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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盘子端上来,最多给厢房里上一只整的,三五好友上手吃。但这般在你面前烤的还真没有,何况还有客房里头,直接上一堆的火炭,有兴致的客人也能自己动手。客人烤坏的,也不用愁,凡是还能吃的,折些银钱,还能卖还给店主人。可白烤这铺子不同啊!门口便架着个巨大的烤架,火炭烧得通红,一串串的rou事先腌制好,用竹签子串了,往那烤架上一放,炭火吞噬一会儿,滋滋冒油,闻着就满嘴哈喇子。再往上头刷一层蜂蜜,一层酱汁,香气恨不能飘满整条洛阳街,远远地就撩得人心痒难耐。最后再上点茱萸粉、孜然粉,简直能让人走不动道。还有那蔬果,例如白菜、地瓜片、青菜、菇等等,穿成串,那么一烤,刷一层薄薄的油,瞬间透亮,再撒点茱萸粉、孜然粉,也好是一口好滋味。最最难得的是,这蔬果烤的,它便宜啊,与那街上糖葫芦一个价,便是手里只有几个铜板的小孩儿叫香味勾得也能买上一串吃吃。还有那rou的,也有三小块儿指甲盖那么大的鸡rou串成一串,专门为小孩儿备下的,也就两串糖葫芦的价钱。一时间,白烤这铺子门口,先给小孩儿们挤了个实在。这洛阳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直挺挺就站在铺子门口,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也顾不得想着小孩儿了,那白眼简直要翻厥过去。至于铺子内里,一个大堂,正中央摆一个大架子,一圈围了桌椅,大家伙都可以凑这一个架子烤,瞧着像篝火盛会似地,好生热闹。再上了楼,那是一间屋子一个小的烤架,三五友人说点闲话,或是家眷女伴,全没什么关碍。整个楼里随处能见着水桶还有冰块备着,完全不用怕走水。最吸引人的还是白烤铺子里的酱料和饮品。酱料是白落梅和沈肃几乎走遍了京城的药堂,请了大夫,瞧着能平日里吃的全给买了,然后回宅子一样一样试出来的。至于饮品嘛,男客只管上酒水便是,主要是女眷,沈肃深谙药堂卖药的道道,给饮品全搞了个噱头,便是润肠啦、养颜啦等等,一通分门别类,再专打了一套白瓷杯子,色泽明艳的饮品往白瓷杯子里一倒,不用多说,就虏获一大堆芳心了。京城吧,家中多少银钱都有富余,开了这么一个招眼的吃食铺子,肯定要光顾一番才行。但书生或说是文人墨客,是不屑的,看着便是粗野吃食,还男客、女客混做一团,简直不知所谓。沈肃时常觉得白落梅聪慧,便是在这做买卖上。白落梅一早想到了会遭到文人书生的嫌弃,等头一日开业大吉,叫京城里有闲钱的尝个鲜之后,次日就在铺子门口,竖起一块牌子。这牌子还是从方回给沈肃寄得信上得到的法子。文人书生不是嫌弃不够端着吗?近来正好山南之乱进入持久战,白落梅直接竖牌子道是白烤铺子每日一成收入赠与李家军作为军资,当是平头百姓对朝廷身体力行的支持。而被客人动手烤坏的,只要能吃,就半价卖还给铺子的那些吃食,随每日剩下的食材一道送往京城养济堂,也分些出来送给流窜在街面上的小乞儿。这牌子刚刚竖起时,引来好一番瞧热闹的,别说寻常百姓,便是好些铺子、店家那都是不信的。等入了夜,铺子关门,门口那是聚了上百号人,什么人都有,就等着看是不是跟牌子上说的那样,真送了。然后就真见着铺子里伙计将剩下的东西全运道养济院,还叫养济院那边好生查看了是能吃的,收下后,这才真信了。此举还真博得了一些文人的青眼,紧跟着就来光顾了。等吃着,觉得还真滋味好,更是乐意时常约着来吃酒,顺道来点烧烤。一时间来白烤铺子吃点喝点,成了京城文人圈子的一大风尚。养济院一事得了青眼,但送一成收入给李家军做军资,那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先不说其中不合规矩,便是怎么送,送出去之后,谁能保证真到兵将手里,那就是一大问题。文人书生们来白烤,最愿意说道的便是这事。是日。一拨来白烤铺子吃酒吃烤rou的书生里,出来一人拦住白落梅,作揖道:“掌柜的,在下胡天赐,乃江东府举人。”白落梅回头一指正埋头算账的沈肃道:“掌柜在那呢,姓沈,乃群南府举人。我不过是掌柜请来的副手。”说着回头冲闻声抬头的沈肃眨眼,一脸狡黠,然后生怕叫沈肃抓着了,脚下抹油,一溜烟就跑去招呼客人了,做出十分忙乱的样子。被白落梅抢活的伙计,哭丧着脸就要来沈肃这告状,叫白落梅一把拉走了,名其名曰传授他待客之道。沈肃无奈摇头,铺子刚开业没多久,生意好着呢,他担心忙不过来,特意过去帮着收账算账,连沈白居学馆都暂且搁下了,这人竟然得寸进尺,把掌柜一职都推给自己了。但也得接着不是,只能端了笑冲胡天赐致意道:“胡兄,可是有招待不周之处?”“非也。”胡天赐本以为这铺子是哪个富商开的店,孰料掌柜的竟然还跟自己一样是个举人,一时有点一言难尽。但一想又觉得对了,要不是个举人,怎会有这般忧国忧民之心?到底是与那满身铜臭的商人不同啊。心境这般一变,面上就带了出来,恭谨施礼道,“沈兄大善!前几日,我与几位同窗谈及贵店将每日一成收入捐赠给李家军充做军资一事,觉得多有不妥之处,生怕白白耗了银钱,反倒养了一班蛀虫,想着与沈兄多加商讨一番,定个良策才不辜负沈兄一片美意。如今看来怕是我等多此一举了,沈兄定是已经有了主意。”这都是说得含蓄了,要不是白落梅适才介绍沈肃说是群南府举人,怕是他们觉得白烤铺子就是出了个新法子来赚银钱,便是送去养济院的那也是做做样子的,定是很快就不送了。但一听掌柜的是个举人,叫这个胡天赐改了想法,觉得挂羊头卖狗rou这事当是做不出的。毕竟来京城的举人,那都是等着下场科考的,明里暗里朝廷都多少会盯着点,这般大的事,要是是假的,那沈肃的官途也就继续不下去了。沈肃觉得好笑,若这个胡天赐知道自己无心考试,无心做官,还是顶着个举人名头,半道上给人做账房先生去了,又是如何想的呢。胡天赐见沈肃但笑不语,也说不上多友好。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想是沈肃明白了自己暗藏的意思,虽因着他身份改口,但也委实不妥。当即致歉道:“是我等逾越了,还请沈兄多多担待。不过,我等也是关心山南战乱,有心无力,才生怕叫jian商钻了空子。”沈肃扫了眼在周遭来回晃悠的偷听的白落梅,只觉好笑,面上笑也不由真诚了几分,胡天赐见着还以为是自己坦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