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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面面考虑的井井有条。沈家庄破败没落,战秋狂身在世家只有虚名,他跟沈月确实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如今胡堃对沈月的特殊能力毫不死心,战秋狂一直这样跟着他们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若战秋狂能跟他们成为一家人,那么保护沈月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只可惜,有人不上套。人在飘忽的半梦半醒间,谢眸的话格外清晰。她擎起一杯“缱绻”,轻扬着微醺的脸颊,淡淡的声音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讽刺:“……凡是说他是败类的人,那是他们自己也有问题……”战秋狂在梦里竟然笑了。若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武林败类又会怎样呢?看来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出山林的路比他们想象的更好找。他们一早上路,中午便出了林子,林外那条道路宽阔平坦,看起来像是官道。屠昀司却说:“这是条常年累月被江湖人走出来的路。”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屠昀司本来想去抓两只鸟烤来吃,却被谢眸拒绝了。她只想尽快出这片林子。所以当她的双脚再次踏在这块宽广的长路上之时,她一直因保持警觉而小心翼翼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屠昀司贪婪的看着她的笑颜。两个人在下午的时候进了路边的一个小茶馆。屠昀司打听到前面便有驿站,到时可以买两匹马。谢眸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几枚铜板,问他:“你有银子吗?”……两人身上所有的钱凑起来只够付茶钱和两个馒头的。谢眸边嚼着馒头边想,大概这个屠昀司也是如战秋狂类的人物,脑子里没有银子概念,这种人都是在家不缺钱,出门又不少人伺候的主。她突然就想到了信号.弹。但屠昀司连苍然堂都是一个人来闯的,满脸绝世高手的狂妄自大,现在还会带手下出门吗?正用茶水送馒头咽着,她听到一桌旁有人在小声的对话。“……洛酩酊,北上……”内力不足的她耳力也不够好,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她从腰间摸出小册子,翻到了一页。洛酩酊,人称剪烛鬼影,武器为一把长剪刀,绝学:裁风。这下面还写着一行令她心惊的话:此人与水凌波相熟。屠昀司说过水凌波原本有意归隐,是她那个徒弟带着她搅进了这场局里,难不成……谢眸忽而合上小册子,低声问屠昀司:“洛酩酊是楼心月的人?他北上是什么目的?不是不抓沈家庄的人了吗?难不成是来找你的?”看到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屠昀司的心头漫过一股满足感。“不知道,不是来找我的。我跟楼心月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谢眸不死心:“这不会没原因的吧?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分析一下也可以啊!”那股满足感就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烟雾一下就散了。屠昀司深深的运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男低音浑厚:“我,跟,她,不,熟。”他这句话说完,周围的几桌人都静了声。屠昀司因练“孤煞”有奇特的面部特征,稍微懂些内行的江湖人都认识他。更何况他还曾被锦衣卫“追捕”,画像在江南地带早已传开。谢眸吃瘪,她撇了撇嘴,放下几个铜板在桌上,站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洛酩酊是来找屠昀司的。第36章疯娘屠昀司从指间拔出了一枚扳指,换了一匹快马,又换了些干粮和水带在身上。谢眸马术技能马马虎虎,两匹马未必有两人同乘一匹快。他们在落日的余晖里告别了这条大路,融进了又一片长林。长林漫无边际,染血的红日落下后,爬上一轮皎洁新月。谢眸在马背上昏昏欲睡。风吹过的林叶间立刻就响过“哗啦”声,却没有吵醒谢眸。屠昀司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能这样拥着她的时日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想到这,他又紧了紧双臂。夜长无边,夜暖如潮。少女的睡颜纯净剔透。午间之时,他们再次踏上大路。这样反覆来回,谢眸早已记不清几次在路上几次在林中。屠昀司解马去找水了。谢眸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路边上,用一张大大的叶子遮在头顶,抓着水囊喝水。这条路只有这一处歇脚的小亭,里面早就被路人占了个满满的。赶路的人大多都粗鲁虎莽,谢眸不愿跟他们待在同一亭檐下。谢眸视角盯在他们来时的一条岔路上,不多时,就有一人从另一条岔路口骑着马朝着这边驾来。待那人走近,谢眸才看清那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件被洗到发白的长衫,身后背着一个大箱。这种箱子通常不是用来装书就是用来装药的。谢眸盖上了水囊,揉了揉太阳xue。那书生打扮的人生得俊朗清秀,就是脸色不太好,白中带青,看起来像有什么不治之症。他下了马,将马栓到树下啃草,只微朝亭子里看了一眼,就径直坐到了谢眸身旁,从箱子里拿出笔墨纸砚来。谢眸的眼一瞬就亮了。她伸手在书生眼前画了画,轻声问道:“我可以借你纸笔用用吗?”书生方才并没有仔细观察谢眸,粗一打量只看到她穿着男装,还以为是个白净的男人,定睛一瞧,却是个唇红齿白梳着麻花辫子的小姑娘。他声音带些不同于江南地带的口音,很客气的问:“可以。姑娘要写什么?”“写信。”书生将箱子充当桌案,铺好纸,又去研墨,道:“若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写。”谢眸本来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说,他一点破,她便连连点头:“好!我想写信给我jiejie,就说我平安,一切都好,叫她勿挂念,让她一切以谨慎行事,万万不可冲动,正所谓来日方长……”他刚开始写时并不觉得怎样,越写到后面越有些奇怪:到底谁是jiejie谁是meimei?谢眸说着说着猛然停住了。书生提着笔催促:“还有么?”她没有回话,只是缓缓站起了身,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他循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树荫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股阴森森的寒意,此刻正紧紧的盯着她。那人腰间的黑色长鞭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莫名诡谲。谢眸垂了垂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