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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先生最近一直忙于和保守党人士进行周旋。”吴雅兰被灌了一耳朵的“脱欧协议”和“谈判”,整个人不可抑制地烦躁起来,眼神一横,朝对方看了过去。汇报的人察言观色,立刻回道:“不过乔文安这些天一直没有中断联络,她传话说,希望吴女士放心。”“乔文安”这个名字却让吴雅兰烦心的程度更重了一点,她脸色沉了一沉,半晌,冷笑了一声:“我把布兰迪介绍给她认识,就是给她最后的机会……算她识相。”汇报的人没吭声。吴雅兰无声地思索了一番,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地抬起眼,锋芒如刀:“他呢?”她明明没有指名道姓,汇报的人却立刻知晓了她在问谁,迅速回答道。“公子在摄政街的公寓里。”他说,抬起眼看了看吴雅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在等您,希望和您商量一下儿,有关老先生的事。”121、往事云烟14*...摄政街位于伦敦西区,街景融合了古老与现代,是繁华林立之上的精致奢侈。吴雅兰的车一路开过霓虹茎连的街道,最终停在了安安静静的公寓前。伦敦的晚上来的越来越早,真正的春天来临之前,就仿佛无限逼近永夜。吴雅兰坐在车上,半晌都没有说话。司机便是刚才汇报的人,许久都没有听见她有下一步动作,才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觑着她的脸色,谨慎地提醒道:“夫人,到了。”吴雅兰像是回过神来,过于锋芒毕露的眼睛从后视镜里和司机的目光对上,让司机仓皇之间移开了眼睛。“他应该比较喜欢你这样机灵的人。”吴雅兰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开门下车,“但是你该记住,谁才是给你发薪水的人。”司机顿时噤若寒蝉,耳听车门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而吴雅兰那依然窈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公寓门后了。英国的建筑百年前和百年后都是一个模样,高高在上如唐宁街十号,走进去都会觉得格局略显逼仄,连采光都有点儿令人担忧。而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太在意房子本身是否宜居,他们在意的是房子以外的东西——他们在意的只是住在那里的资格。就像首相女士在意能够住在唐宁街十号的资格,也像吴雅兰曾经很在意傅家庄园里居住在主楼主卧的资格。对于这种“资格”,只有真正得到过的人,才有权利轻言“不在意”。而在这么多年后,吴雅兰才终于觉得,这种轻言的权利唾手可得。她深深呼吸,一路走上了三楼,才在开放区域看到了那个“等她”的人。他背对楼梯坐在沙发上,面向着窗外。他眼中所见是伦敦漆黑却繁茂至不曾凋敝的夜色,手边一瓶威士忌被存在了花纹繁复的玻璃瓶里,在璀璨灯光的映射下,那瓶酒闪着令人沉沦的颜色。他即使在家里也是衣冠楚楚的,反而像是个随时准备离开也不讨人嫌的客人,桃花眼里的一抹似笑非笑,本能般地配合着他浑然天成一样的优雅。听得身后有人上楼的声音,他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却并未起身,仍然略显慵懒而随意地坐在沙发里。对于吴雅兰的到来,他并不抵触,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欢迎。他微微回头,笑了一下儿,扬起手里的酒杯虚敬了一下儿,做出了一个“不成敬意”的姿态,指着与他一张矮桌相隔的座位虚迎了一下儿,有点儿“虚左以待”的意思。“您来了,坐。”吴雅兰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往心头上拱。其实他并无任何出格的言行,但是这个姿态,就是莫名让吴雅兰看着不舒服也不顺眼。吴雅兰忍了又忍,正襟危坐地将自己安置在了他左边的位置上,这才惜字如金地一点头:“嗯。”那人晃了晃自己杯子里透亮的液体,那动作十分地舒缓,像是随时要与这夜色缠绵共舞一般:“傅修远兵败如山倒,您这几十年的不甘快要到尽头了,您开心吗?”吴雅兰没有吭声。那人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沉默,对此不以为意,依然非常放松地笑了一下儿:“六年前您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所以别无选择地铤而走险,稳住老爷子的同时,又对傅修远下了手。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最爱许人一场空欢喜。没有人能想到,傅修远命大,居然连空难都让他活了过来。”吴雅兰的目光锋利如刀,立刻朝他看了过去。他能明白那眼神的意思是“住嘴”,可是他并没有停止谈论的意思。“和傅修远为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双方都穷图匕见之后。”他说,“更何况,他还有危险的帮手——严修筠虽然表面看上去,像他母亲一样与世无争,但是说到底,他和傅修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相信,您永远也不会忘记,傅修远‘死掉’的那段时间,严修筠给您带来了多少麻烦。”吴雅兰的眼神一紧:“你想说什么?”“您何必这样紧张呢?我只是想在您最终的胜利前夕,回忆一下往昔……我说到哪儿了呢?哦……严修筠,他不断地给您制造麻烦,甚至在您给了他一些‘教训’之后,他仍然穷追不舍,他想把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一个个地揪出来。”他笑了一笑,将手里颜色透亮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或者说正在过去了……是谁说过,所有事情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好的,如果不好,那么说明事情没有到最后。”他说到这里,终于把那双桃花眼转过来,和吴雅兰对视:“您说是不是?”吴雅兰对他这种绕圈子的说话方式非常不满意,和他的目光相接,那种不满才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既然他要“回忆往昔”,吴雅兰也好像终于找到了兴师问罪的理由。她的脸色一沉:“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处理掉严修筠。”“因为,我想留下希望的种子,我想给未来多留一点可能……我也在等着好的结果。”他把手里