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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嘉觉得浑身气血冲上头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惊恐地望向来人,只见为首一人相貌堂堂,额前明珠皎洁,双眸下的卧蚕随着笑意加深而愈发明显,瞧着分外可亲。是在她往昔夜夜难逃的噩梦中,最令人害怕的那张脸。“小嘉,原来你在这。”景昭踏草而来,缓缓俯下身子,冲洛明嘉伸出手,微笑道:“为夫找了你许久,幸好没有大碍。来,手给我,跟我回家吧。”————奔跑着,在身旁人搀扶下疲累地奔跑着,仿佛永无止境。可景离知道,他们已经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那个地方,那座白玉垒成的坟,仿佛是他命定的魂归之所。回想起方才在离魂台前发生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当对面那男子拿出真正的凝碧珠,并指斥他竟敢鱼目混珠时,景离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按照计划所定,他本该就那样死在台前,死在自己亲哥哥的剑下,用自己的血,为凝碧宫迎回本该属于它的荣光。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为什么救我?”景离猝然扭过头去,目光阴冷而瘆人,他嘶哑着声音,冲身旁的黑衣男子厉声问:“你为什么救我,我让你救我了吗?”此话一出,二人同时停下脚步。那男子松开扶着景离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似乎觉得很是歉疚,只敢讷声道:“宫主,我……”“我在问你话,”景离猛地推了他一把,语速愈发暴怒而迅疾:“回答我!”“景宫主,不如你先来回答回答我!”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断喝,洛青鸾从草木阴影处走出来,冷冷地逼视这迎面而来的二人。“景宫主,我倒要先问问你,”女子拿凤鸣箫直直地指向景离,“小叔叔给我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在你的手中?”“东西,什么东西?”景离眯了眯眼,“若洛小姐说的,是那方藏于箫匣中的洛家家主印,倒的的确确是在我的手中。不过,你若想将它要回去,却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它已经被我毁了!”“少废话!”洛青鸾气得浑身发抖,眼睛一瞪,登时持箫向他攻来,“拿命来!”眼见她越来越近,景离冲黑衣男子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拦住她!”“刚才的问题,现在回答你。”黑衣男子语气却骤然一变,“因为你在替昭崖做事,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你。”“你是谁?”景离一怔,却随即了然,“你是魔尊?君长夜!”几乎是话音刚落,景离向后仰面弯下腰去,躲过君长夜雷霆一击,随即向旁侧疾步退去。景离到底也是一方枭雄,纵使受了重伤,动作仍奇快无比,电光火石间,手中剑竟已拨开身后袭来的凤鸣箫,反手架在了洛青鸾的脖子上。“君长夜,我手上这位姑娘,可是你的师姐。”景离冷冷道,手中利刃顿时往洛青鸾脖颈间又贴近了几寸,“你若不怕望舒君怪罪你杀了他的爱徒,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第240章九连环(八)“少拿我来威胁其他人,”洛青鸾被抵在脖颈间的剑迫得仰起头来,脸上泪痕纵横,嘴巴仍不饶人道:“景昭,你若不现在杀了我,我迟早会……”“洛小姐,若我是你,现在就会少说几句,免得真的激怒了我,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景离语气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道旱天雷,直接在洛青鸾耳边炸响了,“否则,若你死了,我也不敢保证,待风家主身上的药劲缓过来后,他会不会伤心欲绝,以至于要随你同去。毕竟,他那么担心你的安危。”“你说什么?!”洛青鸾一惊,顿时急红了眼,“快说,你给风满楼下了什么药?”“不用急,”景离轻笑一声,笑容在脸上鲜血的映衬下,更显可怖,“洛小姐,你没觉得浑身乏力,连灵气也聚拢不起来吗?其实方才你刚一靠近我,就已经跟风家主中了一样的毒,等再过一会,它在你体内完全发作起来,你就知道他的感受了。不过,若你少说几句话,少运几次气,说不定,还能让它发作得慢一点。”洛青鸾深吸一口气,试着将周身灵气从灵台所在调出,发现果然如这人所说,半点也聚拢不起来。她不由心惊胆战,却半点不肯让胆怯泄露于外,只得死死地咬住了唇,试图将注意力从“自己中了毒”这件事上转移开来,转移到面前对着的那个黑衣男子身上。景昭说,他是长夜?可她从那个人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与曾经那个小师弟相似的痕迹。骗人的吧,长夜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见洛青鸾终于安静下来,景离隐去唇畔笑意,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带上几分蛊惑的意味:“看见了吗,君长夜?用‘感情’二字来cao纵人,是不是很容易?若能洞悉世间所有人的情感羁绊,爱恨情仇,以此窥测天机,并将之为己所用,而自己却不用受到感情的影响和束缚,那么,将这样的人称为神,也不为过吧?”君长夜沉默不语,目光却仿佛凝固在景离握剑的右手上,不肯挪动一步。“你不说话,我姑且就算你默认了。”景离眼神一暗,不动声色地抬起没有握剑的那只左手,利用身前的洛青鸾作为遮掩,闪电般自腰间取了些药粉,然后探进衣襟之内,撒在自己胸腹部的伤口处,同时继续道:“洛明川你见过了,刹罗你也见过了,觉得那样的人可怕吗?可他们都只是帝君手下失败的试验品,真正的昭崖,比他们可怕万倍不止。甚至连我都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跟着帝君修无情道。君长夜,时至今日,你仍执意要与昭崖作对,是真的有把握,要弑神吗?”“不是我执意要与他作对,是他执意,不肯放过我。”君长夜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冽如贴面而过的刀光剑影,“吾刀名为封神,曾斩瑶台千百仙人。你们跟我斗了那么久,早该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话音未落,景离却率先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道:“魔尊,这话未免也太过托大了,在跟望舒君有关的事上,你做的哪件是有把握的?又有哪件,不是被帝君牢牢拿捏在手心里的?”“彼此彼此。”君长夜倏忽间语锋一转,同时抬步缓缓逼近,“不过,景离,我跟你有一点不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