是潇湘洛氏的独门秘籍,只有他们本家人自己才知道。可即便在洛家,会的人也都寥寥无几。若不是青鸾与我情同姐妹,偷偷将这秘术告知于我,我又怎会知晓,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阵法?”曲阑珊飞快记下在海面上能观察的几个点阵位置,边试图从布阵人角度思索阵眼所在,边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能将沧海一粟布得如此精妙难拆,着实不易。世间能做到这一点的,怕只有蘅芜君一人。”她本以为萧紫垣问这个只是感兴趣,又并未问起阵法的具体内容。自己所知也仅仅是皮毛,不会泄漏青鸾家的秘密,便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可谁料,对方其实对阵法如何分毫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布阵者是谁,现在何处。因为据他目前从季棣棠处得到的消息,他想见的那个人有很大概率与蘅芜君在一处,只要顺藤摸瓜找过去,就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件宝贝。披蟒袍的男子低下头,好像在盯着此刻凹凸不平的海平面出神,实则眼神沉了一瞬,暗暗想道:神尊,时候终于要到了。“可青鸾的小叔叔……为什么要阻拦我们呢?”曲阑珊在一旁兀自不解。“原来是蘅芜君。”萧紫垣抬起头来,神态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对曲阑珊道,“那么你能看出,他现在何处吗?”“怎么,萧大哥要找蘅芜君,是有什么事吗?”曲阑珊略显慌乱道。不知为何,那句话的语气让她有些惴惴不安。“因为那件宝物,我势在必得。”萧紫垣认真道,“我并未得罪过蘅芜君,不知他为何要阻挠我,所以想亲自见他一面,问个清楚。”“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问清楚也好。”曲阑珊咬了咬嘴唇,“破阵虽不可能,但蘅芜君如果还在阵眼附近,我就大致能推测出他的方位。可是需要时间,萧大哥能给我调几个人吗?我想让他们帮我将这阵法周遭每一道子阵的列法记录下来,这样的话,或许能借此反推出阵眼所在。对了,还需要一些算筹。”“没问题。”萧紫垣自然应允,当即扬声叫了六个随侍来甲板上供曲阑珊调遣,又命他们去取玳瑁制的算筹来。后者将自己的要求细细说与那些人听,之后便从随身灵戒中取出纸和笔,又将算筹摆在自己面前,对着那些礁石和乱流写画推算起来。萧紫垣从后面看她写写画画,完全能做到条理清晰,简洁明了,面上顿时露出一抹赞赏神色,叹道:“你看,你明明做得很棒。为什么之前不相信自己呢?”曲阑珊的面颊再度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正忍不住要多想点什么。可随即想起萧紫垣一番“断情绝欲”的话,顿时觉得心里难过,什么旖旎念头都没有了,只是道谢:“谢谢萧大哥。”随即不管萧紫垣再如何回应,她都只不言不语,埋头做事了。萧紫垣大概也觉得此刻自己的存在只会影响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暂时回到船舱中去了。可算着算着,曲阑珊遇到一处极难攻克的地方,就想往船边走近点,以便看得清楚一些。可就在她将整个身子靠在船板上,低头向下望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紧,像被什么极细的丝线锁住了。曲阑珊惊叫一声,抬手就想去取自己的琴弦,可如何能快得过那银丝,抬起的两道手腕顿时也被银丝缠上控制。而原本拿在手上的算筹,则因失去控制而全掉进了海中。周身命脉皆被控制,曲阑珊猛然扑倒在甲板上,试图借助船板的阻力避免被那银丝拉入海中,同时挣扎着想将缠住自己脖颈的银丝拉开,谁知却越缩越紧,很快就完全嵌在脖子里,勒出一道深深红痕。她近乎窒息,只能无力地呼救道:“萧大哥,咳咳,救命!救命!”周围的随侍见此惊险场景,纷纷扑上来营救,可完全没用。有更多飞箭一般的银丝从船下海中向上射来,将那些随侍也尽数缠住,使他们压根动弹不了分毫。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救得了旁人?不出片刻,曲阑珊周身劲力便被尽数卸去。她觉得自己瘫软如泥,大半个身子已然落在船板之外,正头上脚下地卡在半空,只消控制银丝的人再用力拉扯一点,自己就一定会从船上掉下,落入海中。而更可怕的是,她觉得那些缠在自己身上的银丝仿佛有生命一样,正无孔不入般,试图钻进自己四肢百骸中,所过处奇痒难忍,更甚于被一万只蚊虫叮咬。可自己别说要摆脱这酷刑了,压根连动都动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