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帅的人就算是个傻子，也傻帅傻帅的（剧情）

    像往常一样，薇薇躺在四面封得严严实实的轿子里，身体两侧放着暖袋，被送回凌月阁。这次加了四个人抬，梨笑也和她躺在一起。

    梨笑咬着薇薇的耳朵问：“就这样了吗？我们私下里自慰的事，这就惩罚完了？”

    “应该是的，”薇薇也贴着她耳朵说，“他说过一罪一罚，应该不会再追究了。”

    “那也并不严厉啊。”

    “心情好吧，他倒是不嗜虐，只是不够在乎而已。好比他对申鸣，你能说他不喜欢申鸣吗？只是，他对一个人好，也就那种程度了。”

    “狂傲，而凉薄。”梨笑说。

    “说起来，以前在夏京，你见过这个人吗？”薇薇问。

    “哪个人？”

    薇薇把声音更加压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就是周王。他在夏京做过质子，你见过他吗？”

    梨笑吓了一跳，随即好好回想了一下，一脸茫然：“从来没有。也许……他只和男子那边接触，从没到过我们面前吧……”

    “你再好好想想。他这么凉薄，是因为我们以前待他凉薄，都没有人记得他啊！”

    “满大街的人，谁能记得谁？难道每个人都要因此憎恨路人吗？”

    薇薇想想，好像也是。“这么有道理的话，要怎么告诉他呢？”

    两人交头接耳间，轿子到了凌月阁，一直抬入烤得暖洋洋的大厅。放下轿子，轿夫都出去了，关好门，放下门口挡风的厚布帘，这才打开轿门。

    周昌知道薇薇zuoai之后会冷，特意吩咐过要给她保暖，让她吃了热食好好休息。

    壬午满脸堆笑迎上去：“小姐辛苦了，先不要起来，直接抬到床上吧……”

    薇薇直接站起来：“迟早要有人告诉他，营妓都是不会有孕的。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会恨你，还是恨他自己？”

    壬午笑容僵住，脸上抽动一下。

    “是你把他叫来的？”薇薇面对着壬午，声色俱厉，“他从来没有半夜来过，昨天是鬼打墙了？”

    壬午俯首答道：“小姐在房事上行为偏差，难免不连累在下。我若是早知道，会先约束你们，而不是跑去告密。在下又不求官求名，小姐安稳在主上身边呆着，在下就能财源滚滚，何必引火烧身？”

    薇薇一想，他说的在理，便对屋里的燕，夏女孩说：“那就是你们中的一个……好吧，他能给你们的太多了，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

    她正要去吃饭，壬午又从后面叫住：“这里有几个人，想让小姐看一下。”

    带过来的是五个男人，都是身型瘦削，面容清秀的。薇薇一眼就看到小凉在里面，眼睛一亮。

    壬午捕捉到她的惊喜，介绍道：“主上要我准备两百个阉人，这是其中一些，让他们住在这里，给小姐做些粗重活，怎么样？”

    “阉人？”薇薇大叫起来，“你把他们都……”

    “这几个人都是我们店里的娈童，其实本来也不举。我给你找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妥帖人。”

    薇薇冲壬午恶狠狠地说：“我看你也很少用到小手指，帮你切下来怎么样？”

    “让他们自己给你解释。”壬午走到小凉身后，推了他一下，“说，你为什么自己要求阉割进宫？”

    小凉回话：“最近官家到处购买男奴隶，去矿山工作，大家都知道，去了矿山十死无生，没有人能回来。何况奴才这种体质弱的废人，一向被欺压排挤，去了不知道怎么死，宁愿应召入宫。”

    壬午补充说：“矿山非常需要人力，官家强买强卖，所有男奴都要带走。他们左躲右躲，实在躲不了，才来求我。我在帮他们。”

    “你不是有后台吗？强征劳役也应付不了？”薇薇问。

    “后台不是这时候用的，谁要为几个娈童抗命？要是收走所有夏国女奴，在下倒会想想办法。”

    薇薇看了看这几个清俊的男孩，不确定壬午知不知道她早认识小凉。她问：“如果我这里不要，他们会去哪里？”

    “去厨房或者清洗马匹之类的……”

    “午先生，最近我想谨慎一些。无论如何，他们上个月还是男人，住在我们院子里，恐怕不方便。可否请你带他们去厨房工作，善待他们，等风头过了，也许我还需要他们。”

    薇薇想，过多的夏人聚集在这里，有男有女，恐怕惹人非议。何况她还早认识小凉，谁知道周昌会怎么想？

    先装作不认识小凉，事后让燕青溪帮忙从中传话，慢慢给他找个好混的位置，来日方长。

    又过了五六日，薇薇睡到午后，刚起床，梨笑就跑来问：“五娘，可以用用你的妆奁吗？”

    “无所谓，不过……”

    梨笑不再听她说，跑出去洗了脸，回来开始梳妆。薇薇走过来看了一圈，没说话。她去吃了饭，再回来的时候，梨笑还没画完。

    “用这么鲜亮的粉色？”

    “嗯……不好看吗？”

    “也不是，就是……”

    “那是这盒粉很贵重？”梨笑小心地问。

    “不不，一套里面带的，很普通……”

    “那你管我。”

    薇薇看她春风满面，哼着歌在脸颊上擦山茶花的颜色。梨笑通常很怕引人注目，从不做出挑的事。她怕外人议论，在这里也很少化妆打扮，平时都穿素色衣服。

    而今天，她拿了薇薇的朱红色里衣，穿上素净但很醒目的白色外罩，系一条红衣带。化着妆，她看抽屉里一支丝绢扎的芙蓉葵头花好看，问了一句就戴上了。

    薇薇想起，申鸣待会儿要来。他已经多次要求来拜访，薇薇因为他对燕青容她们做的事，不想见他，都找借口推脱了。

    可是这次，薇薇一想到申鸣强忍疼痛的背影，就答应下来，回了贴子约定今天下午。

    薇薇看梨笑喜滋滋的样子，斟酌良久，还是开口了：“关于申鸣这个人，其实……”

    “其实他是个欺下媚上的小人吧？”梨笑接道，她一边整理细微处的发丝，一边说，“你想说，别被他骗了，他只在他主子面前是那副样子，对奴隶是另一副嘴脸。”

    “而且，他……”

    “他肤浅无知，不学无术，除了讨好他主子，别的什么也不会。”

    “而且，他……”

    “他还是个粗人，没有礼貌，举止粗鲁，一点品味也没有，也没有高尚的追求。”

    “既然你都明白……”

    “谁说，我化妆是给男人看了？给你看不行啊？”梨笑说。

    申鸣叫人抬来一个大筐，打开以后，里面是夏地特产的年节食物，还有几支早开的春花。

    申鸣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知识：“夏地的新年比这里晚，过几天才要过年，小人找来一些过年用到的东西，与小姐同贺。”

    梨笑正往里送茶，看到这些东西，笑脸也凝固了。

    薇薇围着大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才问：“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就是一路上经手的人吧……为什么这样问？”

    薇薇叹了口气，坐下说：“自从被圣主接管，我夏遗民皆奉王正月，与你周地子民同庆新年，都是自发自愿的，从来没有再过旧年的想法。这些东西，请拿回去吧，我要想想怎么和主上说。”

    “怎么可能！”申鸣直率地说，“各地风俗不一样，你们有你们的日子、食物、装饰、衣服，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和我们一样！一些小东西，又不贵重，请笑纳。”

    梨笑摇摇头，放下茶：“申统领好。”

    申鸣看了她一眼，随口说：“打扮起来还挺妖娆，比不穿衣服好看。”

    梨笑被他轻薄了，本来是该生气的，可是她忍不住笑出来：“公子是怎么在京城活下来的？”

    薇薇跟着说：“是啊，你看，还有神符，还有祭祖用的贡品。真亏你后台硬，不然每一个都是死罪。”

    “啊？为什么？”申鸣问。

    “因为，不奉王正，其实是件大事。祭祀亡国的先祖神祇，也是件大事。”薇薇说。

    “而且，几支花在寒风里送过一千里还能盛开，是用了驿马吧？那边还在打仗，竟然占用驿马驿道给自己办事……”梨笑也说。

    薇薇转头对梨笑说：“他满身都是破绽，竟然没人可以扳倒他，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长处吗？”

    “不会是装傻吧？”梨笑说。

    “不会是试探我们吧？”薇薇说，她猛得站起来，“你在试探我们？”

    “啊，什么？”申鸣完全跟不上。

    薇薇和梨笑对看一眼，觉得不可能，申鸣是真傻。

    薇薇说：“总之，谢谢统领好意，我们不敢收这么犯忌讳的东西。我倒是为统领担心，犯了这么多忌讳，自己丝毫无察，如果身边有个懂这些的人就好了。”

    “我身边是有些人，但他们对主上的脾性忌讳就不了解了，在与人交往方面，更帮不了我。”

    薇薇说：“我倒有个办法，不如申统领向主上要走梨笑。她以前是公主，待人接物毫无瑕疵，也在主上身边呆过，一些文书往来她也能应付……”

    梨笑听到这里，惊得长大了嘴。她做梦也没想到，薇薇直接就这样跟申鸣说了。

    梨笑忐忑不安地等着申鸣的回答，无论他说好或者不好，梨笑马上就要得到答案了。

    “这是不可能的，”申鸣说，“王室奴隶不能卖给私人。他们是主上的所有物。”

    薇薇不甘心：“公子是主上的心腹，如果跟主上要个人，应该不难吧？”

    “小姐更是主上心仪之人，主上决定的事，小姐可曾让他变过心意？”

    薇薇不说话了，周昌在某些方面极其顽固，她也摸不准，梨笑的待遇是个原则性问题，还是他一时兴起就能决定的恶作剧。

    申鸣压低声音：“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公主是夏后氏吧？她的祖先是神人吧？她……会魔法吗？”

    梨笑和薇薇淡淡互看一眼。薇薇说：“以前是有魔法的，自从法统被你们主上夺了，她就没有魔法了。现在你们主上才有魔法。”

    申鸣神情肃穆：“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那几个鼎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