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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他。你还记得吗,初七的那柄忘川。啊?恩,记得。闻人羽点了点头,想要说那是偃甲谢伯伯做成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便又闭口不言。短暂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闻人羽犹豫了下,小心地抬眼偷偷瞅了瞅乐无异的神色,决定转移话题。我师父说过,忘川是地界的一条河,人死之后,饮下忘川水,忘却身前事,然后才能去投胎转世。他说忘川,是一切记忆的起点和归途。是啊,初七的这把刀,还真适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乐无异说不出什么意味地叹了一句。他记得那一天,自己跪倒在石门前,拼命呼喊着,想要让困在墓xue内的初七逃离。可那扇石门仍然是缓缓地、不为所动地,闭合。然后,忘川挣脱了他的手。那一刻,看着向着初七飞射而去的忘川,他看到的,是毫不犹豫向着初七走去的师父。师父或许一直都在也说不定。一切记忆的起点和归途初七、谢衣,师父,或许连他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谢衣还是初七吧,那我到底又为什么始终耿耿于怀呢?我又凭什么去认定他究竟是不是谢衣呢他仰头看着天空,闻人羽看着他。他最后,让我离开,把自己留下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之前对我的杀意是真的,所以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吧。总不会,是因为忽然想到了,我死了的话,师父会伤心吧乐无异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把这个突然冒出的可怕念头甩开,对闻人羽干巴巴地笑。笑着笑着,他自己倒是先觉出几分尴尬来,又讪讪收了,傻乎乎地伸手抓了抓头发。对不起啊闻人,一不小心就对你发起牢sao来。闻人羽摇了摇头,看了看乐无异,有些为难地将手抵在唇角,犹豫着开口。我知道,谢前辈在你心里,和我们都不一样,所以无异,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我刚才也都听的很认真的!只是,我不太会安慰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噗乐无异笑了起来,眼睛明亮得映着日光。他伸手亲昵地揉了揉闻人羽的头发。闻人你还说你不会安慰人,我现在觉得好多了~闻人羽默默瞅着乐无异的手臂,脸上表情愣愣的,眨了眨眼,忽然就是红了脸。乐无异看看她面无表情红着脸的模样,也跟着眨了眨眼,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不做声。那个你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半晌,不知道谁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两人都笑了起来。闻人,我们明天就出发吧。好。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赢。是,我们决不能输!神女墓底:之前与乐无异一战,我有数次力所难继。初七坐在地上,垂着眼帘不去看谢一,只凉飕飕地开口。可是你心疼自己徒弟,便暗中帮他。谢一正仰着头往上看,也不知是不是受之前司幽的影响,他总想这么抬头看一看,看看是否能够看见那与阿阮十分相似的巫山神女。听到初七的话,他收回目光,淡淡瞥了坐着的那人一眼,好脾气地笑。我纵有心,彼时也是有心无力。自作的初七于是就沉默了,自顾自生闷气去。谢一温柔地笑着,毫不温柔地补刀。或许,是你在三世镜中窥得昔日我与无异师徒相得,感同身受,再见他时油然而生出师徒之情,便不由自主手下留情也说不定。当时确实想了下伤了他你会难过吗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初七默默扭头。这里不辨日夜,如今你的伤已好了大半,再调息片刻,我们便一同离开吧。欣赏够初七小孩子一样生闷气的模样,谢一体贴地转换了话题。不过在去流月城之前,我想回去一个地方。谢一并没有说去哪里,他也不必说出口。谢一和初七,自然都是明白的。初七抬眼看了看谢一,目光死死咬住他始终温柔的笑脸,片刻后,方才缓缓点头,冷冷地开口。好。回去一个地方。回去静水湖居,那最初也是最后的地方。去和谢衣,告别。作者有话要说: 无异,我又刷了你的存在感,我对你果然是真爱(大雾☆、八十九沿着司幽留下的那条路,谢一和初七走了很久,从深不见底的湖中盘旋而上,最终在青翠的山坳中走出。有那么一段不算长的水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凫水的时候,初七和谢一都没有使用避水的法术,所以上岸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湿漉漉,从头发稍到鞋底都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水珠。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初七还好,衣服湿了就湿了,贴在身上也就勾勒出他紧实有力的肌rou线条,穿着繁复的谢一就有些麻烦,他那里一层外一层的,偏生又都是广袖长衫,吸饱了水沉甸甸的,一路压出一条水痕来。于是只得在山坳里寻了一处稍作休息。初七生了火,坐在一边,由着火堆传递的温度烘干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看似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一直锁在谢一的身上。谢一难得显得这么狼狈,可他的神色又没有丝毫的难堪或是慌乱,只有些无奈地站在一旁,伸手捞起自己宽大的衣摆一点点拧干,拧得不再滴水了,才一件件把半湿不干的衣服脱下。初七随手从身旁拿了一根枯枝,握在手里开始发呆。然后他就瞥见,脱完衣服的谢一,带着和脱衣服时候一样不甚在意的笑容,动作自然地把自己的手臂卸了下来,开始仔细地擦干初七在此刻,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隐藏在谢一温柔的外表下的,令人难以招架的恶、趣、味!不过,用逗谢衣的方式去逗初七的谢一,很快就玩脱了。他拿在手里慢吞吞擦干的手臂被初七握着手腕往怀里拉,不由分说地拿到自己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指腹沿着手腕缓缓向上,从手肘攀爬到臂膀,初七几乎是一寸寸地细细摸过谢一手臂的每一处,目光专注到让谢一有些不太自在起来。谢一唇角温柔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刚想要开口,却被初七抬眼看来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初七拿着谢一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向着他逼近。谢一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身子,拉远彼此的距离。初七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不依不饶,追着压了过去。手臂越过谢一压在了身后的山壁上,避无可避的谢一整个人都被初七笼在了怀抱中。可他却又什么都不再做,只是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谢一。谢一先移开了目光。这是一个示弱的信号,莫名开启狩猎模式的初七自然不会错过。他极快地挑了挑唇角,迅速得甚至无法构成一个满意的笑容。握着的手臂被放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初七伸手摩挲着接合的地方,手指探究地移向谢一的胸口记忆中浮现的那些画面,谢衣曾经对谢一做过的那些事情,让初七的力道慢慢加大。他低下头,鼻尖微微皱起,先是在谢一的身上嗅了嗅,而后便重重地咬下。他想抹去谢一身上属于谢衣的痕迹。他要谢一的一切都只属于自己。这是近乎偏执的专注。可初七便是这样,他永远也成不了谢衣,那百年的时光,让他的感情太过纯粹,也太过狭隘。幕间流月城:禀告大祭司,城中已经全部部署完毕。还有,正如预计,那些人已经破开结界,抵达内城。华月弯腰对着沈夜一礼,她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自己的恭顺中。沈夜有些出神,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束开的正好的花上,忽然开口。这束花,是怎么回事?华月匆匆抬眼看了下沈夜,一如既往地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他的想法。华月低下头,不再去看。回禀大祭司,这束花是我从龙兵屿带回的。大祭司数年如一日地坚持从下界寻来不同的鲜花,我不曾见过此花,便自作主张地寻来。沈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向着那束花伸出手,柔软的花瓣碰触着他的指腹。恍惚间,他又看见了沧溟以自身灵力为媒,施展冥蝶之印封印砺罂,而后身魂皆散的场景。她的身旁还摆着他新换上的鲜花,数年如一日的坚持,数年如一日地在砺婴注视下暗度陈仓,利用这**的道具上微乎其微的一丝灵力,将他束缚。以后,不必了。他收回手,落下的袖摆掩住他握紧的拳头。他无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几乎一生都困在矩木上的女子,她有着他所无法拥有的一切,失去了比他失去的还要多的东西,却能够拥有他永远也无法拥有的澄澈坦然的目光和真切朗然的笑容。哪怕是死亡,都是酣畅淋漓。沈夜的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流月城,再也不需要它了。华月,诸事已定,你也尽快走吧。记住,到下界之后,你先隐匿踪迹等一段时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