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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雪无痕,上头端坐着银盔银甲的将军郑荣。奕奕娇阳金芒万丈,映得郑将军顶天立地。雪藏多时,此刻正是郑将军厚积薄发之势。他右手高高擎起,手上高举着大裕皇朝号令天下军队的龙虎兵符,冲着朱怀武厉声喝斥道:“逆臣贼子,还不下马就缚?”郑将军运足了内力,话语浑厚有力,直直传入对方军中。他大声说道:“此乃我大裕皇朝龙虎兵符,我大裕皇朝固若金汤,皇帝陛下众望所归,岂容些许魑魅魍魉任意欺凌?众将士听我号令,朱氏父子祸国殃民,一众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兵符得几任君王代代相传,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力。而郑荣将军的身后,又风驰电掣般闪出三骑魆黑油亮的骏马,正是朱雀、青龙、玄武三人。玄武拿马鞭指着朱怀武,力数他这些年助纣为虐的罪行,指责他身受皇恩却不思报国,是大裕第一号jian臣。一对骁骑营护着李隆寿缓缓行出军中,李隆寿翻身下马,手上高举先皇遗诏,向朱怀武一方扬声说道:“诸位将士都是听令行事,若今天能选择弃暗投明,与朕一同缉拿反臣,朕事后绝不追究,并且一律论功行赏。”苏梓琴鲜衣怒马,一身火红的骑装,自李隆寿身后闪出。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更说出了大说数士兵的心声:“诸位将士,你们吃的是大裕的粮米,何苦要一家人打一打人,替乱臣贼子冲锋陷阵?各位听我一言,你们家中尚有父母妻儿盼归,为什么要替他们卖命,背上不贤不孝的罪名?”朱怀武军中不乏当年的旧臣,依稀能辨出玄武几位,早是军心浮动。再瞧着李隆寿高举先帝遗诏,已然再无怀疑。士兵们虽然职责所在,听着苏梓琴这番陈述,一想起家中的老小,却没有哪个愿意埋骨乡野。先是一个一个的士兵犹豫,便如同水面上投了粒石子,有圈圈波纹往外扩散。不晓得是谁喊了一声:“我拥护皇帝陛下,不打这样的内战”,将手上兵器咣当一扔,往李隆寿这边跑去,便引来万千士兵的响应。朱怀武初时色厉内荏,命弓箭手将逃跑的士兵射杀,岂料想弓箭手也阵前倒戈,往李隆寿那边跑了一大半。眼瞅着二十万人的军队,到有一多半去了李隆寿营中。眼见大势所趋,自己这边绝讨不了好,朱怀武决定不吃眼前亏,先保命要紧。他的心腹骑兵掩护,连同那些站在瑞安一边的士兵一起往后撤退。郑荣留守大营保护帝后,玄武等人点起军队一路追杀,朱怀武这一退便退了百余里,一直退到三江关外,才在当地太守的接应下暂时喘了口气。至此形势便呈一边倒的趋势,李隆寿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们群起响应。反是朱怀武一伙如过街老鼠,处处不得民心,仅有少数的地方官一条路走到黑,多数人选择了弃暗投明。朱怀武苦无良策,只得准备退守京城,与朱旭两处军队合而为一再图后谋。想法虽好,却忘了苍天有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朱怀武一行退至云台山药王庙附近时,遭到当地军民的联合重创。朱怀武右肩上中了强弩队一箭,那箭深入骨髓,又未能及时取出,以至伤口烂了处大疮,整日流血溃浓。当地的地方官早已打出旗帜拥戴李隆寿,更何况云台山麓本是玄武的大本营,玄武藏身药王庙间济世救人二十余年,在当地如同活菩萨一般,闻说他重保幼帝与jian佞对抗,百姓更是自发送米送粮,李隆寿的大军在此地得到极好的休整。此前被郑荣化整为零隐匿山林的军队终于剑露峥嵘,他们自西山等地一路往北,与李隆寿的大军会合。朱怀武眼见京师在望,以为自己能死里逃生之际,又被这支军队围在京郊十里的沃野。☆、第五百七十七章围城朱旭困守京城,将整个大裕皇城经营得铁桶一般,到也能支撑一番。此刻瞅着义父朱怀武在外头受难,自是心急如焚。瞧着外头李隆寿的大军、云台山麓汇成的那支官民一体的军队,还有郑荣此前埋伏在京郊附近的军队,这三支人马受龙虎兵符号令,终于合为一处,朱旭无时无刻不为朱怀武的安危担心。此刻拿着皇城中有限的军队出去迎敌自是死路一条,朱旭只得剑走偏锋,他选了几十名誓死效忠他们父子的暗卫,要趁着深夜接应朱怀武进城。朱旭手下的人固然以一敌百,这些年玄武等人训练出来的人又岂是吃素?更何况如今有阿西提供的强弩队做后援,又有何子岑兄弟暗中派遣的大内高手做支撑,这些个暗卫想要救出被围的朱怀武溃军自是难比登天。深浓的夜色被无数松明火把映成白昼,苦等在城墙之上的朱旭瞧得清清楚楚。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死士们一个一个被诛,有的被射成刺猬、有的被砍做rou泥,还有的似是身中什么巨毒,没有一个人能有所建树。朱怀武拼着手下有限的人想同来人汇合,却一样是泥牛入海。老贼晓得无力回天,明年此时大约是自己的忌日,拼着死咬咬牙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他深深提气扬声,因为用力过猛又崩开箭伤,暗黑的血渍汩汩而流。朱怀武嘶声喝道:“朱旭的人撤回皇城退守,违者军法处置。”灯笼火把映照的城墙之上,朱怀武能清晰地分辨出朱旭的身形,他冲着城门口大喊:“旭儿,勿以为父为念,替殿下守好一方皇城。”朱怀武右臂受伤颇深,此刻已然无法提起。眼见得越来越多的心腹为了保护自己丧命,他心如刀绞。为了绝这些死士的念想,也为了自己这方能多几个人活命,朱怀武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上,深深咬牙吸气,拿左手横过一把剑来深深刎了下去。朱怀武笨重的身躯怦然倒在地上,一代枭雄死不瞑目。城楼上的朱旭亲眼所见,自是睚眦欲裂。他双手死抠住城门楼,指甲缝间都是深淌的血迹。朱旭咬着牙命令鸣金收兵,叫那些死士撤退。朱怀武的军队自是全军覆没,唯有少数武艺高绝的死士暗卫们冲越人墙,与朱旭手下的人会合一起退回城中。瑞安惊闻朱怀武身陨,惊得花容变色。她强令朱旭加强戒备,城中实行早晚宵禁,等闲人无故不得上街走动,整个大裕皇城进入一级战备之中。打从去岁便积存粮草,皇城之中应付几个月到也无虞。朱旭此刻化悲愤为力量,眼见四面楚歌,他依旧毫不懈怠地严防死守,一天不错时地在四个城门巡视。朱旭为人比朱怀武更加精细,他冷静自持,更是领兵打仗的好手。此刻一幅求仁得仁的做派,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城中的防守,大裕皇城自是易守难攻。若是李隆寿下令强攻,拿着数倍于朱旭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