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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刚欲打个和面,就听见些许珠帘的动静,她顿时敛了敛情绪,低垂下头。庄宜穗着一身深红色褶裙,端庄大气,被人扶着出来。周韫只觑了眼她身侧的傅昀,就只能和旁人一同起身行礼,屈膝、躬身、低头:“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周韫垂着头,手放于一侧,标准的请安躬身礼数,她眸子有些失神,待听见庄宜穗那句:“众姐妹,起身吧。”她堪堪回神,敛尽情绪,眉梢透着浅笑,叫旁人看不出她一丝情绪,被人扶着站起了身。倏地,她抬起眸,恰好接住傅昀的视线。只一顿,周韫就垂了眸,捏紧了手帕,敛了一刹那的呼吸。作甚看她?莫非还怕她礼数行得不对?周韫知晓她想法有些偏激,可却控制不住,自三年前进京起,她和庄宜穗争了那么久,如今,只因身份不同,她往后许是数十年,皆要在庄宜穗面前屈膝。何其难堪。却不得不接受。手臂被人碰了碰,周韫轻拧眉回神,察觉到四周有些安静,她抬眸,就见庄宜穗温和笑着,平静地看着她。“主子,该您敬茶了。”时秋刚悄声提醒,另一侧洛秋时就歪头,笑着疑惑:“周jiejie怎得愣住了?我们和王妃jiejie本就相识,如今共进一府,倒也是难得的缘分,周jiejie即使欢喜,也不急于这一时。”周韫尚未有反应,坐在主位上的傅昀就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欢喜?待会周韫不将茶水故意打翻,他就知足了。周韫凉凉地觑了眼洛秋时,站起身,随意一句:“妾身方才失神了。”她刚走近主位,婢女就端着莲盘过来,上面摆放着两杯茶水,分别需要她敬给王爷和王妃。周韫垂眸看向杯盏,有刹那的停顿,傅昀似有所感,稍要看向她,就听闷响一声,女子结结实实跪在了他面前。这一跪,周韫只觉膝盖甚疼,处处皆疼,疼得她眸眼泛红。她想忍,紧咬着唇瓣,垂着眸眼,似想将狼狈敛尽。傅昀按紧了椅柄,女子接过婢女手中的杯盏,递给他,低头时,向来挺直的脊背仿佛也跟着弯曲,傅昀眸子一刺,险些避开眼去。“妾身请爷喝茶。”匆促接过,傅昀饮尽,片刻迟疑都没有,沉声:“起吧。”时秋死低着头,将周韫扶起,朝一侧走了两步,复又跪了下来。这次,跪的是庄宜穗。入目所见,就是庄宜穗镶珠带绒的绣鞋,敛尽华贵,在此时,却无端地甚是刺眼。杯盏入手,周韫浑身一僵,险些撒开了手。杯壁甚烫,烫得她接触越久,手指越疼,周韫指尖轻颤着,遂牢牢捏紧杯盏。敬茶时,杯盏若落地,失了规矩的是她,失了颜面的也是她。她哑声:“妾身请王妃喝茶。”洛秋时原是眉梢透笑的,在看见这幕时,那抹笑顿时散尽,她抿着唇,清楚地知晓,周韫此时经历的,也即将是她要做的。庄宜穗见状,眸色刹那间微深,一闪而过后,她温和笑着,侧头看向傅昀:“是个好的,怪不得爷这般疼爱周meimei。”傅昀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敷衍地“嗯”了一声。庄宜穗眸中含笑,她隔着帕子接过茶水,注意到此,周韫稍眯了眯眸子。庄宜穗只抿了一口,就将杯盏放置到托盘上,轻笑道:“这支玉簪是祖母赠于本妃的,如今送给周meimei,还望周meimei日后好生服侍爷,早日替爷开枝散叶。”周韫站起身,敛着眼睑,一字一句地说:“妾身谨记王妃今日教诲!”庄宜穗仿若没听出旁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似欣慰地点头,甚是平静。待周韫站起来后,傅昀方才看过去,待见她冷凝着一张脸,他沉眸看了眼庄宜穗,隐隐约约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周韫不知傅昀在想甚,但她没有被人算计了,却忍着的习惯。她忽地稍抬眸,对庄宜穗弯了弯唇角,不待庄宜穗反应,她低着头转身,却似不慎碰到婢女端着的托盘。砰的一声庄宜穗眸中的平静才有刹那破碎。屋中顿时陷入平静,众人望着主子爷被溅的一身茶水,面面相觑,直到婢女惶恐跪地请罪,才回过神来,额头几欲溢出冷汗。傅昀脸色甚是阴沉。身上被溅湿的地方,有一瞬间灼热,女子似慌乱退了两步,咬声辩了一句:“爷息怒,妾身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傅昀堪堪回神,抬眸看她,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她露在袖子外的手指,泛着异样的红。只一顿,火气皆数即消。他脸色依旧阴沉,却不再是对着周韫,哪怕明知她是故意为之,但他又能怪她何?叫她受了委屈还要忍着不发?连他给的委屈,她都不愿受,庄宜穗又凭甚?傅昀知晓自己偏袒,对庄宜穗许是有些不公,但她自己都不在乎她进府第一日是否颜面好看,他又何必在乎?傅昀沉着脸,一脚踢向求饶的婢女,寒着声:“愣着作甚,还不拖下去。”话音甫落,庄宜穗终于动了,她稍蹙着细眉,依旧端庄稳重,屈膝歉然:“还请爷饶她一次。”氿雅就是求饶的婢女,她是跟着庄宜穗从庄府进来的。傅昀掀起眼皮子,抬眸看向她,手上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身上的水渍。只这一简单的动作,让庄宜穗眸色变化不断,生生将求饶的话咽了回去。作者有话要说:傅渣:她搞你,你泼我干嘛?周周:呵呵敬茶这里,庄是没想到周周不按常理出牌第29章满室静了一瞬。众人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洛秋时有片刻无语,悄然捏了捏手帕,对庄宜穗的做法有些看不上眼。今日是她刚进府的第一日。不管闹出何事来,即使打了周韫的脸,她又能得甚好处。洛秋时不知府外周韫和她的两次相遇,只捏帕掩了掩唇,觉得她的手段有些过于小家子气。忒上不得台面。氿雅哭着被拖了下去,周韫还蹲在那里行礼,毕竟傅昀的这一身水都是拜她“不慎”所赐,周韫抿紧了唇瓣,稍敛下眸子。傅昀觑了她一眼,站起身,掸了掸衣裳,竟是沉着眸子直接转身走了。张崇骇着一张脸,偷瞄了正妃瞬间愣然的神色,心中摇了摇头,对此不知该说些甚。自己的好日子,偏生做这些小动作,周侧妃又岂是好性子的人?惹得自己难堪,还败坏了爷的好感,可得一丝好处?张崇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