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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不管多大的事,一家人最后总会言归于好的,所以能劝她就会多劝几句,江瑜也不跟她较真。江瑜拍拍老阿姨的肩,一路往里走去,客厅里二舅和三舅招呼他,“进了门在玄关叽叽咕咕说什么呢?都不先来跟舅舅们打个招呼?”如果是以前,江瑜可能已经炸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骨子里那一口气始终还在,却学会了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进行表达。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慢条斯理道:“二舅好,三舅好。”江瑜这般态度,倒是让准备好了要训他一顿的二舅和三舅说不出话来了。这两人一早就合计好了,江瑜肯定是来要钱的,所以不管他进门做了什么二人就挑他的刺,江瑜是个不耐撩的,那脾气几下就能炸了,倒时候两边一冲突起来他们也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在趁其不备将人赶出屋外去。如此一来又多拖延了一阵时间。这办法是三舅想的,二舅一时半会儿没其他的招,只好用了他的损招。结果江瑜不按常理出牌,多年不见的侄儿一进门就被呵斥,反显得他们上不了台面了。二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啊,来了就坐吧。找你妈有事?”江瑜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梁冰似乎没打算起身,于是他主动道:“嗯,我有话跟她谈,我过去找她。”第一套拦截没成功,第二套拦截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无视了,二舅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站起身道:“你妈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什么话,你先跟我们说说。”“是吗?”江瑜终于舍得多看他们两眼,“多拿了一半的钱还会心情不好?”没想到江瑜接下来就打了直球,二舅一时没能接上话,三舅看不下去了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性格向来咋咋呼呼,开口就说:“你小子几年不回一趟家,你妈最近身体不好你也不过问过问,怎么着现在有事就想起来找人了?之前给你介绍的工作你也不回复,你说你这人,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不懂事呢?”江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愣了片刻,“三舅,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三舅皱眉,“怎么想?难道我还说错了?做儿子的不为妈着想还是应该的了?等你以后有儿子了你就知道了,全家人为了你的工作想办法,你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怎么样?有稳定的工作了吗?一个月多少钱啊?养得活你自己吗?”二舅拉了三舅一把,“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孩子几年没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能说点别的?”二舅对着江瑜笑了笑,“你三舅说话向来不好听,但好歹算个大实话,你别往心里去。来吧,坐这儿跟舅舅聊聊天?我们好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吧?”江瑜算看出来,这二人今天就是来当门神了。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这笔钱跟梁冰有关系,被梁冰吞了就算了,跟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要说之前江瑜对这笔钱也就是个“维护自己权益”的想法,这会儿他心态已经彻底改变了。就算钱全给梁冰,他也懒得计较,但这两人不行,或者说除梁冰以外的其他人都不行。怎么什么人都蹬鼻子上脸,一副他们都该,就自己不该的模样?真是逗人看笑话呢。江瑜无声地挑挑眉,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了。二舅松了口气,搓了搓手笑说:“这些年过得好吗?”江瑜翘起二郎腿,“还行,年轻人嘛吃点苦是好事,吃点苦在社会上多滚几圈,就算累、脏起码也能看清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免得人生走过大半还不知道自知之明四个字怎么写,成天在外面丢人现眼,白活这么一遭。”三舅一下跳了起来,“你小子骂谁?”江瑜笑笑,“不是聊天吗?三舅这是在说什么?”二舅耐着性子说:“看来这些年你确实学到不少东西,这是好事。不过好像你这脾气这么多年也没改改,这样过日子可不行,以后得罪了老板,恐怕连饭碗都不保了。”“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我还能分清,二舅多虑了。”江瑜耸肩,“就算有一天有人真的触及了我的底线,我该说什么还是得说什么,不管怎么样,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给人当狗的,对吧?”二舅眯眼,“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眼光要放长远,眼下一时忍让说不准以后就有得是大好前途,那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更好吗?”“日子是过眼下的,不是过以后的。”江瑜摇头,“我若总是想着以后,那我岂不是辜负了当下的大好光阴?我总不能把每一天都过成是以后,‘以后’也没办法为我的现在负责啊,再说了,如果想要的那个‘以后’没来怎么办?我要跟谁去要回失去的时间?”三舅听得一脸懵逼,不时看看自家二哥,见他脸色不太好,只知道江瑜肯定是铁了心要拿回那笔钱了,他顿时急道:“什么现在以后的,管它什么现在以后?我就问你一句话江瑜,你还当不当梁冰是你亲妈了?”二舅叹了口气,扶住额头。三舅这句话一出口,几乎就断了所有的后路,之后就算想找个商量的余地怕是都不可能了。三舅自然也知道,现在硬要跟江瑜讨论什么亲情都是瞎扯淡。但中国人老一辈的传统思想始终都在,无论梁冰做了什么,她都是江瑜的生母,有血缘亲情,这个没办法改变。既然如此,江瑜就得做出牺牲和退让,这是孝道,若是江瑜反抗,那就是不孝,是大不敬,是连做人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的畜-生。江瑜点点头,“这个问题问得很像三舅你的风格啊。”三舅不理他的冷嘲热讽,“你就说当,还是没当,如果你没当梁冰是你的妈,没当我们是一家人,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你要做什么你就去做吧。但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今天你踏出这个门以后,我们梁家也好,左家也好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管你遭逢大难,日子过不下去,急需用钱或者其他任何需要家里人帮忙的事发生,都跟我们无关。”二舅抬头看向江瑜,虽然三舅这话说得过于决绝,而且根本是在自打脸,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江瑜的反应。毕竟左家能给江瑜的,说不定比梁家能给的还要多,不是谁都能轻易放弃的。如果江瑜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是个有长远眼光的人,他就不会轻易给自己断了这条后路。只要江瑜犹豫,那么或许,他们还可以再商量。江瑜唔了一声,站起身,“三舅,你自己说得话可要算数啊。”三舅一愣。江瑜又看二舅,“三舅的话能代表整个梁家的意思吗?也能代表梁冰的意思吗?”二舅迟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