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穿文胸，也不要穿内裤，我不希望我的模特身上有其他痕迹。

    这节课是一节人体绘画的试听课，底下坐着的学生有不少新面孔。最后一排那位戴口罩的男生让姜宝珠格外在意。

    眉眼看着很是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没想到下课之后，后排那位戴口罩的同学朝着讲台径直走了过来。尽管姜宝珠站得比他高了一个台阶，依然还得抬着头仰视对方。

    对方主动开口，「姜老师，刚刚课间的时候你不小心把手机落在洗手池边上了。」

    姜宝珠诧异，正准备向这位拾金不昧的男同学道谢。

    这男学生竟然将手机捏在手里，按亮屏幕高举过头顶。

    他对着姜宝珠拉下口罩，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你的手机桌面，为什么是我的照片？」

    姜宝珠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面前的人脸上切了两个来回，自己的手机屏幕怎么跳出来了？！！！

    完了，世界真是小，这下用不着去大街上偶遇了。

    被照片上的小帅哥本人当面抓包，姜宝珠简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学……这……这是我在网上存的图，那个……因为我最近有个雕刻的工作项目，需要男性人体作参考。我以为是哪位网红的照片，顺手设成了桌面背景。」

    「男性人体？」对方用另一手的食指在自己和手机之间来回比划，扬了扬眉毛，「这张穿着宽松校服的照片，能用来做人体参考？」

    「那你想做我的真人模特吗？不穿衣服的那种。」姜宝珠用手摸了一把男生的胸肌。她想吓唬吓唬这狂妄小子，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没料到对方竟然回答说：「可以，只要老师愿意付出同等的回报。」

    姜宝珠：「你想要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同、等、的、回、报。」

    「……」姜宝珠一时愣住。

    男生忽然上手轻轻揽了姜宝珠的腰，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姜老师的腰很细，胸部很丰满，领口的锁骨很漂亮。你今天跑进教室喘着气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至于其他身体部位，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我最近正在画一副重要的参赛作品，正缺一个合适的女性模特。」

    这家伙动作冒犯、言语轻浮，竟然一点不把自己老师的身份放在眼里。姜宝珠一把用力推开对方，「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现在就去画室负责人那里投诉，你刚刚对学生进行言语上的性sao扰，我一直开着录音哦。」男生笑得一脸无邪，「姜老师应该很需要这份工作吧？」

    「你——！」姜宝珠后悔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不小心被他捏了把柄。

    就在这时，男生拿着手机，猝不及防地朝姜宝珠面部晃过，解开了她的面部ID，点开拨号盘，打通了自己的手机。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下，结果可以是‘同意’或者‘不得不同意’。等你考虑好了就打给我，或者骑着小电驴来一中门口接我放学也行。给，手机还你，别再弄丢了。」

    /

    啊啊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本以为只是一张普通的网络帅哥照片，怎么突然就从屏幕里跳了出来？！

    照片上看着温柔懂事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威逼利诱自己做他的人体模特？！

    而且，他还关注了自己的微博？！！！

    明明自己没有在网上透露过真实个人信息的，自己转发的那翻花痴言论，说要骑着小电驴去校门口接弟弟放学的那一句，竟然被他看见了！！！

    姜宝珠感觉头上飘来一片乌云，哄地响了一声闷雷——自己知性画室女老师的形象荡然无存。

    果然，人不能在网上随便发疯……

    租的小房子不算大，那具缺了关键器官的半成品雕像就立在姜宝珠的小客厅里。

    姜宝珠窝在沙发里，把自己的微博粉丝头像一个个点开查看，试图揪出对方的账号。

    奈何僵尸粉太多，根本是大海捞针。就算移除了粉丝，对方照样可以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再来关注自己。

    姜宝珠返回首页，胡乱刷新了微博界面。看见自己关注的一位艺术家账号更新了动态，

    【@graphite:　重逢。（图片）】

    配图是一张速写线稿，没有人物五官，能看出是个女生正在跑步冲刺的轮廓。

    虽然不知道这画面跟「重逢」两个字哪里扯上了关系，但简洁干净的线条依然能看出深厚的绘画功底。

    姜宝珠已经不记得与这位绘画圈友互关有多长时间了，这个账号多年来一直在坚持上传绘画练习作品。从一开始稚嫩的手法表现，到如今已经蜕变得十分非常精炼纯熟。

    她顺手点了个赞。

    手机顶上弹出一条新息——雕塑的金主又来催进度了，威胁她如果耽误了时间，要她赔偿三倍定金。

    姜宝珠斟酌了话术，回答说还差一点点小细节需要完善。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肢体残缺的裸男雕像前立了一会儿，把工作台上一堆残破的试验品扫进了垃圾桶。

    这任务不能再拖了。

    姜宝珠掏出手机，拨通了时墨的电话。

    ……

    姜宝珠：「时同学，我做的是雕塑，需要观察你的身体结构，包括隐私部位。你真的可以做那种人体模特？我说的是……让人随便摸、随便碰、还要做详细的数据记录的那种。」

    时墨：「是这样么？我的确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身体……但如果是老师你的话，随便摸、随便碰。只要老师你需要，我都愿意配合。还是那句话，我只需要老师你提供给我同等的报酬。」

    姜宝珠：「好，我答应你，能不能尽快？」

    时墨：「那就这样说定了，因为我白天有课，第一次合作最快也只能是明天晚上。姜老师，我还要提醒你一下，到时候记得不要穿文胸，也不要穿内裤，我不希望我的模特身上有其他痕迹。你骑小电驴应该不太方便，就不要来学校门口接我了。你发个地址给我，我会让人去接你的，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