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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罗成,怎么能落下我?”孙建军喜滋滋地说。罗赫邀他一起去偷钢材,他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很刺激。陈纪衡想想那天晚上父母的谈话,认为应该没多大危险,不过还是叮嘱道:“你小心点。”“知道啦。”孙建军伸直胳膊打个哈欠,“哎呀你说这也怪,怎么我一弄完就犯困呢?”“瞧你那熊样!”陈纪衡鄙夷地瞅他一眼,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你睡吧,我走了。”罗赫的第二次行动也很成功,连孙建军都分到一百来元钱。数目不大,但是过程太令人兴奋。孙建军本想给陈纪衡买点什么,可上一次已经碰过钉子了,思来想去没敢,拉着田草吃了顿火锅,撑得肚子溜圆。还是罗赫出面,把大家请出来,一起聚一聚。田草嘻嘻笑道:“要是总过这种日子可挺好。”孙建军话里有话地道:“那得感谢罗哥,来,一起敬罗哥一杯!”“来来来。”十来只手臂高高举起酒杯,在明亮的灯光下,叮叮咚咚撞在一起。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大雪也下过了两三场,街道两边堆满脏兮兮的积雪。陈纪衡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踩得地面上的落雪咯吱咯吱直响。路上很少行人,抬眼望去全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高中学子。背后教学楼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眼前终于只剩下路灯掩映在雪地上的光芒。孙建军冲着他睒睒眼:“又快要有口福了。”陈纪衡皱眉道:“还去?”“是啊,今天晚上。”孙建军压低声音,“我是负责望风的。”陈纪衡想了想道:“要我说你们收手得了,次数太多早晚被抓到。”“哎呀怕什么,反正也是罗赫他爹管,再说了,这玩意来钱多快?我瞧着大罗有点上瘾。”陈纪衡正色道:“他干他的,你别傻乎乎往前冲。他有他爹兜着,你有谁?”“行,行。”孙建军嘻嘻笑,“我就这最后一回,下回不去了,听你的。”“要我说,这次你也别去。”“那不好吧,我都答应大罗了,咱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说到就得做到。”孙建军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陈纪衡叹口气:“好吧。”“还有田草。对了,今天田草没来上学啊。”孙建军道,“他跟我一起望风。”陈纪衡对田草根本不在意,他来没来上学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道:“反正你小心点。”“知道了。”孙建军一摆手,“撒有那拉。”俩人分道扬镳。陈纪衡走进楼道,隔着房门听见家里传出阵阵说话声。他推门走进去,见父亲和罗成坐在桌边,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白酒下去多半瓶,陈母守在一边,一脸倦容。陈纪衡打个招呼:“罗叔叔。”罗成乜着醉眼,神智明显有点混沌,看样子是喝多了,眼睛都是红的,勉强认出面前的人,口齿不清地道:“纪衡……纪衡回来,我得,我得走了。”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险些滑到,身旁陈父忙扶住他:“你喝多了,小心点。”“呵呵,喝多了……”罗成像吞了枚苦胆,“我除了喝多,还,还能干什么?……这个科长,没法当了,当不了了……”陈父劝道:“你先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今天晚上公安能调查清楚,和你没关系你怕什么?”罗成迷迷瞪瞪瞧着陈父,满腹心事无从诉说,半晌叹息着一摆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老陈……我走了,走了……”陈父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向门口,嘴里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路上小心点,回去问弟妹好。”“小心,怎么会不小心?……”罗成咧嘴笑,样子却像哭,“老陈我真后悔…真后悔啊……”陈父一直把罗成送到楼下,半晌才搓着手回屋,道:“真冷,今天可真冷。”陈馨和陈纪衡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陈母慢慢站起身道:“行了你俩赶紧去学习吧,我来。”“我来我来。”陈父接过妻子手里的菜,端到厨房。陈纪衡和陈馨对视一眼,陈馨拎着书包先进屋去了,陈纪衡帮父亲擦桌子。陈母在医院累了整整一天,腰都快折了,也实在没精神干活,便由着陈纪衡忙活,随口问陈父:“他又怎么了?我瞧着气色不大好。”陈父道:“还能怎么着,材料又被偷了呗。”陈纪衡心头一跳,擦桌子的手慢了下来。陈父陈母专心聊天,谁都不注意。陈母道:“好像,好几次了吧。”“第三次,这次公安介入了。”陈纪衡猛地抬起头来,失惊叫道:“报警了?”陈父看了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事当然得报警。一次两次还能掩住,次数多了谁能捂得住?听他说,逮到一个,交代今晚会来,公安们都去材料场了。”“咣当”一声,吓了陈父陈母一跳,转身见陈纪衡撞在桌角上,桌子撞得歪在一边。陈母嗔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手毛脚的,快去学习,别磨叽。”陈纪衡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把抹布扔回去,躲在厨房里偷听。“你怎么知道?”陈母问。“刚才罗成说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心情不好,不过他也只是猜测,看公安忙活来忙活去的估计差不多。要不然,他们有行动,能告诉他?他是怕公安查出来他往外带过东西卖钱,恐怕科长这个位子保不住了。”陈母歇够了,去洗手间洗漱,边走边道:“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活该教训教训。”“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也就劝劝。”陈父说着走入卧室,关上房门,剩下陈纪衡一个待在客厅里,冷汗涔涔。愣在当地站了好半晌,忽听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是meimei陈馨。陈馨出来喝水,见哥哥脸色不对,问道:“你生病了?”“没有。”陈纪衡定定心神,“有点头晕。”陈馨点点头:“你已经是第一啦,只要保持下去就好。”这已经是性格冷淡的meimei能想到的最贴心的安慰话,陈纪衡道:“我知道。”陈馨喝完水回屋学习去了。陈纪衡坐在桌边,望着面前的卷子发呆。好不容易熬到11点,meimei房间门缝透出的灯光熄灭,陈纪衡装作要睡觉的样子,也把客厅的灯关了,穿着衣服钻进被子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卧室里依旧传出陈父陈母的聊天声。陈纪衡急得一身透汗,闭着眼睛,只盼着孙建军他们改变计划,千万别去偷材料;又盼着罗成只是捕风捉影,今晚公安根本不会去。眼见十一点半,卧室里才安静下来。陈纪衡默默地再等一会,确定父母和meimei都睡着了,悄悄爬起身,把枕头塞进被子里,穿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