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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舒坦?可有什么话要你传给朕?”自来将这位公主捧在掌心,仁寿皇帝脸上的关爱做不得假。齐嬷嬷却是脸上表情不多,更似是公事公办。她向仁寿皇帝行礼说道:“公主晓得此事,早便悲恸了半日,本来已然派人套了车,却略动了些胎气,只得重新歇下。如今驸马爷已然请了太医,服了安胎的汤药,不敢移动半步。只怕杨嬷嬷为人所辱,公主才要奴婢务必跑这一趟。”“至善何时有了身孕,怎得朕并不知情?”细细回想间,至善上次入宫大约是月余间的事情。那时间至善脸色有些灰暗,仁寿皇帝还曾切切问及,至善只道自己夜来失眠,不曾想是有了身孕。生怕爱女再受刺激,仁寿皇帝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他直直望着齐嬷嬷,一迭声地追问过去。德妃娘娘也是头次听得至善有孕,想到自己带杨嬷嬷与她相认,里头颇有几分私心,不由满面愧疚。爱子之心人皆有之,若因着自己的私心误了至善的骨rou,当真是百死莫赎,德妃不由暗忖自己行事莽撞,也一脸急切地望着齐嬷嬷。“公主本想等三个月后胎相渐稳再来向陛下报喜,今日提早说出来也是迫不得已。生怕陛下您信不过杨嬷嬷,便要奴婢先将人接回。待公主身子大好,再一并领着杨嬷嬷入宫来讨个说法”。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齐嬷嬷守着仁寿皇帝不卑不亢,几句话到噎得仁寿皇帝无言以对。若是不放人,势必会令至善情绪不稳。仁寿皇帝的确对杨嬷嬷的忽然出现有些怀疑,不过此时与即将到来的外孙相比,这一切又显得太不重要。他只得嘱咐了齐嬷嬷几句,要她回去好生照拂至善,这才由她将杨嬷嬷带回。眼见德妃娘娘眸中一片疏离,仁寿皇帝的午膳并未摆在长宁宫,而是识趣地摆驾离开。德妃娘娘依着宫规恭送出门,瞥见仁寿皇帝那讪讪的目光时,德妃娘娘第一次不与他对视,只选择了淡然移开视线。太医院里到是寻出了先皇后的病例,字字句句记录在案,言之凿凿是天花之症。碍着刘院判已然致仕,当年之事苦无对症,也只得暂时搁浅。慎刑司用了几道刑具,秋香苦熬不过,供词却未曾改变,依旧是指证长春宫中谢贵妃主仆。在那个虎狼之地待了不过三两日,小丫头便落得饮恨而终。消息传到长宁宫时,德妃无可无不可,只命敬事房将人掩埋,又给陶灼华递了句话,这案件兜兜转转,便又回到当初。☆、第三百五十章分歧序幕已然拉开,德妃自是不会轻易偃旗息鼓。写给甄三娘的信还在路上,德妃对她寄予厚望,而且并未放弃寻找高嬷嬷那个始作俑者,她悄悄给两个儿子传了信儿,要他们务必找到这个人。既然下过黑手,便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循,德妃自己也开始搜寻高嬷嬷与长春宫之间可能有过的交集。她的目光越过何子岚,第一次流连在往常不大注意的何子岕身上,觉得这个俊美得宛如画中人的男孩子身上有好些神秘的气息。只要一想到何子岑在鹰嘴涧遇刺,险些与自己阴阳两隔,德妃一颗心便苦恨连连。以致于仁寿皇帝晚膳前再来长宁宫时,她依旧没有给他好脸。仁寿皇帝也不恼,只拉着她的手坐在窗前,淡然说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到了现如今,难道你还瞧不清朕一心偏袒子岑?”德妃落寞而笑,一弯长发笼在胸前,身上流月黄的宫衣缀落几根浅赭的丝绦,比平日添了几分绮丽。只是那目光凄清,衬着皎洁的月光,竟有些冷寂之感。她回眸浅笑道:“陛下,阖宫里这么多嫔妃,臣妾自问不过中上之姿,算不得出类拔萃,打从年轻时便算不得您的宠妃,不过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如今。臣妾愚钝,委实没有旁人水晶心肝玻璃人的心思。您口口声声偏袒子岑,臣妾实在瞧不出子岑如何有这么大的脸面。”与何子岑的对话都是事关军国机密,仁寿皇帝自然不能与德妃详谈。耳听她话中大有幽怨之言,神态端然间带着些冷落,浑然不似从前,仁寿皇帝不觉心间一叹,暗忖她依旧有些沉不住气。当日长宁宫内谢贵妃全身而退,仁寿皇帝问及陶灼华是否满心遗憾。陶灼华坦然承认之余,却曾说过相信帝王会统揽全局,那番和稀泥的作态大约事出有因。德妃从前淑婉大气,如今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安危,不昔与谢贵妃撕破脸皮,弄得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打从这一点来说,她看得便不如陶灼华长远。见仁寿皇帝没有立时离开的意思,德妃便领着绮罗张罗晚膳,在东暖阁里摆桌。往常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德妃亲力亲为,如今瞧着仁寿皇帝眼中柔情哪旧,她却少了些愿与他相依相偎的心情。瞅着德妃一袭流月黄的身影有些落寞地转出六扇黑漆镙钿花梨木的屏风,仁寿皇帝并未唤她留步,而是顺手取过个姜黄色的大迎枕靠在身后,便倚着祥云纹镶大理石靠背的罗汉床闭目养起神来。刑部的案子虽然没有定论,与宣平候府上却脱不了关系。仁寿皇帝连着几日在御书房召见刑部尚书魏大人,魏大人将自己的发现仔仔细细地禀报了一番,情况颇有些出乎仁寿皇帝的预料。黑衣刺客大约此前也想不到他们早设伏兵,何子岑依然能成为漏网之鱼,多多少少留了些疏漏。死人虽然不能再说话,他们的装束却做不得假,自然能够让细心的魏大人抽丝剥茧。有几个黑衣人的耳垂上带着细小的银环,其中有一个无名指上还有枚金刚钻的戒子,里头刻了些古怪的花纹。想是十分托大,连这些身份的象征都未取下。魏大人凝重地对仁寿皇帝奏道:“先帝三十三年,一品阁老梅大人致仕,返乡途中为jian人追杀。幸得几位江湖豪客相助,在离此几百里外的汉江楼间缉拿住了凶手。陛下可曾记得,当时那几个人也是耳上带有此种明铛,被捉住之后即刻服毒自尽,半点线索没有留下,到了如今也是一桩迷案。”陈年旧事,桩桩件件都记在仁寿皇帝心上。他以手捻动着打磨得油光可鉴的沉香木十八子佛珠,沉沉说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如今二三十的功夫过去,你是怀疑这是个神秘组织,到现在依旧逍遥法外?”魏尚书躬身道:“臣奉命彻查此事,觉得宣平候府必定有些问题。臣传了候爷问话时,他的思路清晰缜密,对答之间丝毫破绽也未曾留下,还特意提供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配合之好令臣十分诧异。”仗着谢贵妃的得宠,宣平候一家在京中颇有恶名。他为人刚愎自用,态度颇为蛮横,平日寻常的文官武根本难入宣平候之眼,更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