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1
他的污蔑和构陷,就那样逍遥法外了。而他呢?就只能陷在泥潭里脱不了身。汪烙棘曾期待法律能还他一个公道,能证明他的清白,而现在却忽然告诉他,这案件或许是要不了了之了。心底最后的那点希望,就这样被现实无情地浇灭了。挂掉电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那是很深很深的一片黑色,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像极了他现在黑暗无边的人生。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呢?作者有话说:第22章从小院里进来的时候,汪烙棘全身笼罩这一层冰冷的结界,脸色阴沉得像六月里蓄了一天雨的乌云。他在餐桌旁坐下来,看了看碗里的鱼眼,一股无名火在体内熊熊燃烧,想宣泄又找不到出口。他勉强忍下去,又伸出筷子去夹那道红烧鱼,结果那道红烧鱼像块黑炭,被煎得通体焦黑。“cao!这什么玩意儿?!”汪烙棘终于没忍住,将手里的筷子一摔,好大一股少爷脾气。这下摔筷子真的把大家都吓着了。大家霎时都安静下来,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汪烙棘发这么大的火。在他们眼里,这位汪大明星一直都是体面而有礼的绅士,哪怕有时犯点挑剔病,但表面上也会保持相当的客气和礼貌。可这又是爆粗又是扔筷的,是哪里感到不满了吗?“是……饭菜不合口味吗?”高傲讪讪地问。汪烙棘一声不吭地沉着脸,像一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焦家的每一个人脾气都很好,鲜少有在饭桌上争吵,这回还是客人主动发脾气,他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叶见他老板又开始发癫了,弄得大家一片尴尬,他小声劝道:“汪哥,先吃饭,累了一天总得填饱肚子啊……”汪烙棘怒不可遏地骂道:“吃个毛啊?!焦成这样怎么吃啊?让老子咽一块焦炭吗?!”话是这么骂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因为饭菜难吃,这不过是勾出他长期以来的积怨的导火索罢了。他因为刚才那通电话而彻底崩了,失了分寸,也失了掌控情绪的能力。“不好意思啊,这菜是我姐做的,”焦蕉抱歉地解释说,“我想让她学一下照顾自己,就教教她做菜,第一次做得不好,汪先生您可以吃别的菜,不要吃这个了。”旁边的焦花眼眸颤动着,她虽脑子不好使,但还是能辨别出这道菜是她做的,而这位汪先生很不喜欢。女孩瞬间就涌起了眼泪,楚楚可怜地咬着手指,笨拙而懵懂地表达着自己的无措。“对不起,我……”汪烙棘表情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这声“对不起”既是他对焦花说的,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他看得出来焦花的脑子与正常人有异,知道不该这样伤害一个智商不足的女孩子。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不分场合地点就乱发一通暴脾气,将自己遭遇的倒霉事迁怒别人。何况,这些人都是拿着一颗真心对他的。可他控制不了,每个成年人都有因为生活而崩溃的时候,大半年了,他一直沉浸在这种反反复复的崩溃中,像飘荡在海里的浮标,风吹雨打受尽煎熬,始终靠不了岸。一直一直地积攒在心里,将那个真实的颓废的自己藏住,是件很辛苦的事。所以他忍不住了,连日来憋着的气儿都发了出来。未免自己进一步失控,汪烙棘站起身来,凳子腿与地板划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所有人都打了个颤。他在一片无声中离席,独自走了出门。乡间的夜路安静极了,男人在夜色中没走多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汪先生——!”一回头,是焦蕉。跟上来的男孩跑得气喘吁吁,站定在他的面前,第一句话就是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排斥烧焦的东西,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汪烙棘停下脚步,看着他淡淡道:“不必。”他本来就不是因为那道菜而发火,区区一道烤焦的鱼算什么,他是因为那通电话,心里被各种焦虑、迷茫、害怕的情绪所啃噬着,才会随便找了个发泄点而已。但汪烙棘不说出来,焦蕉也不知道,他还以为对方真是因为那道红烧鱼而发脾气,于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因为我们乡下人吃东西都比较不讲究,所以没有顾及到您的喜好,非常抱歉。汪先生,您不要生气了,以后如果有哪里不满意的,您就直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汪烙棘走出来只是想安静一下,而不是杵在这荒郊小路上听一堆唠叨,他只觉得很烦。焦蕉凑上去,“刚才晚饭见您也没吃什么,应该会饿吧?不然我给您再做些合胃口的东西?您想吃什么?给您煮个汤?煎个蛋?或者……切个红心火龙果?”他这一连串的关心将汪烙棘最后一丝耐心攻溃,男人怒吼道:“我不喜欢吃鱼眼!我嫌他腥!不喜欢吃鸡心,我嫌他恶心!别他妈再给我夹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老子想吃香菜!”这牛头不搭马尾的一番怒吼跟连珠炮似的,焦蕉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你问我哪里不满意吗?老子很多地方不满意!不满意这里难以沟通的人!不满意我现在每天都要蹲厕!连洗个澡都他妈没有热水!不满意出个门不是得踩泥路就是得坐三轮车!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说解决?怎么解决?把这儿拆了重建吗?!我最不满意的就是你!唠唠叨叨的烦死了!”汪烙棘铆足了嗓子在吼,满满的一腔全是气话,有些是真心话,有些是违心话,都是不过脑子直接怒喊出来的。丢了风度,失了体面,他像一个疯狂的人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的,就为发泄心里的不满和怨气。焦蕉哑言了,密长的睫毛在月色下微微颤抖,男孩看上去有点害怕。与其说是害怕,更不如说是震惊。他从未见过汪烙棘这一面,歇斯底里得像一只发怒的刺猬,直直地竖起背上的尖刺,谁靠近了就要攻击谁。汪烙棘说完就转身,继续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暴走,他喘着威怒的粗气,像一条发了狂的哈士奇。被骂了一通的焦蕉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男孩在汪烙棘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除了提醒对方小心脚下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一声不吭,像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或许是走累了,或许是气消了,在走了几里路后,汪烙棘终于停了下来。他背对着焦蕉,说:“你别再跟了。”对方没出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