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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叫他们过年。”国库空虚,除却几位亲信大臣知晓,后宫里便唯有德妃娘娘略知一二,她除却自己精打细算,还每日殚精竭虑,一丝一毫都替仁寿皇帝打算,偏又要维持着大阮的体面,到时常添些体己东西进去。仁寿皇帝轻抚着德妃娘娘如云的鬓发,嗅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复又轻轻叹道:“这些日子有劳你。咱们最多再过两年苦日子,便能补上从前的亏空。”德妃娘娘柔柔笑道:“天塌下来也有陛下撑着,臣妾才不为这个cao心。若说陛下要过苦日子,又有哪个会信?单瞧您寿宴上收到的礼物,便样样金尊玉贵。哪一样拿不出,抵不过寻常人家一辈子的血汗钱?”这样妙语如珠的德妃到极为少见,仁寿皇帝愈发龙颜大悦,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德妃娘娘的发髻上,揽着她的腰身说道:“食不能食,用不能用,单单放着更不曾赏心愉目。你若喜欢,尽管都拿了去,朕又不稀罕那些东西。”说到此处,仁寿皇帝到想起何子岚做给自己的便靴。他牵着德妃娘娘的手坐上暖炕,指着足下那双便靴说给她听,十二分地赞何子岚有心。原来第二日晚间仁寿皇帝回到寝宫,小太监过来给他脱鞋,他一时心血来潮,便命何平将那何子岚做的那双靴子寻出,穿在殿内走了走。靴子在一众矜贵礼物中瞧着不起眼,却是最为用心。何子岚特意纳了千层布底,一针一线缝得密密实实,大小肥瘦刚刚合适,仿佛量衣度造一般。仁寿皇帝平日的穿着都由司针坊的司正亲自cao针,半点也马虎不得。偶有些得宠的妃子替他做些针线,多不过寝衣锦袜之类,显少有人知道他的鞋子尺寸。何子岚向来不与司针坊打交道,宫中显少有人会买她的帐,必然不会是从司正口中问出,偏又做得这般合适,到让人感念她的一片苦心。深宫之中,帝王的宠爱一直会是把双刃剑,仁寿皇帝怀着对许馨的满腔爱怜,想要护这一双儿女周全,便只能狠心地选择漠视。女儿不因自己的冷漠而心生怨言,反而时时满腔敬慕,让仁寿皇帝心里颇不好受。☆、第二百五十二章叙话此刻长宁宫里仁寿皇帝与德妃娘娘你侬我侬,刚好提及寿宴上的礼物,不能与旁人说的言语便冲口而出。仁寿皇帝抬起脚,将何子岚做的靴子拿出来显摆,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德妃娘娘瞧得仁寿皇帝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将心底的疑虑提了一提。她挪到仁寿皇帝下首坐下,半偎半依在帝王怀中,却又仰起脸深情地望着仁寿皇帝问道:“若论及陛下疼惜儿女,其实都是一样。臣妾晓得子岚姐弟在陛下心里一样重要,偏是平日瞧着冷漠太过,现如今七皇子是唯一不被封王的皇子。臣妾愚钝,竟难以琢磨陛下的心思。”仁寿皇帝端起炕桌上的大红袍啜饮了一口,将杯子重重一放,一丝叹息便自唇间溢出。他低缓的声音徐徐响起:“也便是在长宁宫内,朕还能说几句心里话。朕又不是铁石心肠,如果忍心看着一双儿女不闻不问?”先皇后罹难之前,她唯一的儿子便早早离开人世。初时以为只是天灾,先皇后临终之时才隔着帘子对仁寿皇帝哭诉,她一直怀疑是**,却苦于没有证据。那时节坤宁宫里连着几人出豆,连中宫皇后都不能幸免。先皇后只怕过了病气给仁寿皇帝,抵死不叫他立在自己榻前,夫妻二人只是隔着道锦帘说话。先皇后唤着故去麟儿的小名哀哀叹道:“陛下,您的宠爱便是把双刃剑。若甄儿不是您首选的太子,他大约便不会招来这场横祸。臣妾又何辜,却只为挡了某些人的路,便去得这般不明不白。”这是先皇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揭开仁寿皇帝不想瞧见的一幕,明知这话里多是臆测,仁寿皇帝却始终觉得有几分道理。身为一国之母,尚难以庇佑自己的亲子,更何况无人疼惜的何子岚姐弟。仁寿皇帝狠着心选择对一双儿女漠视,只指派何平暗地里照应,他们到果真平安长大,没有遭遇大皇子所遇的灾祸。将德妃娘娘揽在怀里,仁寿皇帝有些伤感地说道:“子岑兄弟年小之时,朕便一直允你将他们养在你的宫里。两兄弟同进同出,旁人不好下手。待他们年龄大些,朕又命他们早早开府,远离宫中是非之地。朕不怕旁人说朕心硬,只为保全这几个孩子的性命。”德妃娘娘听得感动,热泪不觉晕湿了眼眶,将头轻轻靠向仁寿皇帝怀中。仁寿皇帝有些话藏在心中不吐不快,今日守着德妃娘娘索性说个痛快。他指着长安宫的方向道:“子岕虽不封王,以后却不必就藩,便留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明着不护他,暗地里又怎会袖手旁观?”宫中所传的许馨与仁寿皇帝是一个版本,德妃娘娘却深信此间必定有着旁的隐情。以仁寿皇帝的自持,便是在酒后也不会跑去坤宁宫临幸一个罪臣的后裔。听得他如此替何子岕打算,德妃娘娘便对自己的猜测更了然在心。她并不往下追问,只就着何子岚所做的靴子赞了几句,一朵解语药似的说道:“陛下疑惑子岚何以会晓得您的尺寸,待臣妾旁敲侧击过了,便将答案说与您。”“几日不见,你到越发刁钻。”仁寿皇帝见德妃娘娘软语娇言,越发心神荡漾,便俯身将德妃娘娘轻轻抱起,两人挪至早便铺好锦被的紫檀木软榻上。随手抚却了低挽的帐帘,长宁宫里红烛桦影微微摇曳,外头夜影沉沉,殿内便只余了两人清浅的笑意。德妃娘娘不时传何子岚过来小坐,要问她几句话到也简单。第二日一早侍候了君王早朝,德妃娘娘便命绮罗去请何子岚过来坐坐。何子岚难得有长宁宫里可以盘桓,到也感念德妃娘娘对自己的照拂。她命小环揉面,自己拿新采的梅花制了些糕点,这才重新梳洗打扮了往长宁宫去。彼时陶灼华刚好在座,她替德妃娘娘送了些新鲜出炉的rou松饼,还未曾离去,见何子岚姗姗而至,便也留下来一同喝了杯茶。那靴子也不是什么忌讳话题,德妃娘娘守着陶灼华便就提起,还特意说到仁寿皇帝昨日便将它穿在脚上,瞧着十分喜欢。听着德妃娘娘问及寿诞那日的靴子,何子岚清若出岫的脸上添了丝腼腆的笑意,她轻垂着臻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来也是子岚讨了巧,只为着前些时落雪,刚好在御花园的绮霞阁畔遇到父皇,与他老人家说了几句话。父皇离去时,子岚瞧见他的脚印清清晰晰踩在雪地里,便一时留心量下了尺寸。”长平宫里陈设简陋,何子岚只怕拿不出太矜贵的东西贺寿,这才一针一线替仁寿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